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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
云州正陽城。
布雨司的祭司們剛撤了法術,結束了連續數日的施云布雨任務。
陰霾了許久的天空,終于裂開了大片縫隙,使得月光灑落了下來。
遙遙八條瀑布,從城中心,一座方圓數百丈的浮島上垂下。
整個正陽城,也正好被這八條大河分割成了八個區域……
風輕輕的從上方撫下,帶來了一連串悅耳的風鐵撞擊聲。
隨風而上,浮島中心的一片大湖上,波光粼粼,臨水的一條長廊上,一隊兇神惡煞的披甲大漢,緊隨著一名渾身血斑的勁裝胖少年,攜著一股惡風,撞擊著長廊上的風鐵,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長廊盡頭。
浮島上,到處都是木石建筑,亭臺樓閣,高臺飛檐;琉璃金瓦折射著月光,整個環境,宛若仙境。
“世子,二老爺吩咐,不讓任何人進去……世子,你們干什么,世子……”
一處閣樓外,胖少年領著一群甲士橫沖直撞,一個滿臉慌亂的青衣小廝想攔,卻被胖少年冷著臉一揮手,一個猙獰的甲士大漢上前,直接像提小雞一樣提溜著那小廝到了一邊。
“你們留下!”
胖少年話落,便推門而進,他身后的眾甲士齊聲應諾,站到了閣樓兩邊。
閣樓一間書房內。
“準備的怎么樣了?”
朱紅書桌前,一名白老者捧著一卷古書淡然道。
“只差山河車了,我已經派人去大老爺處取了!”
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錦衣大漢,恭謹的立在一旁道。
“嗯。”
老者頷,手中的書卷又翻了一頁。
“嗯?你去接一下重兒……”
正看著書的老者突然眼角一抬,對絡腮大漢道。
絡腮大漢一躬身,什么也沒問,直接退了出去。
片刻后,房門再開,那胖少年,攜著腥風,在那絡腮大漢前走了進來。
“二叔祖,老祖讓我把山河車帶來了!”
胖少年躬身施了一禮后,也沒多說廢話,直接從懷里掏出了一輛拳頭大小的青銅馬車。
“重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不是隨你父親去平亂了嗎?”
老者合上了書,和顏悅色道。
“哼!還不是那些姨娘,在老太太耳邊吹風!什么怕我出意外,真當我傻!”
云重一擺手把那青銅小車交給了旁邊的絡腮大漢,接著道“這不,剛回來就被老太太叫了過去,那群女人,七嘴八舌的,太煩了,這才從我爺爺那兒討了個差事,到二叔祖這兒躲個清凈!”
“哦!對了,二叔祖用山河車是為了前半夜那五道滅了五宗的清鳴劍光吧?嘖!一劍青冥洞九霄,真不愧是清鳴謫仙吶!”
云重嘴巴一開,便再沒停住。
“你呀,這多事之秋,就不要再給你爹添麻煩了,至于我要山河車,確實是要去云穆,而且馬上就走……”
老者笑著站起了身道。
“哦!那看來二叔祖這兒我也待不了了,不過二叔祖去云穆,能不能幫重兒一個忙?”
云重走到了老者身邊,沒再往深處問,而是話頭一轉道。
“嗯?”
老者疑惑。
“前些日子我去云穆見周不舟,曾與他身邊的一個少年斗過一場,我的鎮山河被其破了,我不服氣,又與其斗了一場酒,又輸了……這塊玉佩是我承諾與那少年的賭注,當時忘了給他,煩請二叔祖幫我帶給他,還有,幫我稍句話,跟他說,在我打敗他之前,不許輸給任何人……”
……
絡腮大漢拿著一塊上等的玉質法器,看著云重消失的身影疑惑道“二爺,世子他?”
老者抖了抖白眉道“這小子,都學會說話拐彎抹角了……”
“話說回來,重兒這次從云穆回來,確實變了不少,剛才觀其勢,鎮山河已然小成……
六耳么?我倒想看看,是個什么樣的少年,竟能讓我云家的混世小魔王,變化如此之大……”
…………
…………
清風小鎮。
如今的此地早已化作修羅地域般,道道血氣盈天,繞著殘破的小鎮飛舞呼嘯,產生了陣陣似九幽泣血般的魔音,被其縈繞散布的方圓十里之內,再無半點蛇蟲蟻獸的蹤跡。
從六耳的角度看去,在那巨大銀月的照耀下,大半蒼穹都是殷紅色的,只余下小半天空,是被一柄青光瑩瑩的小劍占據。
嗷!
一聲哀鳴聲響起。
六耳一愣,抬眼看去,血氣最濃的地方,竟憑空多出了一個祭壇模樣的龐大建筑。
再仔細看,竟是由無數血肉殘肢組成的。
血淋淋的祭臺高三丈有余,陰寒幽臉色珍重的盤坐在上面,四周四柄血色盎然的小旗上逸散著血光,上下飛舞,一縷縷血氣被吸了到了祭臺中心,集中到了那只雪白小狼身上。
似非常的痛苦,小狼不停的嚎叫著。
轟!轟!轟!
突然三陣強烈的氣流自周不舟身上散了出來,每一陣氣爆出現,其身上的氣勢便強上一分。
筑基,金丹,納神!
六耳飛了起來,被氣浪拋到了那層青色的劍氣護罩上,死死的貼到了上面。
六耳“……”
“一劍青冥洞九霄!周不舟,名不虛傳!”
看著氣勢大勝的周不舟,陰寒幽臉色一寒,冷聲說著一拍腰帶,一柄漆黑的長劍出現在了其手中。
“極陰老祖死了!”
“死在了他自己的本命法寶之下!”
“是不是很諷刺?哈哈哈哈!”
“而比這更諷刺的卻是本座明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本座還是來了!”
“知道為什么嗎?”
周不舟腳下青色一閃,浮到了空中,眼神向四周看了一下,才意味深長道“因為只有說殺吾,大齊皇室的那幫人,才會給你機會擺下這魔裔轉化大陣!”
陰寒幽聽這話大笑“是啊,上千散修,兩千妖狼,還有清風鎮上萬雜魚,正好可以讓本座擺下這魔裔轉化大陣,你說巧不巧?”
“哈哈哈!本座壽元不多了,極陰那老東西有四九壽元丹,卻寧愿被那些廢物糟蹋也不肯給本座!”
“哼,他那么輕易的就死了,本來本座還遺憾太便宜這老家伙了!”
“哈哈!可今日……”
周不舟眼中寒光一閃,不再給陰寒幽拖延時間,直接一劍向著祭臺斬了過去。
“其實,我并不想與尊者作對,只是需要尊者安靜一會兒,順便……”
陰寒幽身下的祭臺被劍光斬的一陣搖晃,四柄小旗顫抖的瞬間縮小了一圈,看的陰寒幽心中大痛,便立刻頓住了話頭,猙獰的大嘴一咬,其左手小拇指被其硬生生咬了下來。
疾!
陰寒幽一聲怒呵,鮮血與斷指已經融進了身前漆黑的極陰劍中。
一道狂風卷起,緊跟著一股血氣被小旗揮舞著撞進了極陰劍中。
嗡!
一陣刺耳的尖鳴響起,極陰劍便血光大冒的激射了出去。
自周不舟浮空,六耳身上便自己出現了一道金光,正是那金絲軟甲。
心中大罵著周不舟的不靠譜,六耳開始悄然向外面退去。
天上,極陰劍瞬間出現到了周不舟面前,握著其劍柄的,卻是一道看起來十分呆滯的血色虛影,看樣子,像一個儒生。
“順便再殺老祖一次,讓我這忤逆弟子再樂一下……”
“這是老祖最后一縷神念了,做為老祖的老冤家,我想尊者應該很樂意送老祖這最后一程的!哈哈!”
陰寒幽狂笑著,手上的血也沒止,就那樣任他流著,在他身前匯成了一個血團。
嗷!
又是一道小狼的哀嚎,隨后這雪白小狼便渾身一震,一絲絲血光自其身上冒了出來,跟著陰寒幽一起融入了那血團。
魔裔!
一種于遠古神魔污血負面情緒中托生而出的物種,比神靈還神秘,比佛門還強大,比妖魔還殘忍,比修羅還邪惡,喜歡吞噬生靈魂魄,天生便是所有生靈最大的敵人。
六耳從無面人那里知道,純種魔裔的數量很稀少,大都是躲在九幽魔淵深處,很少出來。
它們壽命悠長,擅長玩弄人心,會蠱惑一些心志不堅的修士在天人五衰降臨時失掉心志,投身化魔,此后做為魔奴,屈膝于純種魔裔身下,化身倀鬼。
狂風越來越大,使得六耳都步履艱難!
越來越稀薄的儒生血影還在默不作聲的糾纏著周不舟,祭臺上的小狼和陰寒幽都變成了一幅皮包骨的狀態,那小狼,原本雪白油亮的長毛變得干枯焦黃,一身皮毛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只余一雙眸子中還在掙扎,堅持!
砰!
一道黑光閃過,小狼被擊到了祭臺之下。
一道繞著祭臺形成的龍卷風越來越大,變得顫顫巍巍的,陰寒幽看著眼前血光大勝的血團,更加丑陋的臉上露出了令人惡心至極的笑容。
轟!
血影儒生被周不舟一劍斬的化成了粉碎,蛟骨短劍青光四溢落在極陰劍上,硬生生的把其劈成了兩半。
咔嚓!
寸步難行的六耳剛扭過頭便看見了讓他張目結舌的一幕。
極陰劍折斷了,蛟骨劍緊跟著也在青光中化作了一堆粉末,在狂風中轉瞬及逝。
六耳“……”
我的劍!我的!
怎么會這樣?周不舟你傻嗎?它殘念都消散了,你還劈個毛啊!
啊!我的劍啊!
在不知那短劍底細之前,六耳絕不會如此,但知道那是古寶,他如若還意識不到那劍的價值,那才是便門夾了!
可還不到一注香,如此威力的古寶,竟然在周不舟手中化作了粉碎,看起來竟然還沒他的那些青竹劍結實。
絕不該如此的!
“吾縱橫百余載,獨缺一柄劍器……”
不知怎么的,六耳突然想起了在天池峰一戰中,周不舟那無比漠落的那句話。
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怪不得提前說教自己什么神打秘術,自己還傻乎乎的以為是交易,屁!那根本就是他提前給的補償!
這個毀劍狂魔!
想著,六耳一驚,那貨不會來找自己討要另一柄吧?
那樣的話?自己給不給?
狂風中,正胡思亂想的六耳突然腳下一輕,他整個人竟然被卷到了血色狂風中。
六耳最后一眼看到,中心祭臺上,四柄血色小旗擋在周不舟面前,陰寒幽正狂笑著從口中吐出了一枚金光大勝的圓珠,激射進入那已經有水缸大小的血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