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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然含恨看了霍子殤一眼,心里悲戚得不行,特別是那句“媽媽”,瞬間戳痛了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真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那他置自己于何處?
霍子殤輕輕抱起季若幽上樓,白小然心灰意冷,本想一聲不吭就溜走的,可剛走到樓梯口的男人立時回頭,像洞穿了她的心思般,蹙著眉警告道:“哪也不許去,在這等我一會!”
白小然白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可那一刻霍子殤的眼神卻倏地凜冽下來,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堅定。
還是安安靜靜在樓下候著,就見剛雇傭來照顧若幽的梅姐忙得不可開交,一會端熱水,一會拿衣服,鍋里還燉著蜜棗雪蛤湯。
好不容易才扯住梅姐的衣角,把翻出來的便攜式藥箱遞給她,囑咐她一定要讓霍子殤處理手臂上的抓痕。
霍子殤吩咐好梅姐寸步不離地照看若幽,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轉身準備下樓,可神志不清的季若幽突然伸出那纖弱的修長手指,緊緊抓著他,睜開淚意盈盈的雙眸,祈求著:“殤……不要走……”
“我不走,但你喝醉了,需要好好休息,知道嗎?”霍子殤輕聲哄著,心里又擔心樓下生悶氣的小女人。
“殤,我沒有喝酒,只是傷心,才在酒吧待了很久。”
霍子殤聽了便微微一怔,緩聲問道:“可你剛剛嘔吐得厲害,還頭痛,不是喝了酒的原因嗎?”
“我一傷心就會這樣。”季若幽苦笑著,眸中逝過一縷哀傷之意,雖極力掩飾起來,卻不難聽出字節間的凄然之音。
霍子殤微微嘆息,從她身上濃烈的酒味分辨,一定在酒吧待了很久才熏成這樣。
“我一直愛你。”季若幽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模樣就似沒喝酒一般,十分清醒,“你知道我這么多年既不聯系你,也不回家是有原因的,可這樣的結局我萬萬沒有想過。”
霍子殤垂下頭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話:“若幽,你還年輕,將來,也會有懂你珍惜你的男人,像我曾經愛護著你一樣,愛你……”
季若幽霎時哽咽起來,清澈的眼眸似一碰就碎的湖水,一雙柔荑緊緊抓著霍子殤不放。
“可我還在等你啊,你曾經對我許下的承諾都是一時興起嗎?你說不管我變成什么樣,你都會守護我一生一世,我竟然信以為真了。”她的淚腺像決堤了般止不住,匯成一條悲傷的河流,在眼底蜿蜒成傷,蔓延至四肢百骸,侵蝕著每一個細胞,讓她痛不欲生。
霍子殤的心頭顫了顫,攥緊了拳頭,還是決定與她有個了斷,惜惜說得對,再這樣拖泥帶水只會傷她更深。
“若幽,你把感情當刻舟求劍了,不是你在原地守著,就能找回遺失的東西。”
“你選擇白小然,是因為我的身體被玷污了,連靈魂都烏煙瘴氣了,是嗎?”季若幽雙眸輕顫,漸漸黯淡了下去。
看著她崩潰的模樣,聽著她破碎的音節,霍子殤心如刀割,眼眶都紅了起來。
“無論經歷了多少事,你在我心里永遠潔白如初。”
“呵。”季若幽抽回手,抬起凄傷的眼眸最后看了他一眼,笑得諷刺而冰冷,“我就知道會這樣,六年的時間足以讓一些事變得枉然,只是不甘心才問你,與其在這樣依依不舍,不如守著回憶過一生。”
季若幽苦澀一笑,思緒仿佛一瞬飄忽得極遠,那時候的他們,青春洋溢,形影不離,一串紫貝殼風鈴凝聚了她所有的回憶。
“若幽,沈燁已經委托律師辦理離婚的事了,所以你以后就可以徹底擺脫他,也無須再受他控制。”
“……殤,沈燁不會放過我的,他不是好人,別的事我不清楚,但他三番五次地見霍浩,其實是為了一樁大買賣,你拿Updex聯邦速遞公司換我的自由是不明智的,他在韓國不僅有賭坊,私底下還做了一些事,你知道嗎?”
“走私、販賣槍支彈藥,是么?”霍子殤面不改色。
季若幽一陣錯愕,但又迅速目淡如水:“原來你知道,那你還……”
“早在六年前我便知道,沈燁圖謀我的物流公司絕沒那樣簡單,他擁有‘青龍’的身份背景,豢養了一批亡命之徒專門做跨國非法交易,而且,他的目標是整個亞太地區的物流網。”
季若幽有些不可置信,小手莫名有些顫抖:“可是你已經把物流公司給他了,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
“若幽,你不用擔心的,這個公司原本就不是以我的名義持有,我父親最痛恨的就是在外私設公司,干吃里扒外的事,所以霍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而他的母親一雙眼睛專門盯著我,我又豈會挖坑往里跳?這個公司雖是我買的,但我已經與別人簽了換股協議,讓別人間接擁有部分股權。”
季若幽纖眉一擰,又是一副浩然欲泣的模樣:“你不了解沈燁,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個馳騁黑白兩道的人,什么事都會做得天衣無縫,你不要小看他……”
“我與他正面交鋒過,利大于天的男人,這種人總有辦法讓你見縫插針。”
“你們男人的事我不想管,我只愿你看在多年青梅竹馬的情分上,不要讓我爸爸接走我……”季若幽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惶恐地縮進蠶絲薄被里。
霍子殤一瞬變得沉寂,思忖了許久才道:“我自有分寸,不要害怕,誰都傷不了你。”
樓下的白小然大抵是等得不耐煩了,便燃著一團怒火上了樓,只聽若幽的房內有斷斷續續的哭泣和交談聲。
白小然無心偷聽,剛準備直接敲門進去,就見虛掩的門縫里,憔悴不堪的季若幽一臉痛色,正抱著霍子殤抽泣。
若幽的臥室,淡藍色的壁紙,米白色的碎花窗簾,梳妝臺上玲瑯滿目的香水,純白色的羊絨地毯,天花板上綴著一串串紫風鈴……
皎潔的月光參差不齊地透過窗簾細縫鉆進來,灑了滿屋的淺醉微醺。
“我總以為,憑我們這么多年的相知相許,只是錯開幾年時光,并不足以抹去你對我的愛,可我現在才明白,我竟是一個替代品,從開始到現在,你愛的一直是白小然,你送我恩恩讓我開心起來,可你明白為什么我還是郁郁寡歡嗎?我傷心的是你把我當成她!”
季若幽潸然落淚,輕吼道:“丘荷跟我說過,這段日子里,你把然然當成我的替身,我今天離家出走,還喝了酒,并不是想躲著家人,也不是因為丘荷的挑撥離間,我傷心的是,過去的那么多年,我一直是她的替身!”
“誰都不是誰的替身,你們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而我只會擇其一……對不起。”霍子殤緊緊閉上雙眸,眉宇蹙成了一個深“川”。
“可是這有什么呢,我依然愛你,為你粉身碎骨都不怕,如果你想要整個‘霍氏集團’,我也可以幫你。”
“我不會要。”霍子殤模樣平靜,“我不會再跟霍浩爭,他要,隨他拿去。或許在別人眼里,‘霍氏集團’是一個赫赫有名的盛世王朝,可這么多人爾虞我詐、費盡心機想要奪走的東西,我早看得膩味,況且,集團內部的矛盾已經日益惡化,根本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事,而我……會選擇開辟另一片天地。”
“你不要?!”他的話,如橫空劈下的悶雷,讓季若幽瞬間不得動彈,“那我這么多年的犧牲算什么?霍浩一直想跟沈燁合作,而以沈燁的壟斷勢力,一定會傷害到你,我答應跟他結婚,并且一直留在他身邊,才使他這些年突然銷聲匿跡,賭坊的生意也清淡了許多……”
霍子殤一怔,想解釋什么,卻又欲言又止,其實他心里明白,沈燁根本不是因為若幽才淡出黑道,而是丟了象征青龍身份的紫玉扳指,他與霍浩一直沒有契機合作,也是因為霍浩確定不了他青龍和賭神的身份。
“若幽,是我太自私了,對于發生的這些事,我只能說對不起……”
“你竟然不要……你竟然不要……”若幽垂著眸,在唇邊喃喃自語,神情恍恍惚惚,又像是在夢囈,“可你跟霍浩之間的斗爭……”
“與‘霍氏集團’無關。”霍子殤低沉著嗓音,“我父親的三宮六院總會有勾心斗角,霍浩的母親便是那個城府最深、手段最辣的一個,下一代肯定也爭斗不休,我母親留下的幾間會所,不管遇到多少阻礙,我都會經營下去,屬于我大哥的東西,我也會一直守護著。還有一個原因……他曾經傷害了你!”
“不要提這件事!”季若幽相當忌諱,她心里自是明白,他說的那件事是什么,只是一想起那個情景,便恐懼到了極點,“這也是我憎恨白小然的原因,她是干凈的,而我……早便千瘡百孔!”
“若幽。”霍子殤輕喚一聲,深吐出一口濁氣,“然然對于你,不是外人,她是你親妹妹。”
門縫處的白小然還豎著耳朵仔細聽著,突然就一驚,倉惶往后倒退,這一退,正巧撞到身后端著蜜棗雪蛤湯,準備進來的梅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