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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對峙(上)
棠遇這幾日一直閑在府中無所事事,恰好棠清歡回了京,他便去安王府轉了一圈,圍觀了一下兄妹二人“重歸于好”的戲碼,這才被趕回了璟王府。
“參見璟王殿下。”
他剛在府門口翻身下了馬,便迎面撞上正從府內疾步走出來的顧平。
“顧平?”棠遇一愣,“你,你怎么到這來了?皇兄派你來的?”
顧平躬身行禮,點了點頭,“正是。皇上派卑職到王爺這來提一個人。”
“提人?”
棠遇走上臺階,“提什么人?”
“聽說之前蕭府的蕭小姐被充作官府雜役,后來輾轉到了璟王府,卑職便是奉命來帶她進宮的。”
帶蕭嫻?
棠遇瞪了瞪眼,剛要叫出聲,顧及著四周還有不少人,連忙壓低了聲音,“……皇兄,皇兄莫不是……”
莫不是看上蕭嫻了吧!
見棠遇作出這副模樣,顧平也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了,趕忙搖手,“沒有沒有!皇上宣她是有正事盤問。”
棠遇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皇兄不要皇嫂,反倒移情別戀這位蕭小姐了……”
頓了頓,他仔細想了一會,“可蕭嫻已經不在王府了。”
顧平嗯了一聲,“可總管方才已經同卑職說過了,說王爺將這蕭嫻放了?”
棠遇抿唇,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我琢磨著蕭家的罪牽扯不到蕭嫻身上……恰好她那日同我說起,說想帶著母親找個小村落隱居,離開京城離開是非之地,所以我便放她走了。”
顧平噎了噎,面露難色,“王爺,你這……你這讓卑職如何復命?”
“若皇兄怪罪,你便都推給我好了。我原本以為蕭嫻一弱女子,應當翻不出什么浪,這才自作主張給了她一些銀兩,放她走了……”
見顧平還要開口,棠遇又緊張的打斷了他,“想來就連教坊司的罪臣之女都能被贖身,我放走一個蕭嫻……應該沒給皇兄惹什么□□煩吧?”
顧平遲疑了片刻,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問道,“那王爺可知這位蕭小姐去哪兒了?”
棠遇耿直的搖了搖頭,“會不會……已經離開京城去并州了?畢竟她還有棠珩這個表哥。”
顧平若有所思。
===
長樂宮。
小產后便在這宮中獨自休養了幾日,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凄慘,顏綰恢復的其實不錯。
她本就不喜被人伺候,不喜被人簇擁,哪怕是一個人,她也能將自己照顧得很好,就像來這個世界之前一樣。
棠觀雖軟禁了她,封鎖了整個長樂宮,看似動了雷霆之怒,用了嚴酷之刑。
但他卻并未限制她在長樂宮的自由,也沒有故意苛待她。每日的飯食茶水都由那個聾啞的宮女送來,不是什么餿了的剩飯剩菜,而是些益于小產恢復的藥膳。
準確的說,長樂宮在外人眼里已是一個連冷宮都不如的牢籠,但顏綰卻過得壓根不像女囚。
躺了幾天后,她開始走出殿門,到后院清理清理被踩得東倒西歪的花草。
自從那日后,棠觀再也沒有來過長樂宮。
不過她也不慌,只是一直在等,等他相信自己,等他接受陸無悠。
從后院回到正殿時,顏綰似乎聽到了什么奇怪的動靜,步伐稍稍滯緩,她狐疑的轉身,朝那緊閉的宮門處望了一眼。
見并無異動,她便又轉身推開了殿門。
一推開殿門,顏綰便嗅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味道。
風煙醉的味道。
準確的說,是從前風煙醉的味道。
她不動聲色的抬眼,緩緩掩上身后的門。
只見屏風后新添置的圓桌邊,一身著黛衣、用木釵簪著發的女子施施然坐在那里,一只手的臂肘撐在桌沿,手里端著一杯茶,腕上的玉鐲同顏綰從前帶過的一模一樣,更不用說那指間的湖藍玉戒了。
而就在她身邊,立著兩個顏綰再熟不過的老熟人,只是面色十分難看。
豆蔻和無暇。
“沒想到,皇后娘娘在冷宮里也能如此逍遙。當真是讓我蕭嫻,刮目相看。”
蕭嫻放下茶盞,沖走近的顏綰笑了笑。
“蕭小姐家破人亡此時卻還能站在這里,倒是也讓本宮知道了,什么叫做沒心沒肺。”
顏綰也在桌邊坐下,自顧自的斟滿一杯茶。
蕭嫻笑容一滯,剛要啟唇,卻又聽得她忙不迭改了口,“抱歉,本宮這一看見蕭小姐氣就不順,都口不擇言了。哪里是什么沒心沒肺,應當是……狼心狗肺?”
說著,她朝蕭嫻揚了揚手里的茶盞。
聞言,站在一旁的無暇面色微變,不由得暗地里替顏綰捏了把汗。
出乎意料的,蕭嫻竟是沒動怒,眼底深處的興味反倒是更濃了幾分,“原以為皇后娘娘身為危樓前樓主,定然有過人之處。可今日見了娘娘這伶牙俐齒、嘴上不饒人的模樣,我反而覺得掃興了。”
顏綰放下茶盞,視線不經意自蕭嫻身后掃過,輕飄飄在豆蔻和無暇面上各停留了片刻,話卻依舊是對蕭嫻說的,“用毀容案嫁禍我,用莫云祁和玉戒揭露陸無悠的身份,更用天涯子讓我小產……便是為了完成系統任務,這些也都是多此一舉。所以,你這是在向我復仇?”
系統重新擇了危樓樓主,必然是要繼續當初那個她失敗的任務,也就是扶棠遇上位。
然而就算想要讓棠遇篡位,也根本沒有必要對她下手。
因為自己當初利用危樓扳倒了棠珩,牽連蕭家,讓她家破人亡,所以她要復仇?
又或者……
她想要利用對自己下手,徹底鏟除對她這個新樓主有異心之人?
蕭嫻笑而不語。
“雖然你父親聽命于棠珩,但雁城時疫的確是他親手造的孽……”
顏綰話還未說完,蕭嫻便嘲諷的笑出了聲,“所以危樓是在替天行道、匡扶正義?陸無悠,你都不會害臊的么?”
顏綰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對。”
頓了頓,她挑眉,“我的確不會。”
害臊是什么?她陸無悠能活到現在,憑的就是不害臊。
蕭嫻面上的笑意不減,但眸中的溫度卻是冷了下來,“也罷。我原本,就從未打算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復仇。”
不為復仇?那為的是什么?
顏綰終于給了她一個正眼。
“這東西好玩得緊,若不用它做些什么總覺得浪費。更何況,為了盡快熟悉危樓,我自然要找個人來試試手。”
蕭嫻垂眼,手指自腕上的玉鐲拂過,“便是試手,也得尋個有意思的人。縱觀大晉,又哪里能找到比你更有意思的玩伴?所以,還望娘娘不要讓我失望。”
顏綰驀地抬眼,視線凝在蕭嫻白皙溫嫻的側臉上,攥著茶盞的手微不可察收緊。
玩伴,玩伴……
僅僅是因為有意思,這女人便害得她眾叛親離,害得她失了孩子……
冷冷的啟唇,她終于吐出兩個字,“瘋子。”
“瘋子?”蕭嫻像是被這稱呼給逗樂了,“人生苦短,若不能恣意妄為,豈不是白來這世間一遭?要論鐵石心腸,娘娘怕是也不輸我吧?”
想起前幾日在玉鐲虛像中看到的畫面,她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背叛,拋棄,小產……我費盡心思準備了這么幾出戲,又耗費所有任務獎勵換來幾段畫面,卻沒能看見娘娘一滴眼淚,著實挫敗。”
看見……
顏綰蹙眉。
蕭嫻能看見她有沒有流淚?
然而只是頓了頓,她便突然回憶起曾經的確在系統商城里看過這么一項功能。
可以在某段時間內實時查看固定地點的畫面,只是耗費太大。再加上當時系統出了bug,她的任務始終沒顯示進度,所以就沒有階段性任務獎勵,自然也用不起這項功能。
但蕭嫻剛剛接手危樓,任務進展不會太快,獎勵的積分也必定不多。
為了觀察這幾日她在長樂宮的畫面,為了親眼目睹她的落魄,蕭嫻這瘋女人怕是已經用光了所有積蓄,再也從系統里兌換不了什么了。
如此,便好。
顏綰攥著茶盞的手松了松,眸中波瀾褪去。她輕笑了聲,提起茶壺起身走到蕭嫻身邊,“蕭嫻你知道么?我也不是個普通人。”
蕭嫻挑了挑眉,見顏綰傾身替自己斟滿了茶,眸底掠過一瞬的詫異。
顏綰將那空空的茶盞斟滿,慢條斯理卻十分鄭重的開口,“我的眼淚,可是會化成鉆石的。”
“……”
蕭嫻一臉看傻子似的表情。
“因為會化成鉆石,所以不能輕易流,更不會在污穢之人面前流。更何況,你我有弒子之仇……”
說完,顏綰拿起茶盞遞向她。
聽到那句污穢之人時,蕭嫻面上的笑意微斂。剛要接過茶盞,顏綰的手卻是突然縮了回去,還未等蕭嫻回過神,那執著茶盞的手輕輕一揮……
顏綰揚手將那溫熱的茶水盡數潑在了蕭嫻面上,眸底一片冰涼。
“終有一日,我定叫你血債血償。”
第一五七章對峙(下)
顏綰拿著茶盞向后縮了縮手時,豆蔻便已意識到不好,但剛要上前卻是已經來不及了。
眼見著那茶水狠狠潑在了蕭嫻面上,甚至還有茶葉濺到了鬢發上,她驚得倒吸了一口氣。
想起這位新樓主的脾性,豆蔻連忙湊了上去,拿起袖中的帕子,大氣不敢出的替蕭嫻擦拭起來。
蕭嫻也沒有料到在這種關頭顏綰竟還敢如此對她,面色瞬間冷了下來,定定的看了一眼湊上來的豆蔻,她冷冷的翹了翹唇角,“豆蔻。”
被這聲喚得后頸一寒,豆蔻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樓主有何吩咐……”
不愿再多看她們一眼,顏綰將潑空的茶盞重重擱在桌邊。剛轉身走到床榻邊,卻聽得重重一聲“啪”,隨即便是豆蔻吃痛的低呼聲。
她蹙起眉回頭,只見豆蔻有些驚慌的捂著臉頰,在蕭嫻腳邊跪了下來,“樓主恕罪……”
一旁的無暇沉下臉移開了視線,面上隱隱掠過一絲隱忍。
蕭嫻俯身抬起豆蔻的下巴,瞇了瞇眼,“身為危樓中人,你便是如此護主的?”
“樓主……”
“陸無悠要我給她的孩子血債血償,我聽著有些不高興。你說,是不是該掌嘴呢?”
說著,她松開手,重新直起身,視線與顏綰相撞,仿佛已是勝利者的姿態,“去,給我掌嘴。”
豆蔻驀地瞪大眼,難以置信的看向蕭嫻,又轉眼看向顏綰,雙肩更是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顏綰望進蕭嫻的眼里,嘲諷的搖頭,“掌嘴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你以為讓這個丫頭親手來做,我就會多疼上幾分?蕭嫻,不要試圖再用這些方式羞辱我,玩弄人心的把戲我玩得比你熟。”
她冷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既然能將旁人的心玩弄于股掌間,自己的心早就堅如磐石。你說呢?”
蕭嫻當真是討厭極了顏綰這幅模樣。
這幅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威脅不到她的模樣,高高在上,仿佛自己還坐擁危樓、大權在握。
她憑什么?憑什么?!
蕭嫻的心情十分差了,再沒心思和顏綰斗什么表面文章,一揮衣袖站起身,走過豆蔻身邊,厲聲道,“滾開。”
既然對這些小打小鬧不屑一顧,那就來一些真正的折磨如何?
走到顏綰跟前,蕭嫻伸手摸了摸玉鐲,“你也知道,這鐲子里有不少好東西,讓我尋個能不留下痕跡的法子。”
也不知她又敗家的選了些什么奇葩玩意,顏綰只覺得腳下一軟,深入骨髓的疼痛迅速蔓至四肢五骸。
她無力的半伏在地上,眼前黑了黑,差點痛得叫出聲來,但卻又在最后一刻死死咬緊了牙關,額上逐漸有冷汗沁出。
特么的,這該死的系統在她手上時就出bug,什么工具都用不了,在蕭嫻這里倒是乖巧的不行,要什么有什么……
也好。
指尖狠狠戳進了掌心,顏綰勉強讓自己恢復了一些神志。
有本事……就把所有任務獎勵的積分花在折磨她身上……
從今往后,沒了積分,沒了那些逆天的奇葩工具,她倒想看看,蕭嫻還能作出什么妖來……
只是……
真特么疼。
見顏綰痛的不得不在她腳邊蜷縮成了一團,蕭嫻終于有了一絲優越感,自踏進這長樂宮以來,唯一一絲優越感。
跪在一旁的豆蔻低垂著頭,死死咬緊了牙,不敢往顏綰那多看一眼。
而無暇也攥緊了手,骨節青白,眸底完全沒了往日的冰冷無波。
蕭嫻重新恢復了笑容,“既然皇后娘娘至今還未認清自己的處境,那我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讓你知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就只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我腳邊掙扎。”
“……”
顏綰整顆心都疼得死死揪在了一起,愈發蜷縮起了四肢,有幾縷發絲凌亂的黏在鬢邊,就連后背都已被冷汗浸濕。
“事到如今,你還能講出讓我血債血償的話么?”
蕭嫻踱步走到了梳妝臺邊,將后來重新添置的一面銅鏡捧了過來,俯身蹲下,“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狼狽,活活像個螻蟻。就算你的心堅如磐石,可你的命……卻是如同草芥。想要你的命,我是易如反掌。”
顏綰緊咬著牙關,從牙縫里擠出的聲音都在顫抖,“可……你舍得么?舍得……就讓我這么輕易……死了?呵……”
蕭嫻點了點頭,“也對,難得有個好玩伴,我可舍不得讓你這么輕易死了。更何況,我還想讓你親眼見著棠遇是如何登上皇位的,而棠觀是如何成為階下之囚的……”
顏綰疼著疼著就笑了,笑得有些急促,“那我便同你,同你打個賭……”
“哦?什么賭?”
“賭你……挑撥不了他們兄弟二人的關系……”
蕭嫻也笑了,這次笑意甚至到達了眼底,“若我贏了……”
想了想,她有了個好主意,“我要你親手殺了棠觀。你若贏了……”
渾身的刺骨痛感突然消失,然而因為疼痛得太過深刻,每一處都還隱隱有著余痛,讓顏綰完全脫了力,筋疲力盡的伏著,一動不動。
“我要……你的命。”
===
并州雁城。
時隔幾個多月,雁城終于從之前的時疫中稍稍恢復了過來,城中的店鋪也都有了起色,沒了時疫剛結束時的慘烈模樣。
之前肅王,也就是當今皇上幽居的府邸,如今已經變為了淵王府,住著被貶到此地的淵王和淵王妃。
張敞在淵王府門前下了馬車,幾步走上臺階,朝門外的侍衛揚了揚頭,“京中傳信,我有要事需請教王爺,還不快進去通傳?”
“是。”
府宅內,棠珩正扶著小腹微微凸起的顏嫵在池邊散心。
顏嫵近日心情并不好,一直有些郁郁寡歡。
她原以為到了并州后,可以好好在外走走,看看顏綰曾同她說過的風土人情。但卻不曾想,每每棠珩帶著她上街,都會不斷有百姓在他們身后指指點點……
說蕭昭嚴是受棠珩指使做了時疫一事,說雁城時疫死了那么多人全都是被棠珩害的,更有甚者,還有小聲詛咒她腹中孩子不得好死的……
“殿下……”顏嫵垂著頭輕聲道,“你說當年皇上和皇后淪落到此地時,可曾像我們這般……如同過街老鼠?”
棠珩唇邊的笑意一僵,“……從今日起,咱們便別出府了。不要聽那些人胡說,安心養胎好不好?”
“殿下。”
侍衛疾步走了過來,躬身道,“殿下,張敞張大人來了,說是京中傳信,有要事稟告。”
京中!
顏嫵心慌了起來,“殿下,京中……”
棠珩雖是面色微變,但卻安撫道,“沒事,我去看看。”
顏嫵恩了一聲,松開了棠珩的手,站在原地望著他朝府外走去。
不遠處,一提著掃帚的老婦人緩緩走近,目光直愣愣落在顏嫵身上,渾濁的眸子里浮起一絲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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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王殿下,”一見棠珩出現,在廳內候著的張敞抬了抬眼,象征性的起身行了個禮,面上卻堆著諂笑,“這京中突然傳了信來,與王爺有些關系,所以微臣才過來問問。”
棠珩神色淡淡,“何事?”
“蕭嫻蕭小姐……可曾同王爺聯系過?有沒有說過要來尋王爺?”
“蕭嫻?”
棠珩微微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不曾。雖然她是本王的表妹,但自從蕭家被抄家后,本王便不曾同她有過交集……”
張敞點了點頭,“那么王爺的母妃……可曾提過蕭小姐?”
提起蕭貴妃,棠珩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母妃如今被囚在冷宮中,如何與本王提起蕭嫻?”
張敞噎了噎,悻悻的點頭稱是。
他其實也不想來問這些廢話……
但京中傳信讓他查蕭嫻的下落,查蕭嫻是否到了并州,是否投奔了棠珩。可他哪里能查到???
他家里除了木雕就是木雕,哪有人手可以查這些事情?還不如直接來問呢……
“殿,殿下!!殿下!!不好了!”
突然,安歌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聲音里帶著哭腔,“小姐落水了!!!!”
棠珩猛地轉身,目眥欲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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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外。
大夫提著藥箱走了出來,神色冷淡,“幸好救得及時,這才能保住胎兒。王妃已無大礙了。”
棠珩終于松了口氣,攥緊的手心滿是汗漬。
“那就好那就好……”
頓了頓,他轉身看向那已被府中侍衛押下來的老婦人,面容染上些陰戾,“……誰派你來的?誰讓你來害本王的孩子?!是棠觀?!還是陸無悠!”
那老婦人被扣住了手,但目光卻是直直盯著棠珩,眼底燃著濃烈的恨意,仿佛要將他吞噬一般,“是老天……是天譴!!咳咳……”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你不得好死!!是你引來了時疫!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你這種混蛋,不配有孩子!”
滄桑而嘶啞的嗓音一點一點,狠狠的剜在棠珩心頭。
“把她拉下去!!”
再也聽不下那些惡毒的詛咒,棠珩背過身,面色鐵青的打斷了她。
那老婦人被拉扯著朝院外而去,嘴里哭嚷著,卻不是求饒,而是撕心裂肺的詛咒。
“放了她……”
正屋屋門被推了開來,顏嫵一手扶著門框,一手被滿臉著急的安歌扶著,臉色煞白,口吻卻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