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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石殿內安置下來,跟過來的船員都是海上作業的好手,他們把一切都打點得井井有條,而且也不多問不多說。
武當的幾個人圍在一起吃東西,吳瑕心疼師父,幫師父開罐頭,剝外皮,要不是陸之行還能自己吃東西,他恨不得上手去喂。
葉云軒在一旁看得牙癢癢,拿了個罐頭對吳瑕說:“弟弟,哥哥也打不開。”
張平聽了順手把他手里的罐頭拿過來,輕輕一拍,蓋子就開了,然后再塞回葉云軒手上。
葉云軒無語了一下,看著吳瑕,眼淚汪汪的。
人家要弟弟幫忙開……
譚靈秀看了這副場景,忍不住仰頭嘆了口氣,他怎么覺得氣氛怪怪的,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吃完東西,吳瑕問譚靈秀:“譚師伯,你說的仙泉在哪里?”
譚靈秀道:“現在先休息會。”
吳瑕搖了搖頭,治好師父刻不容緩,而且他們習武之人本來就體力豐沛,這么一下行程沒什么的。
譚靈秀道:“不休息也去不了,非要晚上去。”
吳瑕一愣:“為什么?”
譚靈秀不說:“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了。”
沒有辦法,幾個人原地休息,頭腦簡單一根筋的葉云軒躺在地上睡著了,張平在他身邊守著,譚靈秀說要去看看草藥出了石殿。
吳瑕心里不安定,怎么也睡不著,就坐著打坐。
他運轉真氣,沉淀氣海,略微有點焦躁。
他喜愛使劍,于是把他腦海里的劍招都練了個七七八八,然后又挑了吸星*與明玉功來練,少林寺一游之后,他又對小無相功有了興趣,這幾日不知不覺間開始融會貫通。
可練習了這么多功法,卻總覺得差點什么,體內的真氣運行平緩卻死氣沉沉,根本沒有吳瑕期待的澎湃洶涌,日進千里。
可能是他太過急躁,他這么想著,努力平心靜氣。
他心思放空,再次進入周天。
突然他感覺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他猛地睜開眼睛,回頭望去,看見陸之行正抓住他的肩頭,皺著眉頭。
吳瑕驚愕:“師、師父?”
這時張平也過來了,就連睡覺的葉云軒也醒了。
張平對吳瑕說道:“師弟……你剛才怎么了?”
吳瑕很迷茫:“我沒怎么啊,你們怎么了?”
他看向陸之行,陸之行只是抓著他,好像是要阻止他一樣的動作,卻沒了下文,陸之行又回復到麻木的狀態。
張平道:“剛才你打坐之時,突然身體變得透明一樣,以你為中心有一股吸力,讓人覺得很大的壓力。”
吳瑕一愣:“明玉功。”
可他并沒有特意去使用,是說他打坐的時候不自覺運起了明玉功嗎?
他也開始緊鎖著眉頭,問張平:“你們沒事吧?”
張平搖搖頭:“我剛想抵抗你的功法,陸師叔就去碰你了,他一碰你,就沒有那種壓迫感了。”
吳瑕吐出一口氣,道:“我大概有點累了,沒有控制住。”
張平沉思了一下,道:“師弟,你現在的功力今非昔比,務必萬事小心。”
吳瑕點點頭。
他把陸之行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拽了下來,握在自己的手里,他對陸之行說:“師父你感受到我的混亂來阻止我了是不是?”
陸之行還是沒有說話。
可吳瑕卻覺得心安:“謝謝你了,師父。”
后來吳瑕也不敢再運功,與陸之行靠著小憩了一會,譚靈秀采藥回來,分揀了半天,向眾人炫耀,可大家都不是太懂。
終于太陽下山了。
應該說太陽跌落了海平面。
海上的日落頗為震撼,幾個人憑著輕功,躍上了石殿的頂端,站在高處看著夕陽在天海一線的地方燃燒著落下去,都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壯美與凄涼。
待黑色的天幕籠罩了大海,譚靈秀看著滿天的星辰,終于說:“我們走吧。”
譚靈秀從石殿頂上直接躍進了樹叢之中,吳瑕帶著陸之行立刻跟上,葉云軒與張平也緊隨其后。
吳瑕跟著走了一段,才明白為什么要在晚上行動。
因為譚靈秀也有很多年沒有來這里了,那仙泉隱藏極深,這樹叢竟也像武當山上一樣,形成了天然的陣勢,白天光靠肉眼,很難找到正確的路。
只有到了晚上,依靠天上的星辰辨位,才能找到仙泉。
譚靈秀邊抬頭看天,邊掐指算路,九轉十回,來來去去,晚上的樹林黑漆漆的,眾人在里面穿梭,還覺得身上有點涼颼颼的。
終于,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只見眼前開闊的視野里有一潭泉水,水色變幻,裊裊地冒著熱氣,四周樹影婆娑圍作一團,與粼粼的水光相互映襯,再融合著星辰的倒影,吳瑕看過去,終于有了一種到了仙境的感覺。
“啊,終于到了,這里居然十幾年都沒有變。”譚靈秀說道。
吳瑕不知道對于這句話該怎么吐槽,結果張平說:“師叔,你不也十幾年都沒變嗎?”
吳瑕震驚,這是真的嗎?
幾個人走到潭水邊,吳瑕才發現這泉水是從地里冒出的,是地熱泉,他試著將手放進泉水里,只覺得溫熱濕度,瞬間就有一股熱氣從手掌里鉆了進來,擴散到四肢百骸,全身說不出的舒暢。
“這么神奇?”吳瑕道。
他這下是真信了這泉水能治好師父了。
譚靈秀道:“不神奇我還能帶你們來嗎?”他說著,走到陸之行身邊,伸手就去拽陸之行的衣服。
吳瑕大驚失色:“譚師伯你干嘛?”
譚靈秀說:“脫衣服啊,泡溫泉難道還穿著衣服嗎?”
吳瑕張張嘴,說不出話。
這個時候葉云軒拿出一個小包包,說:“我帶了泳褲,還有椰汁,弟弟要嗎?”
吳瑕:“……”
譚靈秀又要再去解陸之行的衣服,吳瑕連忙上前,說:“師伯,我來吧。”
譚靈秀不明白:“你來就你來吧,給男人脫衣服有什么好搶的。”
吳瑕微微有點紅了臉,過去幫陸之行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來。
師父的身體勻稱,肌肉附著在寬大的骨架上,光滑的皮膚在夜色里顯得很潤澤,吳瑕的指尖時不時劃過陸之行光裸的皮膚,讓他指尖微麻。
吳瑕竭力不把注意力放在師父的身體上,可是突然他怔住了。
衣衫落下,露出陸之行寬厚的背部,只見上面一條駭人的長疤從左邊肩膀下方一直蔓延到對側腰間。
吳瑕伸出手去摸那道疤痕,卻惹得陸之行轉過身體看著他。
這一定是甘宇當年砍傷陸之行留下的。
吳瑕心頭百般滋味陳雜,只恨不得將甘宇拖出來狠揍一頓。
“我早說過讓陸師弟去做個手術把疤痕除了,可他怎么也不肯。”譚靈秀瞄了眼陸之行的背,說道,“說是要提醒自己記住被最親近的人背叛過。”
吳瑕總覺得陸之行對于甘宇特別在意,特別放不下,或許是因為甘宇曾經是他關愛的師弟吧。
關愛的師弟和關愛的徒弟,聽起來沒有什么不同。
吳瑕想到這里就覺得心里不舒服。
他對于師父的感情早就遠遠超過了師徒之情,可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告知師父。
他愣了愣,如果師父不接受他的感情怎么辦?
吳瑕變得心事重重,幫陸之行脫掉外衣,仔細疊好放在了岸邊。
譚靈秀領著陸之行下了水,引導他在水里打坐運氣,其他人站在岸邊觀望。
葉云軒看了一會,問:“我也想下去,我想玩水。”
張平嘆了口氣道:“師叔你去吧,說不定還能治治腦子,我就算了。”
葉云軒真的換上泳褲,做了個跳水的動作,一頭扎進了泉水里,快活地游起泳來。
“跟個孩子似的。”吳瑕道。
張平抱著手臂,說:“哎,想當初師尊跟我說,你七師叔就麻煩你照顧了,我當時還不懂,心想一個師叔還需要我這個師侄照顧?后來我才明白過來,可是已經晚了。每年我都申請額外的勞務津貼,但是師尊卻一直不批,他說談錢傷感情啊……”
“……”吳瑕說,“辛苦你了。”
屏蔽掉跟個海豚一樣在旁邊撲騰的葉云軒,陸之行坐在泉水里,熱氣蒸騰,他的身體上漸漸冒出一股子黑氣,豆大的水珠從他的皮膚上滾落,不知道是冷凝水還是汗水。
譚靈秀道:“這泉水匯聚天地至真靈氣,自然之精,生化萬匯,幫助陸師弟排解攝魂*的損耗。從醫學上來說,是可以促進代謝,修補受損的腦細胞,達到治療的作用。”
張平扭頭:“那能治好葉師叔的神經病嗎?”
譚靈秀道:“他情況比較特殊,心病還需心藥醫,只要弟弟能多哄哄他,估計就能漸漸好轉了。”
吳瑕點點頭。
不過他覺得葉云軒即使不再瘋瘋癲癲,個性還是會一樣奇怪……
吳瑕站在岸邊,關注著陸之行,頭一次覺得心情忐忑起來。
如果師父恢復了,他該怎么表達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