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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回廂房之中,婍姐兒仍是忍不住輕笑了出聲:“居然想到讓隔壁那家書肆的老掌柜,借著去他們茶樓吃點心的當口,就將當年后街棺材鋪夜里失火的舊案翻了出來,還真是有夠立竿見影的!”
“怎么了,可是那大掌柜的說了什么有趣的事兒?”忙不迭由隔壁探身來的文竹,已是低聲追問了起來。
見其已然忙忘了手頭之事,便索性將她喚了出來:“說來并不是什么趣聞,只是由霞光閣的東家出手,還真是讓人好生佩服。試問一個能將當初那間名不見經傳的南方小鋪子,經營得如此有聲有色,可不是隨便就能辦到的。”
深深望了一眼隔壁的院子,才接著感嘆起來:“但這么一位,卻能不動用陰私的手段,便將此事辦成了。要知道當年后街上,那棺材鋪的虛驚一場,事后本就鬧得盡人皆知,用此做引子到底算不得陰謀之說。而借故提點那東家,也正是對癥下藥恰到好處!”
“后街棺材鋪里半夜起火的事……莫不是,此前讓牙郎娘子打聽到的那幾樁舊案?”顯然此刻文竹也已聽著耳熟,不免抬頭應到。
只見這旁婍姐兒點點頭,順理成章的繼續往下:“那夜不知多少左右鄰里跟著驚慌失措,要不是前頭那鋪子里的老伙計良心未泯,真不知道最后會鬧騰到什么地步!”
“歸根結底,都是那利益二字鬧的!原先那鋪子并非做的這門叫人忌諱的買賣,好在后街上本來就有兩家紙扎、香燭鋪,要不然原先那賣胭脂水粉的東家,也不會因此關了張。世人本就多有避諱,何況還是在后街那般的市口欠佳之地。”
聽得身邊的大丫鬟也不住點頭:“就是這么個說道,漫說大家伙都避諱這些,就是有那不忌諱的人家,也沒得上那條街上閑逛去。更別說。還是專做婦人的買賣,只怕一開始就選錯了地方!”
“正是如此。要是起初之時不貪小,哪里落得這般的下場?但事后察覺已是悔之晚矣,因此上就想到了尋個愿意接手的主。直接另覓合適的地界去。而隨著棺材鋪里日益興隆的生意,傳入了前頭東家的耳中,那人便暗中起了心思。”
頓住片刻,輕笑著比了比京城的方向道:“你說這霞光閣的金東家是不是機智的很。不似普通聽聞此事之人一般,以旁觀者一方的視角將事情如實告知,反倒讓那供貨的客商站在前東家這邊感嘆連連。”
“這樁舊案真相大白于天下時,只怕沒有多少人同情,前頭那個胭脂鋪的東家才對?”
“你說的沒錯,從來就烏有一個人為前東家說話,皆是站在當晚走水燒毀小半邊店面的棺材東家。而那才剛接手茶樓的新東家。卻是聽得聲聲入耳。原因無他,此刻他家正打算大干一場,費盡心機勢要將那鋪中的生意,變得興隆起來。其中,早以有心思另換了一檔子買賣來做。所以暗中讓他家管事打聽轉手家具的事,被金東家無意間得了去,所以才有了這么一出。”
聽到這里,身邊的文竹已是連連點頭道:“奴婢明白了,國公府里那位的脾氣秉性,想來霞光閣的金東家多少也有些了解,再聽了之前居然出借了三千兩之多與她娘家表親。此刻家中又遇上了這般的糟心事,只怕是不到年底就會遣了人來,索要銀兩。”
提及那三千兩現銀的借款,文竹已是忍不住調侃道:“見過好心援手自家親戚的主,可這般一間鋪子統共在值五千兩,原東家卻愿意已四成的現銀。便將轉賣文書簽了,還真是難得一見!所以,小姐您原先懷疑的借此逼債的念頭,的確是頗有道理!”
主仆倆此刻的對話,若被人一聽了去。雖有所好奇,也必定因其一知半解,未能全然明白其中所指。實則,說來也是簡單的很,先前內城眾多商鋪里,留下了他們府上那位太夫人的賒賬憑證,已不在少數。這少數一說,可不單單是指其中所設商戶的多寡,當然也因涉及數目頗為可觀,才讓人不得不留心一二。
別看婍姐兒在分析了有關資料后,才判定了那茶樓的原身本是他大房的產業,但在四周鄰里的記憶之中,那多年之前的過往早已淡忘不見了。如今留下的皆是生意慘淡一樁,而能夠獲悉此間的舊東家正是國公府,也并不是太過隱秘之事。
只不過他霞光閣入駐內城年頭尚短,又因聯合了幾乎所有的新近外來商戶,早已被京城的眾多老字號視作需得小心防范的對象。因此上,毫無線索可尋,也就情有可原了!
正因為事出有因,婍姐兒主仆一行雖是心中透亮,卻是不好明言告知,只得旁敲側擊,讓其多家提防國公府的那位主事之人。別看如今已是說動了新東家主動提及轉手一樁,但其中所設之事,卻不似明面上那般的簡單非常。
對于此事早已有過猜度的婍姐兒,剛才與霞光閣大掌柜商討間也越發的肯定,此事必有蹊蹺。因而,此刻讓文竹一旁坐下,主仆倆低聲分析起這前后諸多可疑之處來,也是越分析越覺得必定如此!
有了確實的認同,自然不肯延誤時機,不待明早再議,領著身邊另一個小廝裝扮的丫鬟,便直奔原路而去。
“哦,顏家小哥的意思是需得快刀斬亂麻,及早接過手來方能安心度節!”一臉遲疑之色未減,就見已然起身在屋內來回踱了小半會兒的大掌柜,不免是心有戚戚。
若是真似這顏家小哥提醒地那般,原先的東家還真是國公府的那位夫人,自己東家突然插手其中,只怕就要吃罪了那頗有來頭的功勛世家不可!要說他家為何著急轉手自家親戚,其中緣故定是不少,可這會兒東家人不在此,倒是讓他有些進退兩難!
原本打算憑借這樁差事,剛好可以讓自家幺兒跟著得回臉面,卻誰知反倒成了這燙手的山芋,不免讓人沮喪的很!倒不是這大掌柜的見識短淺,應付不了這般的突發狀況,而此刻他是關心則亂,一時之間才會如此躊躇不前。
“要說你們東家之前用的說服之法,的確恰到好處,立竿見影實在讓人佩服!只是當初,我們都未曾思量過那原先的主家,可能正是這新東家的娘家表親。”看了一眼那旁聞言頓下了步子的大掌柜,才就著茶盅吃了一口,接著直言道:“正所謂不知者不罪,何況我們這也是在商言商,既然那鋪子已是再度易手后,自此便與他家再無絲毫瓜葛了,大掌柜你說我這話,可對?”
“對啊,的確是再度易手了……。”才剛要坐定贊同一句,聯想到先前因那家有人走漏了風聲,險些將霞光閣搭了進去,不禁微微搖頭接了一句:“可終究還有那家夫人外借的三千兩銀子在其中,只怕那頭會以此為由,借故壞了我們家的買賣,便得不償失咯!”
就見這旁顏家小哥仍是一臉的風平浪靜,略略點了點頭,再度斬釘截鐵道:“正是這般,所以才更需快刀斬下,方能確保全身而退!”
怕他心中猶豫不決,回城之后必定影響他們東家的決斷,不由得轉了語調,仔細分析起來:“本是功勛世家必定不愿讓外人知曉,其府上也有困頓之時,此前之所以悄然轉手自家親戚,恐怕就存著不讓外人獲悉的緣故在。”
“即便是霞光閣這般,有幸能在短短數年之內,便站穩腳跟的商戶也需謹慎非常,何況他們那般地門第?”若說之前的分析已讓大掌柜了然頷首,那隨后補上的一句,愈發點了要害之處。
緩緩點頭應道:“愛惜顏面本就是人之常情,何況他們那般的門第只怕更是容不得絲毫偏差。更別提,此前他們家那位大小姐,還是希望頗大……!”看似隨口附和一句,不想自己都被這順口而出的言語怔得不輕。
還真是健忘,這才多少時日,自己怎么就把這茬給忘得一干二凈了?要不是因為這事,他們那般地顯貴人家,又怎么會被迫出手了家中的產業,即便是生意慘淡,終歸也是自家的臉面不是?
“這么一分析,還真得快刀斬亂麻,早一日接手過來,才更能讓那家尋不到借口,讓我們霞光閣吃暗虧!”
聽他這般咬牙一句,這旁的婍姐兒不禁是暗自搖了搖頭。以那夫妻倆的真實性子,只怕不在暗中耍弄手段,對付霞光閣那般的外來商戶,也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只不過,此刻他們家前途堪憂,這等節外生枝之事必是不會多過問一句。即便心中不甘,卻也是無可奈何的很。一來,茶樓原先的生意只算得是勉強維持而已,就算日后再度接手,也是半死不活。所以此刻有人乘虛而入,或許還是好事一樁,至少那筆外借與人的銀子算是真正有了著落。
再來,真有那么一日,自家東山再起之時,拿這回賣鋪子的錢,何愁尋不著一處更為繁華的所在?只怕有人趕著要往自家送,也是可以預見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