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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衛秀同臥一榻,濮陽像有說不完的話。直到子時,遠處三更梆聲傳來,濮陽方依依不舍地靜默下來。明日需早起,她該回到屏風另一邊去歇下了。
衛秀的手貼在她的腰上,輕輕摩挲。即便隔著一層寢衣,濮陽也能感覺到手心處的溫暖。為守孝,她們之間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親昵。濮陽愈加留戀。頭腦異常清醒,先帝之喪未滿三年,她為人女,不當去想床笫之歡,但心卻怎么都不能跟隨理智。
藹藹夜色之中,衛秀眼波幽靜,凝視她的目光都格外專注。濮陽情不自禁,傾過身去親吻她的嘴唇。
衛秀呼吸微凝,旋即便開始回應她的深情。成親將近兩年,她們行房事極少,先是衛秀大病,又逢先帝之喪,縱在一間房中,竟也少有水乳交融。可少并不代表不想。起先只是唇貼著唇,二人都顯得生疏,然而很快,那久遠的記憶在二人腦海中同時蘇醒,新婚時的呻、吟,嬌喘,□□交纏的身軀,黏連濕潤的吻,像煙花一般在同樣深沉的夜色中炸開。衛秀那樣不動聲色的一個人,也失了分寸,她不滿足于唇齒間的輕觸,迫不及待地想要攻取更多的領地,她在她唇上輾轉流連,她撫摸她的臉頰,她愈加渴望的吸吮,將舌探入,尋求濮陽的回應。
這樣的衛秀一點也不像與她低語“在池子里養幾尾魚”時的體貼溫柔,更不像在夜色中臨窗吹奏的優雅風流,她好像更塵俗了一些,也更真實了一些。
這樣的衛秀,濮陽也喜歡,衛秀什么樣,濮陽都喜歡。她閉上眼,情不自禁地去回應她,縱容她,任她索求。
呼吸逐漸加重,噴出的氣息愈加滾燙,齒唇間摩擦吸吮,發出*的聲響。
□□火熱,單單一個吻便使得人意亂情迷,濮陽緊緊攀著衛秀的肩,像是無所依靠,迷亂的呻、吟無意識間便溢出來,帶著重重的鼻音。
直到衛秀探入她的寢衣,濮陽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她忙抓住衛秀的手,低喘道:“阿秀……不行……”
衛秀受到阻止,茫然地看著她,不解之間,眼中少見的流露出一抹委屈,但她很快就明白她為何阻止她,抱著濮陽,不再動作。濮陽不免心疼,三年太久,太委屈阿秀了,但是亡父已去,她若連三年之孝都守不住,又怎配為人。
她努力平息欲、望,輕輕拍著衛秀的背:“阿秀,”她羞澀地咬了咬唇,抱住衛秀的手臂,溫聲軟語“你且忍一忍,待三年期滿,我好好彌補你……”
她聲音越說越低,這話中意味昭然,她終是難忍羞意,但她又不是深宅內院中的平凡女子,即便是羞赧,她仍是不曾躲避,抬頭去看衛秀,便見衛秀也笑吟吟地看著她,那雙幽深的眸子還未褪盡欲、色,意味深長地望著她,低聲曖昧道:“好,三年期滿,好好彌補我。”
濮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像是著了火一般滾燙,這樣帶著點壞的衛秀真是讓她喜歡,她極力顯得鎮定,但話一脫口便是低柔嫵媚:“但也不許你太壞。”
衛秀笑意更深:“謹遵殿下之命。”
這一折騰,夜更幽沉了,濮陽不得不離開,她如來時那般摸黑回去,但心情卻已不同了,歡喜滿足又滿含對日后的期待。她不知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衛秀眼中的亮色似流星般墜落,變得黯淡。
三年之期不遠,于亙古悠長的宇宙而言,不過彈指一瞬,于漫長人生而言,亦是很快就過去。可在時局不穩的動蕩年月,三年足以天翻地覆。
衛秀已下定決心,待公主這里都定下來,便將一切,和盤托出。是走是留,是生是死,全憑公主心意。
濮陽忙于朝政,分、身乏術,但衛秀不會忘記宮中的小皇帝,也不會忘記猶不死心的諸王。趙王、代王、荊王還好,他們見大權落在濮陽手中,濮陽雖也打壓他們,卻并未趕盡殺絕,仍容他們留在朝中,爭位之心便漸漸淡了下來。
但晉王不同,三王無性命之憂,才下不了拼個魚死網破的決心,可晉王知道,他落入濮陽之手,是必死無疑的。
這段時日,趁濮陽無暇他顧,他頻頻與世家接觸。他們幾個與世家舊族本就牽涉甚深,先帝初即位之時,還用得上世家,并未大肆打壓,那時皇子們已不小了,為鞏固自身,紛紛與世家聯姻,結盟。之后,先帝坐穩了皇位,開始收攏君權,與皇族共天下的世家自然遭了秧。迫于先帝打壓,世家只好蟄伏,以圖韜晦,本意是保存力量,以圖東山再起,誰知這十幾年下來,當真朽敗了。
可再是朽敗,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仍舊有不少人在朝,仍舊有一拼之力。趁新舊交替,時局尚未完全穩定,他們勢必要拼死一搏,重復祖上興盛。
濮陽大長公主繼承先帝遺志,不會容他們興盛。小皇帝連自己都顧不全,趙王等又作勢隱退,幾下對比,野心勃勃又根基尚存的晉王便成了最好的擁戴對象。
朝中看似平靜,實則已如沸水,沸騰不止。這樣的形勢,最好便是快刀斬亂麻。王氏為世家之首,王丞相位列顧命,他的立場便至關重要。已有不少世家與他接觸,試圖游說其改弦易轍,更換陣營。
衛秀即便相信丞相,也不得不往丞相府一行。一來,她們所圖不小,丞相熟知政務,他能直接相助,必然事半功倍。二來,事到如今,再不入相府與丞相開誠布公地聊一聊,未免有不誠之嫌,也使得丞相寒心。
衛秀尋一休沐,攜濮陽,往丞相府去。
王丞相恭候多時,見她們果然來了,大是高興。
這是一個在朝中打滾了大半生的人,濮陽的心思,即便一開始沒有看穿,到了今日這關頭,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了。若非如此,王丞相身為輔政大臣之首,便不會事事相讓濮陽,使得權柄旁移。
濮陽與衛秀一到王府,便被迎入暗室。二人見此情景,當即放下心來。丞相如此行徑,便是欲與她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了,而這開誠布公顯然是建立在擁護濮陽的基礎之上的。
“世家傾頹,已是不可逆轉,我王氏不愿與他們同流合污,只好另擇明主而擁之。”王丞相嘆息道。
那些人還不死心,他卻早已看清了。哪個君王喜與臣下共享榮耀?即便晉王上臺,誰能保證他不會重走先帝之路?而世家,早已不是從前的世家了。從前的世家瀟灑風流,人才濟濟,多得是出將入相的人物,而今,幾家連一起,都不一定能拿出一個撐得起臺面的人物。當年也是天下動亂,皇室一家難以獨掌天下,才形成與世家共治的局面。如今,如今早已不復往昔了。
王丞相固然傷感,也不得不為將來做打算。既然不能重回鼎盛,還有什么比自家外孫女登頂為帝更好的選擇?
濮陽為帝,王氏仍舊是外戚,王鯀等人為國舅,公侯萬代不敢想,顯赫三代卻是應有之義。更妙的是仲濛與衛氏不親近,到時還不必擔心新外戚來爭輝。
王丞相現在要的就是濮陽一句承諾。
濮陽笑道:“我與王氏不分彼此。外祖父居相位,朝中內外咸安,大魏有今之盛況,外祖父居功至偉。您之后,我意屬阿舅王鯀為相,延續大魏的鼎盛。”
好!王丞相要的就是這個。
“今上無顯德,常有昏聵之語,國在他手中,萬民不安。”王丞相不再有保留,直言道,“但主上昏聵還只在朝中,朝臣們謹記先帝囑托,多有遮掩,世人尚蒙在鼓里。”
要行廢立,自然要一個理由,無非是天子德不堪匹,難以統御萬民。可蕭德文實在太小,詔書都沒下過幾道,且他能耐有限,又無法直接接觸政務,想要做些天怒人怨的事都做不到。
師出無名,便是不義之師,一不留神,就會被人“反正”。
衛秀擰眉,確實為難,但不是最為難的,她來此還有另一個目的:“虎賁與羽林是先帝留給陛下的,這兩處格外頑固。阿舅統帥羽林多年,可有可靠之人?”
自然是有的。王丞相起身,自身后書柜中取出一紙名單來,放在案上,推到衛秀與濮陽面前:“都在上頭了,這幾個是可靠的,還有一些,怕是已變節,就不必說他了。”
衛秀瞥了一眼,十余名,已不算少,只可惜都在中層。
“新羽林中郎將不好相與,先帝看人總有幾分準頭的。”王丞相一笑,眼中卻是陰沉,“他不出錯,難以將他調走。”
濮陽沉吟片刻:“虎賁、金吾也是一樣。”
“還有京外玄甲軍。”王丞相望向衛秀。
衛秀會意:“我去。”玄甲軍由衛攸統帥,她去最合適。
王丞相眉眼稍霽。二十余年前,先帝那一場宮變,他是智囊,今次比起那回,已是容易多了。
衛秀也做了兩手準備。朝中有濮陽,有丞相,已無難題,虎賁羽林及時歸順便罷,如若不然,只好引玄甲軍入京了。
他們不愿大動,欲將動蕩壓到最低,但晉王不會管這么多,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晉王竟與蕭德文攪合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