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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珠嘆道:“因為我仍然在猶豫,是不是要讓你參與進來——不過幸好,最終我還不是太自私,還是想要自己解決這件事。”
莫蘭看了阮玉珠半天,才確定她的確是這么想的,心底無暇,不是故意示好,要讓自己感動之余主動幫她。
這時阮玉珠已經從背后背著的箱籠里拿出了一條毯子,以即一張小竹席子,鋪在地上就成了一個小地鋪。
“阮師爺,這床夠大,我們一起睡吧。”莫蘭盛情邀請。
阮玉珠笑著搖搖頭:“不了,這事情你還是想想好吧,若是你覺得為難,明天我們可以假裝吵上一架而走,這樣也牽連不到你了。不然你在齊國境內生活,總會有被牽連到的危險——當然,我和你父親之死有瓜葛,你也正好可以用這個做借口,以證明你的‘清白’。”
莫蘭一時間沉默不語,阮玉珠也不去看她,心中有點糾結,不知自己這么做是不是會牽連到無辜的人。
殺一個該死的人,即便對于阮玉珠和袁潤來說,這個人也是無辜的,然后卷入一個無辜的人,再牽連到一個無辜的家庭?
阮玉珠自問自己的底線,還沒有低到這個程度,所以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別搞得好像很親熱一樣,影響對方的判斷。
一個虛歲只有十三歲的姑娘,思維也是很容易被人影響的吧。
所以阮玉珠拒絕了莫蘭的“好意”,然后開門讓驛站的服務人員端熱水來給自己洗漱——她這是故意讓別人看到自己是打地鋪的,免得眾口鑠金。
莫蘭沉默不語地看著阮玉珠洗面洗腳,擦身——這本來就是單人房,也沒有屏風什么的,既然不想洗澡沐浴,也就只能隨便擦擦罷了,把手裹在毛巾里,伸到腹下擦拭干凈也就是了,以往在出任務期間,幾天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阮玉珠倒也不甚在意,倒是莫蘭看到阮玉珠這樣擦拭有點不好意思,便臥上了床去,翻身朝里躺著,不再看阮玉珠。
阮玉珠洗漱完畢,鉆進了自己的地鋪里,也不脫衣,只在身上又蓋了一件衣服而已。
“阮師爺,這房里有兩條毯子的,我這里一條就夠了,天也不涼,你拿一條去吧。”莫蘭聽到阮玉珠躺下的聲音,轉過身來道。
阮玉珠笑笑:“不必了,我體質好不要緊的,你年紀還小,還是多蓋一條毯子,以免著涼。”
此時天色未晚,只是古人日落而息,平日里晚上是沒什么節目的,所以莫蘭也不會介意天不黑就上床躺著,現在只是看著阮玉珠在自己身邊睡著,感到有點奇妙罷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奇遇吧!
十二三歲的姑娘,即便是在現代,也是喜歡作夢的年齡。而在古代這個普遍早熟的時代,更是大多數姑娘們滿懷夢想的年紀。
對于莫蘭來說,父親的死是更讓她成熟的一個原因,而不是讓她悲痛得無法自己的學生枷鎖。而解決了案問題的阮玉珠,反而是讓她避免了罪人家屬這個身份的恩人——至于阮玉珠在文學館里誘供的場面,早被傳得神乎其神,說是阮玉珠輕搖三寸舌,就點破了柴貴的破綻。
實際上當時聽到阮玉珠和柴貴對話的人,除了童博士和三位講師外,就只有一個李德。
但是李德本就半醉,他又能聽清多少?記得多少?
童博士和三位講師自重身份,自然不會到處去說,秀才們更是“尊師重道”,不會向他們打聽,于是便越傳越邪,傳得阮玉珠幾乎能掐會算,順便又鄙視了一下莫誠臣輕生自賤的行為。
而作為莫誠臣的女兒,自然只會聽到前者,后者是不會有人當著她的面說的,誰也不忍心再刺傷她這么一個美麗又聰明的姑娘。
所以在她的心里,阮玉珠是個神奇的,神秘的,有著不可思議的本領的人,再加上先前阮玉珠說她要為民除害,干掉陳方,于是在莫蘭的心里,她又成了個正義的代表。
莫蘭雖然因為家事而過早成熟,但歸根究底還是個孩子,看到像是半個傳說中人的阮玉珠正和自己在一個房間里過夜,心中有激動也是正常的。
在先前的話題結束后,莫蘭想要重新找話題,一時居然不知該說什么好。
先說先前的話題?
說實話,莫蘭是有一點崇拜阮玉珠,但還犯不上讓自己身處險境也要幫忙的地步,況且在她看來,就算沒有自己的幫忙,阮玉珠也應該能達成目的的——畢竟兩個人在這里相遇是意外,沒有這個意外,阮玉珠也一樣要殺陳方的。
面對有一點崇拜的神秘女性,莫蘭試圖找話題,但是卻不知道什么樣的話題不會讓阮玉珠討厭自己。
“莫蘭,如果……嗯,我是說如果……你……留在云來……我和羅知縣,會負責照顧你的……”阮玉珠忽然有點嗑巴地道。
莫蘭怔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道:“你是怕連累到我和我的堂叔,還是想補償我父親自殺的事?”
阮玉珠沉默了半晌,然后嘆道:“算了,我只是說說,你還是去你堂叔那里吧。”
“我不小了!”莫蘭忽然有些生氣,“我都已經開始議親了……如果……不是我爹出了事的話……”
阮玉珠知道古代的女孩子在十歲出頭的時候便開始議親,聽莫蘭這么說,心里反而更覺得過意不去——如果自己的行動再慎密一點,這個悲劇應該可以避免的吧……
看著阮玉珠沉默的樣子,莫蘭心想——也許說得她得意的事,會讓她開心一點?
于是便道:“你是怎么發現柴貴是真兇的?”
阮玉珠心想對方是這個案子的當事人和受害者的女兒,有權力知道真相,便道:“當時懷疑的對象就只有柴貴和李德兩個人,但是李德的性格,不像是會做出栽贓嫁禍這么冷靜的事的人。”
莫蘭道:“為什么要選在那個場合揭露柴貴?是想讓他當著眾人的面身敗名裂嗎?”
阮玉珠笑:“哪有這樣的事——當時沒有任何的證據,一切都是我和知縣大人的猜想,所以只能詐他一下。”
“詐他?”莫蘭有點不明所以。
阮玉珠道:“首先我們要做出已經定案的樣子,讓真兇感到放松,然后知縣故意喝醉,讓真兇徹底放下戒心。這樣只要我問,兇手就會在放松的狀態下說出真相。”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會說出真相呢?”莫蘭又問。
阮玉珠道:“之前和他打過交道,問過他一些話,他的回答都是說真話——當然,是他自己判斷這些真話不會成為證據。他甚至說出一些只有他知道的事情,而且是對他略有不利的事情,來證明他心懷坦蕩,不是兇手。其實當時我倒是認為李德更有可能是兇手,但是知縣大人不這么看,對于謀殺犯罪,她比我懂得更多……”
“那設計這個詐他的圈套,是知縣大人的主意?”
阮玉珠笑:“不,這是我的主意——通常玩心理戰,都是我的戲份,她更側重于破案本身,或者設計圈套。這次的案件,實際上這個圈套,是我和她共同策劃的。而喜歡說實話的柴貴,在面對我們的陷阱時,也果然說了實話——實際上當時他只要說記不清了,或者說這是李德告訴他的,我們都拿他沒轍。”
“你問了他什么?”莫蘭好奇地問。
阮玉珠道:“你沒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反正是有關于現場的一個痕跡,他可能在殺人的時候也沒注意,殺完人才發現,卻不知道那是不是他殺人時與死者搏斗而造成的,所以在我提起時,他明確地表示的確見到過這個痕跡。但是這個痕跡是當天午后才造成的,而在此之后他沒有去過現場的話是不會知道的,但他卻知道得很清楚,這說明他偷著去過現場。”
莫蘭訝然道:“就憑這個,他就招認了?”
阮玉珠笑道:“心理防線被擊潰才是致命的,他當時失了方寸,當然供認不諱了。到了這一步,他反口也只能皮肉多受苦罷了——這個判決讓刺史衙門也有了面子,所以在有口供的情況下,不會對我們動大刑有什么意見的。”
莫蘭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阮玉珠看她這個樣子,覺得用“不明覺厲”四個字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應該是最貼切的吧!
于是笑道:“行啦,別多想了,這事實際上也是在賭運氣,我們賭嬴了,就這么簡單。你不來怪我們沒能保護好你父親就好了。”
莫蘭點點頭,忽然又道:“只可惜我已經離開了,不然還能親眼看到仇人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