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即墨·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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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鉻立馬站起來擋住袁加文，朝李星闌吼：“你干什么？別過來！”

    李星闌背著光，臉埋在陰影中，渾身散發(fā)出危險的氣息：“讓開。”

    陳鉻紅著眼眶，咬牙：“不讓！”

    李星闌走近一步，再次警告他：“陳鉻，讓開。”

    陳鉻從身后抽出蚩尤刀：“我不讓，你想干什么？殺了我嗎，我身上半分錢都沒有。”

    “你就是那么看我的？”李星闌自嘲式地笑了一聲，他的臉上平靜無波，胸膛卻劇烈起伏，“隨便你怎么看吧，現(xiàn)在，過來，到我身邊來。”

    袁加文推了陳鉻一把：“別鬧了，小弟，你今天抽了什么風(fēng)？”

    “我不是一時抽風(fēng)，這些話梗在心里很久了。”

    陳鉻反而扣住袁加文的手，退了一步，搖頭：“橘一心說你變了，我覺得不會。現(xiàn)在我才明白，你確實沒有變，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是個冷血的人！你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你對我，也只是一個執(zhí)念。”

    李星闌雙眉微蹙，瑩藍的靈氣粒子浮動在空氣中，如同浩瀚汪洋中涌動的巨浪，蘊含著無限未知的恐怖：“現(xiàn)在你是我的人，在我用冷血換來的宅院里，吻別的男人。”

    說罷，靈氣的粒子附著于暴雨中，瞬間便將漫天飛落的雨水凍住，凝結(jié)成森寒的冰棱，電芒般刺向袁加文：“我不允許。”

    爆炸！這句話實在是太蘇了！

    陳鉻渾身過電一般，覺得李星闌偶爾發(fā)個脾氣，簡直帥到飛起，恨不得沖上去抱住他一頓猛啃。忍不住了啊！

    他一張臉漲得通紅，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滿心歡喜。

    裝作被氣得血氣翻涌，長刀一揮，將所有冰棱齊齊切斷，混著一股銀白的靈氣粒子，一股腦甩向?qū)γ娴睦钚顷@。

    陳鉻牽起袁加文的手：“我們走，行了吧，你自己抱著你的金銀財寶香車美人住吧！”

    袁加文還沒反應(yīng)過來，被陳鉻死死拽著，只能反臉望向李星闌，對他大喊：“你們別沖動，王帥，我們只是在聊天！”

    “怎么不去床上聊？”冰棱刺向李星闌的時候，他沒有閃避，半步都沒有動彈。血花飛濺，熱血將冰棱化成水，灑落地面，積成一灘慘淡的殷紅。

    “滾。”李星闌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鉻聽見那顆字，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彈，眼淚一瞬間滾落在地，啪嗒啪嗒摔得粉碎：“走。”

    阮霖洲反應(yīng)過來，連忙追上陳鉻，鐘季則追著阮霖洲。

    丹朱化成一團火紅的闊耳狐，躲在巨大的樹葉下面咯咯笑，瞟了旁邊的金雁一眼：“你什么時候來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金朝拍拍翅膀，抖掉上面的水珠：“沒用的蠢貨，演場戲都演不像。還有你，切莫食言。”

    丹朱嘰嘰叫了兩聲：“小狐貍才不會食言而肥呢。”

    金朝被他雷得不輕，嘆氣，道：“這筆賬是時候算清了，多謝你，丹朱公子。”

    丹朱抖抖耳朵：“當(dāng)年我若是再撐一會兒，便能解救……”

    “無須多言，人各有命。”

    金朝說罷拍拍翅膀，沖入雨幕，朝著陳鉻的方向飛去。

    袁加文：“你吃錯藥了？陳鉻，你今天發(fā)脾氣很沒道理。”

    陳鉻回到房間，隨手收拾了自己的小零碎，背上背著把蚩尤刀，手里提著把軒轅劍：“我忍他很久了，一天根本就沒有七八次！”

    袁加文：“……”

    陳鉻手中攥著一把劍，似乎是覺得沒地方放，隨手將軒轅劍扔到床底下，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一陣響

    阮霖洲來了推門而入，身后跟著鐘季。

    陳鉻轉(zhuǎn)頭問他：“阮教授，你是不是站我這邊的？”

    阮霖洲一頭霧水，關(guān)切地問：“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陳鉻牽著袁加文向外走去：“你們知道嗎？即墨出事了，墨者回報那邊發(fā)現(xiàn)了喪尸。但是因為涉及到齊國的傳國之寶打神鞭，宰相后勝老頭子早早趕了過去。現(xiàn)在一城百姓不知死活，李星闌卻因為利益考慮，不肯派人過去。前兩天我在行會里掛了一塊任務(wù)牌，到現(xiàn)在也沒人敢領(lǐng)取，你說他什么意思？不是掉錢眼里了！”

    阮霖洲緊隨陳鉻，勸他：“這里面肯定有誤會，你不……”

    陳鉻大吼，打斷阮霖洲的話，說：“咱們組隊去揭牌子！不跟他玩了，去不去一句話？阮教授，鐘季大哥？嫂子，不不，袁加文。”

    鐘季有些猶豫，撓頭，道：“事關(guān)重大，當(dāng)三思而后行。”

    阮霖洲：“是這么說。”

    袁加文與陳鉻對視一眼，見對方眼中一片清明，哪有一點怒意？

    當(dāng)即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什么深意，揉了一把陳鉻的腦袋，說：“我陪你去，咱倆過算了。”

    陳鉻哈哈大笑：“我還是最愛你了。”

    阮霖洲與鐘季相視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陳鉻雷厲風(fēng)行，走進三元行會就拍了桌子。

    小二也還不知道東家夫夫吵了架，忙前忙后迅速給四人辦好手續(xù)，把上次為老者掛上的尋人任務(wù)取下，遞給陳鉻。

    他每次見到陳鉻都覺得壓力很大，擦著汗，道：“無需押金，只是……您真的要親自去？”

    陳鉻點點頭，道了聲多謝便走了。

    小二從店里追了出來，手里拿著地圖、盤纏還有一些零碎玩意，擦汗：“少奶……東家第一次出任務(wù)，不曉得其中艱辛，我為您備了些必須的物件，請您笑納。我看這位先生身體似乎不大好，便自作主張，雇了輛馬車。”

    陳鉻哼了一聲，欣然接受，故作傲慢地點點頭，道：“不用白不用，謝謝！”實則心里爽翻了，心想：今天的我戲癮過得很足！

    四人擠進一輛輕便的馬車，向著暗潮洶涌危險未知的即墨疾行而去。

    然而走到半道，陳鉻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我們不是可以御劍嗎？坐馬車干什么？”

    鐘季苦笑：“御劍不易，飛在天上怪嚇人，而且容易被發(fā)現(xiàn)。好在即墨不遠，忍忍吧。”

    袁加文心不在焉，望著窗外不說話。

    李星闌身后跟著北辰、丹朱、秦川，站在城外驛站邊，遙望陳鉻的馬車漸行漸遠。

    唯有秦川憤憤不平：“他如何能如此說先生？”

    丹朱發(fā)出一陣爆笑：“你真以為他倆能吵起來？圖樣，圖森……森……”

    “森破，你那什么腦袋？老子都記得。”北辰嘲道，“趕緊辦完這事，咱們必須得回一趟昆侖，莫叫那些魑魅魍魎翻了天了。”

    李星闌身上的傷早就被橘一心治好，囑咐秦川：“我不在時，要辛苦你操持家業(yè)。”

    秦川這才恍悟：“先生跟陳鉻聯(lián)手演了一出戲，要引蛇出洞？”

    李星闌腰間掛著軒轅劍，作罕見的武士打扮，背脊挺得筆直，軍人的英姿盡顯。長腿一跨翻身上馬，點點頭：“是。”

    秦川面色微紅，道：“先生路上當(dāng)心。對了，方才公子安來找陳鉻，我見您心情不爽利，便將他打發(fā)了。”

    李星闌：“內(nèi)外一切事物，你自己做主就是。駕！”

    馬車搖搖晃晃，阮霖洲捧著一卷竹簡，低頭反復(fù)

    嘴唇翕動，仿佛是個正在背單詞的小青年，時不時習(xí)慣性地用手推一下鼻梁，總是忘了上面已經(jīng)沒有眼鏡。

    他邊看邊分析，道：“五十年前，燕、秦、趙、魏、韓五國攻齊，樂毅出兵攻占臨淄，半年內(nèi)取下齊國七十余城，把齊國人圍困在僅剩的莒、即墨兩地。當(dāng)時，齊王建的父親，齊襄王田法章隱姓埋名，在莒城太史敫家中為奴。即墨大夫戰(zhàn)死后，田單率領(lǐng)族人來到即墨，組織民兵抵抗侵略，被推舉為城守。”

    “墨攻，那部片子我沒看，一直以為是墨者帶人守城。”陳鉻思維飄忽，不知道被哪個關(guān)鍵詞觸發(fā)了記憶，竟然開始回憶起虛構(gòu)故事來，“我在小說和百度百科里也看過，田單守即墨城，發(fā)明了火牛陣，把蘆葦捆在牛尾巴上，用火點燃，幾千頭牛火燒屁股，馬上就收復(fù)了七十座城。”

    阮霖洲倒抽一口涼氣：“百度百科……陳鉻，你……”

    陳鉻望天：“我記得樂毅是趙國的。”

    鐘季：“樂毅本是燕國將領(lǐng)，后因田單使反間計，被燕王懷疑想要滅齊稱王，故而陣前易將，召回樂毅。他怕回國被殺，便投奔了趙國。七十城收一笑間，可惜君王疑心，有良將而不用。”

    阮霖洲：“對，不不，我們還是別扯遠了。你真相信世界上有火牛陣？要知道，牛是不聽指揮的，不可能因為火燒屁股，就一致沖向敵軍，更可能的是在原地橫沖直撞，相互攻擊。”

    袁加文忽然出聲，抓住關(guān)鍵，問：“所以你認為，田單是用了某種方法，或許是打神鞭？”

    阮霖洲卷起手中的竹簡，點點頭，道：“總要有個原因。”

    陳鉻想起“百度百科”，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道：“我聽李星闌說過，他調(diào)查出君王后知道打神鞭的秘密，并把這個秘密傳給了自己的兒子田升，用來確保他的太子之位。對了，田升就是田安的父親，田安還告訴我，前幾天即墨傳來消息，后勝收到后立即帶人趕了過去，自此就音訊全無。”

    鐘季：“若真如你二人所言，即墨、齊國王室與打神鞭，必定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袁加文：“關(guān)鍵在于君王后。”

    車內(nèi)空間狹小，陳鉻聞言立馬湊到袁加文身旁，臉頰幾乎和他貼在一處，問：“怎么說？”

    袁加文略有些不自在，伸手攤掌輕輕隔開陳鉻的臉，道：“按照阮霖洲說的，當(dāng)時即墨城的情況萬分危急，樂毅久攻不下，變成圍城戰(zhàn)。莒城有田法章，有太史敫，何必一定要君王后只身犯險？”

    陳鉻：“她勇敢，堅強，在所有人都放棄即墨的時候，心中仍然存有希望？”

    阮霖洲搖頭，同意袁加文的看法，說：“世界上勇敢的人太多，但能夠在戰(zhàn)亂中活下來的，不必有特別好的運氣，就一定有特殊的能力。我們可以假設(shè)，君王后手里有打神鞭，或者說只有她能夠使用這把武器。”

    陳鉻：“為什么，難道像只有我能用好蚩尤刀，這還是要看血緣的？總不會打神鞭跟黑石一樣，是裝在dna密碼盒里的吧，科學(xué)家腦洞也很大。”

    “dna密碼盒？血緣？”

    阮霖洲喃喃自語，恍然大悟：“很有可能！你說得對，陳鉻。上古很多器物，武器、法器、靈器，它們雖然是簡單器物的外形，但是功能卻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的，無論是科學(xué)，還是技術(shù)的水平。”

    他的語速極快，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道：“以血緣為傳承，實際上就是器物中包含了dna密碼鎖，當(dāng)后人的鮮血滴在這種器物上，密碼鎖就被打開了，所以只有你能把蚩尤刀的力量發(fā)揮至極限。而打神鞭，也只有太史敫這一支的后人才能發(fā)揮威力。”

    鐘季腦袋上頂著一顆巨大的汗珠，幾乎有一半是完全聽不懂的，只說：“若說太史敫，史書上記載寥寥，太史為其官職，實則并非太史氏。若真追溯，難不成他是姜尚的后人，故而傳承了打神鞭？”

    阮霖洲嘆了口氣：“史書上寥寥幾顆字，往往記載了太多內(nèi)容，誰又能讀得明白？相傳，田法章在太史敫家中為奴時，太史敫就看出他不是常人，任由女兒跟他親近。然而真到了收復(fù)即墨，齊襄王重回王位，封其女為君王后時，卻又跟往后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

    袁加文懶洋洋躺在窗邊，放棄抵抗，任由陳鉻往自己懷里鉆，不再發(fā)言。

    陳鉻靠在殺手結(jié)實且熾熱的胸膛上，十分滿足，與他一同望向窗外，聊天，道：“如果你們猜得沒錯，那就很正常了。以前韓樘給我說過，田氏代齊，自己祖宗的江山被人搶走，女兒又嫁給對方，誰能不生氣？有點想韓樘了，不知道他長大了沒有。”

    “不長大才好，弟弟。”袁加文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jīng)，說著，在陳鉻頭頂上落下一個吻，“希望你永遠不要長大。”

    陳鉻翻了個白眼，拉長聲音說：“那還真是抱歉，我長得太快了。”

    袁加文失笑：“夏季的黃金海岸，碧海藍天，我和云朗躲在石頭后面看你一步一步向前走，在沙灘上踩出一個個小腳印。趁他不注意，親了他一口，那是我們第一次接吻。”

    陳鉻不知該怎么安慰他，小聲說：“gavin，還有我愛你啊。”

    袁加文笑笑，不說話。

    過了一陣，忽然輕輕問了句：“阮教授一直都在研究法器？”

    阮霖洲聞言一愣，抹了抹鼻梁，道：“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學(xué)宮里找點資料。”

    陳鉻用手肘撞了袁加文一下，安慰阮霖洲：“他就是這么說話不過腦子，阮教授你別介意。其實只要你人好好的在這，我就覺得心里踏實了。那天晚上，我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已經(jīng)快要轉(zhuǎn)化成喪尸，你比大哥還來得快，是你救了我。”

    阮霖洲一雙墨綠的眼睛陷在陰影中，仿佛是有灰塵掉進眼睛里，曲起食指，用關(guān)節(jié)反復(fù)擦了一會兒，道：“那不是我……我的功勞，關(guān)鍵在于你，永遠都不要放棄。”

    馬車晃晃悠悠，傍晚時分，停在了即墨的郊野。

    暮色低沉，即墨方圓百里靜如死城，卻不是喪尸侵襲過的寸草不生。相反，野外森林茂盛，蒿草長得十分瘋狂，本就窄小的管道掩映在雜草中，幾乎就要消失于自然中。

    陳鉻心頭一緊，讓大家原地安營扎寨。

    他聚精會神遠望東方，感覺不到一座古老城池應(yīng)有的充盈靈氣，天空中的風(fēng)也是靜止的，黑壓壓的流云緩慢移動，仿佛沉凝的鐵塊。

    陳鉻總覺得很不對勁，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就像……就像第一次來到這里，跟李弘一起被抓到井陘礦場的時候，好像走進了什么圈套似的。”

    鐘季在路邊觀察一陣，四處查探，道：“這四周沒有人畜足跡，也沒有馬車印記，雜草長得茂盛，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許久無人行經(jīng)。”

    “一個月前開始有人失蹤。”

    袁加文撿來一懷抱的木條，生火做飯，望著眼前的脆樹枝逐漸冒起黑煙，說：“我在酒館的任務(wù)面板上看到過，有好幾個與即墨有關(guān)的木牌，懸賞金越來越高，但是都沒有完成。陳鉻，你認識的那個老者，他的兒子是第一批到即墨來的人，并且是一名墨者。”

    陳鉻坐到篝火旁，聽完背后一涼，迅速給自己和袁加文都攏了攏衣領(lǐng)，問：“你怎么知道？”

    袁加文聽得眼神一閃，卻見陳鉻裝出一個糾結(jié)的模樣，說：“知道也不告訴我一聲，那些字太多了，我根本就看不進去。”

    說罷，比出一個大拇指：“嫂子可以，中文十一級了。”

    袁加文啞然苦笑，開始煮粥，把曬干的肉絲、魚片和皮蛋放進去，再撒了一把鹽：“我?guī)筒簧鲜裁疵Γ荒艿浇稚匣位斡朴剖占c情報。”

    陳鉻作勢輕輕踢了他一腳，無奈：“我們是一個團隊，要彼此信任。”

    夜里，陳鉻和袁加文睡篝火旁值夜，讓阮霖洲和鐘季睡在馬車里。

    一只大雁劃過夜空，揮動翅膀時，發(fā)出撲棱棱的響聲。

    “起來！”

    陳鉻聽見聲音，瞬間睜眼，提著蚩尤刀起身，把所有人都叫醒，同時以靈氣包裹長靴，踩熄仍有余溫的篝火，緊張低聲道：“我聽見金雁飛行的聲音，很遠，很遠，在即墨城里。有人用某種方法把整個城池都籠罩住了，怪不得我看不到任何動靜。”

    “咻——！”

    正說話間，鐘季挽弓朝天，倏然釋放。

    一支靈氣長箭穿云破月，將經(jīng)過上空的金雁射落，撞在面前的地上摔得粉碎：“不錯，確是金雁。”

    陳鉻迅速環(huán)顧眾人，發(fā)現(xiàn)阮霖洲與鐘季都是震驚，而袁加文則是機警地握住匕首。

    每個人都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不正常，可他們之中，必定有那個蠱人。是誰呢？還是說，金朝又騙了自己。

    阮霖洲低頭查看一番，說：“這只金雁也被病毒感染，身上有寄生的蠱蟲。必定是姜氏已經(jīng)到了即墨城，為什么而來？”

    陳鉻：“為了打神鞭啊。”

    阮霖洲：“姜氏怎么知道打神鞭？她們怎么會不遠萬里，親身返現(xiàn)，不惜破壞秦齊同盟，進入齊國的城池，只為找一件武器。”

    鐘季：“自然是因為，她們也知曉法器的秘密，封神陣，九種古兵器。臨淄有奸細，有人對姜氏告密。”

    陳鉻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要說奸細，不就是金朝？

    那他為什么還要反復(fù)向自己告密，他明明心中不甘，不愿意蟄伏于姜氏手中，卻還在為她服務(wù)。

    到底有什么目的？

    袁加文抽出匕首，慢慢向馬車走去，邊走邊說：“假設(shè)即墨城中有打神鞭，姜氏來這里也是為了它，但是她們控制住整個城池，卻仍舊放生還者外出求援。”

    鐘季：“請君入甕？”

    袁加文停在馬車旁邊，舉起匕首：“我們幾個，哪有值得她們請的地方？況且陳鉻跟她們還流著同樣的血脈，應(yīng)當(dāng)盡量不與他起正面沖突才對。君王后為什么只身范險？”

    陳鉻：“因為她的血緣，只有她才能使用打神鞭。”

    “剝——！”

    袁加文忽然揮刀，刺入馬車的底板。

    車輛瞬間從中炸開，碎裂的木片如水花四濺。他欺身上前，一把抓住車底下的一個白色身影，扔到四人中間的地面上。

    陳鉻大驚：“田……安？你怎么來了！你在車底躲了一路？”

    正正中中躺在地上咳嗽，一臉花不溜秋的少年，不是田安又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