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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病危
又與顏嫵坐了片刻,宮宴便快開席了。
稍作休整的端妃也從內(nèi)殿走了出來,領(lǐng)著眾位女眷離開了昭仁宮。
因為戰(zhàn)事剛剛停歇的緣故,宮宴比往年都要簡單,晉帝賜過菜后便是些大同小異、沒有什么新意的歌舞。
棠珩的目光遙遙落在棠觀那里,心里已是恨得咬牙切齒,但面上卻還強(qiáng)力維持著一絲溫和的笑。
棠觀背后的勢力……
危樓倒戈了……
危樓不再助他也就算了,竟還倒戈了……
而棠觀竟是接納了危樓的襄助!
危樓從前害得他被廢黜,如今他們之間便是沒有半分嫌隙么?!
他捫心自問,對危樓應(yīng)是禮數(shù)周全,謹(jǐn)慎小心,難道是哪里出錯得罪了陸無悠,才讓她義無反顧的投向了棠觀的陣營?
偏偏自己還毫無察覺,就這么中了那女人的計!
如此想著,他的視線掃到了一旁的顏綰。
那么這個女人……究竟是個什么角色?
分明是個侯府的庶女,但卻沒個庶女的樣子,反倒有常處于高位的凌人盛氣。
更重要的是,那種突如其來難以忽略的熟悉感……
莫不是這女人也是危樓中人,曾與自己見過?
棠珩的記憶檢索沒有結(jié)果,心中更是惱火。
陸無悠對他的了解,遠(yuǎn)遠(yuǎn)大于他對危樓的了解。他要如何才能斗得過危樓?如何才能斗得過陸無悠?
此時此刻的棠珩,還是沒能將計謀陰詭的陸無悠和對面那端莊溫婉的顏綰聯(lián)想到一處。
顏綰也察覺到了棠珩探究的視線,雖說有那么一點(diǎn)心慌,但更多的卻是已經(jīng)開始琢磨,要如何再坑那廝一次。
花眠宮和危樓的合作算是達(dá)成了,晏煢川也已經(jīng)將手里對棠珩不利的證據(jù)交給了棠觀。
也就是翠云廊出現(xiàn)的巨蟒,是由棠珩手下一名為微若的女子馴養(yǎng)。
這件事要盡快神不知鬼不覺的透露給慕容斐……
其他人不可信,但慕容斐卻一定是晉帝的人。
“在想什么?”
見顏綰一邊想著一邊下意識將筷子探向了席上的葷菜,棠觀不動聲色將那盤腰果鹿丁挪遠(yuǎn)了些,又將膳粥朝顏綰的方向推了推。
顏綰沒有發(fā)現(xiàn)某位殿下的小動作,低聲回答道,“在想……巨蟒的事。”
棠觀動作一頓,無奈的抿唇,親自為她舀了一勺膳粥。
“與你無關(guān),你吃好睡好就天下太平。”
“……哦。
冷漠臉。
說話間,笙簫聲響起,隱隱還傳來一陣鼓聲。
原來竟是一掩著面的妃嬪跳起了劍舞。
那裝扮,那舞姿……
晉帝本已有些意興闌珊,再加上身子不大康健,整個人都半歪在龍椅之上。
此刻一見那頗為眼熟的開場,渾濁的眸子里卻是掠過一抹異色。
端妃也是一愣,有些詫異的偏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一直跟著的大宮女。
見她也不解的搖了搖頭,才意識到這場劍舞壓根不在原先排好的節(jié)目中。
顏綰眼尖些,看出了端倪,意味不明的挑眉,“蕭貴妃?”
“蕭貴妃?”
棠觀蹙眉,低沉的開口問道,“你是說……這獻(xiàn)舞之人是蕭貴妃?她不是在禁足么?”
想起自己曾在危樓聽說過的事跡,顏綰似笑非笑,“誰知道呢?聽說從前皇后娘娘入宮時曾跳過一支劍舞,驚艷四座。”
棠觀詫異,“母后?”
“蕭貴妃大概是想要……東施效顰,以挽圣寵?”
顏綰瞇了瞇眼。
棠觀朝殿中起舞的蕭貴妃看了一眼,又回看顏綰,“這些事我都不知道,你從哪聽來的?”
怎么他家王妃就像百曉生似的,什么都知道……
剛想要裝x的顏綰默不作聲就收斂了面上的表情,“……聽端妃娘娘說的。”
大殿之上,晉帝的視線凝在那手持短劍在殿中起舞的身影上,然而不過片刻,他眸中便恢復(fù)了清明,神色驀地沉了下來。
眼角余光掃過晉帝的表情,端妃俯視著大殿中央雖妖嬈卻不及皇后半分風(fēng)姿的蕭貴妃,暗自冷笑。
蕭鳶啊蕭鳶,她這便是自尋死路了。
當(dāng)初仗著容貌與皇后有那么一丁點(diǎn)相似,進(jìn)宮后盛寵一時,怕是從未受過什么委屈。如今這一禁足,她也是慌到腦子糊涂了。
千不該萬不該,她也不該跳這支劍舞,妄圖以這支舞使圣心轉(zhuǎn)圜……
陛下會縱容與皇后相似之人,卻絕不能容忍模仿皇后之人。
“哐當(dāng)——”
晉帝猛地將身前的桌席狠狠一推,所有碗盤盡數(shù)砸在臺階之上,碎了一地。
鼓聲驟停。
殿中央的蕭貴妃一愣,連忙摘下面紗俯身跪了下去,“陛下……”
見狀,殿內(nèi)的所有人都也跟著起身跪下。
“父皇息怒。”
“陛下息怒。”
顏綰跪在棠觀身邊,微微勾了勾唇。
暫時坑不了棠珩,難道還坑不了他娘么?
腦子是個好東西啊,她只希望某位娘娘可以有……
她只是稍稍派人在未央宮里慫恿了一番,這位娘娘就執(zhí)行力百分百的開始搞事情了。
棠珩并不知劍舞有什么前因后果,但見晉帝動怒,便已有了種不好的預(yù)感,再見那殿中的竟是自己母妃,更是心頭一沉。
晉帝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面色鐵青,指著蕭貴妃的手都微微顫抖。
他平日里總是一副頹然的模樣,如此便是盛怒了。
他張了張唇,還未出聲,喉頭卻是突然涌起一陣腥甜,眼前一黑。
“陛下!!”
“父皇!”
===
肅王府。
夜色已深,王府內(nèi)卻是燈火通明。
顏綰有些著急的在前廳徘徊,不斷轉(zhuǎn)頭看向廳外,雙手絞著手中的衣袖,心亂如麻。
“小姐……咱們先回屋吧?”
豆蔻終于上前勸道。
顏綰緊蹙著眉,像是壓根沒有聽見豆蔻的聲音,喃喃道,“殿下怎么還沒回來……宮中還沒有消息么?難道皇上……”
她原意只是想像壽誕時一樣,借皇后之勢,除蕭貴妃的根基。但她萬萬沒想到,晉帝的身子竟是已經(jīng)差到了如此地步,硬生生在這宮宴上被氣得吐了血。
“小姐,皇上病重,王爺多半是要留在宮中侍疾,咱們回屋等吧?”
說話間,顧平卻是領(lǐng)著棠遇急匆匆從廳外走了進(jìn)來,“王妃,璟王殿下來了。”
棠遇走上前,向來陽光開朗的面上多了些凝重,口吻也是沉沉,“四嫂,四哥讓我回來傳個信兒。父皇方才清醒過一陣,留了他在宮中侍疾。四哥讓你無須多想,只管安心在府中養(yǎng)胎就好……”
顏綰抿唇,“安心安心……如何能安心?”
都說病來如山倒,今日宮宴這一出恐怕只是個引子,保不齊晉帝這一病,便是真的要……
人算不如天算,她明明已經(jīng)安排好了接下來扳倒棠珩的步驟,也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如今卻可能一件都來不及做了。
雖說蕭貴妃惹怒了晉帝,但此事畢竟和棠珩無關(guān)……
僅僅只憑這兩件嫁禍之案,她并不能篤定晉帝的心意。
沒有萬全的預(yù)期,她心里很不安。
“四嫂,”許是猜到了顏綰在擔(dān)心什么,棠遇走近,壓低聲音道,“雖然此時說這些不好,但父皇既然在這種時候留了四哥侍疾,而非棠珩。那父皇心中怕是已經(jīng)有答案了……”
顏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四嫂,宮中如今亂成一團(tuán)。我還需進(jìn)宮候著,就先走了……”
說罷,朝顏綰躬了躬身,便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
見棠遇來得急去得急,顏綰也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侍疾的是棠觀,棠珩必定會有所警覺。倘若他還想要這個皇位,此刻就必定會利用軍方的勢力做些什么。
換句話說,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那個時候……
她想,棠珩是不會介意來一次兵變的。
以防萬一,他們肅王府也定要做好萬全的打算。
否則到時候,已經(jīng)唾手可得的皇位就這么被人奪走,豈不是功虧一簣?
棠觀此刻在宮中侍疾,他向來是個孝子,侍疾也定是一心一意。如此一來,宮外的事便可能分身乏術(shù)。
所以,棠清平和棠遇就必須扛起這個擔(dān)子來。
似乎已經(jīng)嗅到了一絲大戰(zhàn)前夕的緊張氛圍,顏綰深吸了口氣,前不久堪堪放松下來的神經(jīng)又一次繃緊了。
“回屋。”
看了一眼豆蔻無暇,顏綰低聲說道。
對顏綰的眼神,無暇已是心領(lǐng)神會。
回屋是說給顧平聽得,真正的含義應(yīng)是去風(fēng)煙醉。
廳外,月光被濃云遮蓋,夜色愈發(fā)深沉。
滿院覆著的白雪在燈籠下慘淡而凄然,寒風(fēng)徹骨。
顏綰不自覺裹緊了身上的大氅。
她不放心……
宮廷禁衛(wèi)那里有棠清平和棠遇,她可以不插手。
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還是得把從前留著的那一手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