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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眾人方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們疑惑的看著那鴨蛋,他們知道鴨蛋只有被煮了之后,才會出現這種膏狀體,但是這里是鹽池,只有奴隸在,而奴隸按規矩講是沒有資格吃鴨蛋這種貴族食物的。
陽虎臉色很不好,他和樊遲相視一眼,樊遲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難道真有人偷食?
他正欲讓人徹查到底是何人在這里私煮鴨蛋,呂荼看出了陽虎的想法,制止了他,給眾人解釋她們能聽得懂的咸鴨蛋制成的原因。
眾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敢信,近視眼的左邱明更是上去瞅了瞅,結果說自己在典籍上從沒有見到如此神奇之物的記載。
東門無澤是這一幫人中最高興的,一則是他的滑倒才發現了咸鴨蛋;二則根據自家君上的解釋,這咸鴨蛋是可以人工制成的,那么美妙的事情誕生了,蛋和鹽場他家有的是,若是把吃不完的蛋給腌了,那還會出現讓人見了可惜的“壞蛋”嗎?
呂荼看著大家興致頗高,便通過咸鴨蛋這件事繼續往外擴展說蛋的吃法,譬如什么黃沙鴨蛋,茶葉蛋,五香蛋諸如此類。
眾人聽的口水直流,熊宜僚則是眼睛一直沒有放過呂荼手中那顆被剝好了流著黃油的咸鴨蛋。
呂荼身旁的左邱明拿著筆時不時記錄著呂荼說的話。
和奴隸問寒問暖后,呂荼便跟隨陽虎回了城內,城內原任國主風子攜其子風貍早已經擺好了宴席等待。
宴中呂荼和風世家主把酒置盞談的好不歡樂。
公輸班則是沒有去宴席,他此時正通過呂荼早先的解說,做起咸鴨蛋咸雞蛋來。
任城多沼澤水田,呂荼勘察一番后,對陽虎和樊遲說,應該因地制宜,發展循環農業。
陽虎和樊遲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講法,呂荼便指著一處河塘解釋出來,如河塘里可種藕,養魚蝦,塘按上種植果樹桑樹,果樹得果可釀酒,桑樹桑葉可養蠶,果桑之渣可倒入河塘以養魚蝦和藕。
這個典型“小農經濟”循環圖被呂荼勾勒出來后,眾人無不漏出向往之神色,樊遲更是又喜又氣惱道自己怎么為何沒有想到?
左邱明筆飛唰唰在冊子上寫著,老恐怕遺漏什么。
陽虎也是聽的對呂荼佩服不已。
張孟談則是暗嘆自家君上此舉恐怕是在當年外園挖池塘時就已經想到了吧。
呂荼在任城考察了半個月,期間拜訪了鄉老,還有自己新政后的“紳士”階層,對于新政推行的成果他還算是滿意的。
公輸班做的實驗咸鴨蛋和咸雞蛋成功了,眾人吃著呂荼版“漢堡包”是不亦樂乎。
呂荼版漢堡包,其實就是饅頭加咸蛋。
呂荼看著眾人吃興,特別是只吃油黃的東門無澤,眉頭不由皺了皺,他再次與眾人強調:這個東西不可多吃,吃多了會造成身體上的疾病。
眾人這才戀戀不舍少吃了些,呂荼還是不放心,讓左邱明記錄下此事,并以巫祝府的名義,頒布天下。
做完這一切呂荼才放心,與陽虎樊遲和風世家主告別,繼續南下。
凄冷的月光照在一襲雅裳的女子身上,她面容姣好,烏黑的長發披散齊腰,發髻上插著雙鳳的金簪,她卷過珠簾,坐在亭閣的小廊長凳上,低頭摸著一個褪色的不倒翁。
“這個木偶呢,叫快樂不倒翁”
面容姣好的女子想起當年那個羞紅著臉漏出酒窩的少年郎把這個東西交到自己手上的情形。
她噗嗤一笑,冬天都變成了春光無限,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絹,絹上的歪歪扭扭的楚字,已經被她摸的快要沒了,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觸摸。
最是那低一頭的溫柔,恰如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那一聲珍重里有蜜甜的憂愁,沙揚娜拉…
她看著看著,噗嗤又笑了,這一笑,月光更美,天地更生輝。
她又從懷中拿出一絹,那絹是那個男人離開齊國十三年后,自己第一次收到他的信件,突然眼睛有些發酸,那淚水就滴滴的掉在了布絹上。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一個很充滿男性魅力的幽幽長嘆聲音從女子身后傳了出來。
女子渾身一顫,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是自己思念太深產生了幻覺,就像那以前無數個夜晚一樣,可是方才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親切如此的逼真,她不愿可是又忍不住扭頭去看。
當看到那個熟悉男人的臉龐時,女子手中的不倒翁與信件紛紛墜落在地上。
“雅魚,你還好嘛?”呂荼看著這個曾經讓自己第一次春情萌動的女人癡癡呆呆道。
雅魚魔怔了,她慢慢站起身,然后蓮步輕移,來到呂荼身前,伸出素手磨著呂荼的臉龐,感受到他臉上的胡茬子,她才清醒這不是幻覺。
撲騰一聲,盡是無語的緊緊相抱,緊緊的,不愿彼此放開。
月光穿過亭廊照在二人身上,月華把二人此刻擰成了一個瓷塑。
由于雅魚的母親顏穆菊還在周王室那兒和天子姬匄玩母子@戀,雅魚無奈只能找她的叔父為他們證婚。
說起雅魚的叔父,呂荼第一次見到他模樣的時候,差點驚訝的把昨夜喝的茶水都吐了出來。
原因是雅魚的叔父竟然是后世文獻記載的那位春秋末年有名的奇葩,顏不疑!
顏不疑有多奇葩,雅魚帶著呂荼拜訪他的時候,他正倒騎著驢,懷中抱著一只白毛猴子聊天。
邊聊還邊拔猴子頭上的毛,不一會兒那只白毛猴子的猴頭被拔的光禿禿的,如同沙僧和尚般。
顏不疑雖然奇葩,但卻被后世人評價很高。
譬如同樣是奇葩的莊子,再譬如文正公曾國藩。
對于此人,呂荼曾想讓他接替雅魚為小株郡郡守,但他堅辭不受,無奈呂荼作罷,只能賜封其為齊國大國士,以攬小株郡民心。
此是贅話,不再多講。
雅魚雖不是呂荼的正夫人,婚禮自然不可能轟轟烈烈,但場面卻是十分溫馨。
洞房內,花燭夜。
雅魚又披上了鳳冠霞帔,灼灼紅裳,就像當年她乘著四頭白毛驢拉的戰車上與盟軍對抗時的穿著一樣。
只是場景輪換,那時她以一人之力想要打敗盟軍,如今她以一人之力想要和那個打敗自己的男人并成功偷走自己心的男人合歡成枕。
一處綠油油無跡的井田內,稻苗已經到小腿肚了。
此時稻苗們進入一個瘋狂用水期,可是最近幾月,天上是滴雨未下,呂荼和雅魚考察了小邾郡地勢山川河流,重新規劃了水渠,并和公輸班一起把水車給造了出來。
看著稻田被水灌溉的場面,眾人是高呼萬歲。
呂荼卻是心情不像他們好,他知道這個干旱才是開始,所以他必須拿下吳越之地,只要有吳越的土地,就算北方干旱的寸草不生,他也能依靠吳越的稻米把整個齊國給救活。
雅魚看著褲腿身上皆是被濕泥骯臟的呂荼,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給他安慰。
呂荼感受到佳人的溫存,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放心。
晚間,呂荼親自寫了昭令,令有兩個意思:一讓國相府發動全國動員令,全力開挖溝渠和水井,以防止來年的春旱;二,聘故齊國名相管仲七世孫管修為小株郡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