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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便到了上元節(jié),若說上元節(jié)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莫過于吃元宵和賞花燈了。
寧艷殊根據(jù)原主記憶得知,這里最常做的元宵餡是豆沙、白糖、山楂、芝麻、棗泥、黃桂、紅豆等。
元宵是以餡為基礎(chǔ),大致過程是先是拌餡料,和勻后攤成大圓薄片,晾涼后再切成比雞蛋略小的方塊。然后把餡塊放入笸籮中,倒上江米粉,“篩”起來了。隨著餡料在互相撞擊中變成球狀,江米也沾到餡料表面形成了元宵。
前世寧艷殊是南方人,南方人過元宵節(jié)習(xí)慣吃湯圓。湯圓的口感和元宵不同。湯圓的含水量比元宵多,所以湯圓吃起來,很軟,很滑,很糯。所以突然換了口味,寧艷殊頗有些不習(xí)慣。
這里的交通不發(fā)達,南方北方更談不上有什么深入的交流了。
頂了天的,便是家中有人在南方為官,每年會送一些南方的土產(chǎn)回來讓家人嘗嘗鮮。
所以當董嬤嬤和明心聽寧艷殊一再提及南方湯圓的美味時,臉上都是半信半疑的。
閑著沒什么事,寧艷殊便打算給他們露一手。
若說湯圓中,她最為喜歡的,是芝麻、花生餡、巧克力餡、核桃仁的也不錯,還有各種水果味兒的,集香軟糯于一身,想想就讓人流口水。
巧克力餡的是沒法做了,其他的餡倒還能琢磨一二。
元宵節(jié)前一天晚上,寧艷殊便讓董嬤嬤將糯米給浸泡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讓大強用石磨將之磨成米漿。米漿全都裝進洗干凈的白色布袋里,打好結(jié),將之壓在石磨下,過濾掉水分。
其實,如果放在現(xiàn)代,不用那么麻煩,用糯米粉加水和成面團,再揉捏入各種餡料便成。在這里雖然也有將糯米磨成粉的,但終究比不得在現(xiàn)代用輾米機輾得精細。
只是因為他們住得偏僻,海棠春院中也只得一方石磨,并無那種將米輾磨得細細的那種由大小石磨組成的復(fù)合磨。只能選擇上面那種方法。
接著,便是準備各種各樣的餡兒。寧艷珠就準備弄三種餡兒,芝麻花生餡、棗泥餡、還有核桃仁餡。
到下午,寧艷殊的湯圓已經(jīng)做好了。院子里其他三人吃了都贊不絕口,這倒不是恭維話,他們小姐這湯圓做得確實好,吃起來又香又軟又有彈性,口感十分不錯。
若非董嬤嬤見她動作確實有些生疏,像新手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以前是做過湯圓的呢。董嬤嬤轉(zhuǎn)眼又覺得自己多想了,小姐從小到大都是她伺候的,不說對她十足十的了解,卻也能知道八分了。眼前之人分明是她從小奶大的四小姐沒錯,許是從哪些雜書上看到這湯圓的做法了吧,她暗暗想著。
就在小院子里的人沉浸在歡樂中之時,徐平來了,“四小姐,有你的信。”
“信?”寧艷殊目露疑惑,她還真想不到有誰會給她寫信。
她接過來看,只見上面寫著艷殊表妹親啟的字樣,喚她表妹而她又認識的,是徐楚盛還是徐楚鈺?
打開信一看,竟然是徐楚鈺的?而且通篇信看下來,只是一封普通的問候信。
將信看了兩遍,寧艷殊都沒看出來是什么名堂。
徐平眼觀鼻鼻觀心地立于一旁,聞著一室的食物香味而面不改色。
“小姐。”明心扯了扯寧艷殊的衣袖。
嗯?寧艷殊看向明心,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對徐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徐管事,今年我們還做了一些南方的湯圓,你一會拿些回去嘗嘗鮮吧。”
“這怎么好意思?”徐平推辭。
“這有什么,我們住在這里,平時沒少麻煩徐管事,你都沒說啥。再說,這不過是一些小吃食,我們也做了不少,不用那么客氣。”寧艷殊不以為意,她不是小氣的人,對看得順眼的人一向都挺大方的。再者,住在這里,他們確實沒少麻煩人家,好在徐平夫婦也不是那種勢利的奴才,住在這里,很舒心。
“那奴才就卻之不恭了,也讓孩子們和婆娘嘗嘗這新鮮吃食,奴才在此謝過小姐賞。”
“客氣了。”
“四小姐可要回信?”徐平提醒。
“嗯。徐管事稍等一會,我且去回信。”
不管寧艷殊如何疑惑,根據(jù)禮尚往來,她還是給徐楚鈺回了一封信,內(nèi)容和他的來信差不多。寫完后將信交給了寧安,讓他轉(zhuǎn)交給徐楚鈺,想了想,又讓明心將各種餡的湯圓都揀了一些,用竹子編制的龕裝好連信一起送過去。
那邊,徐楚鈺早就派貼身小廝留意信件了,那小廝收到信,第一時間交到了徐楚鈺手上,“三少爺,有信到。”
“哪里來的信?”徐楚鈺滿懷期待地問。
“表四小姐差人送來的,連同這封信,還送了一盒龕的元宵過來。”說到后面,小廝的聲音有些遲疑,那是元宵吧?是吧?
聽了前面的話,徐楚鈺眼前一亮,忙不迭地打開,見到那心心念念的字時,騷動不已的心終是滿足了,小廝后面的話根本就沒怎么入耳。
時下的歐體,用筆剛勁峻拔,筆畫方潤整齊,結(jié)體開朗爽健。而寧艷殊的字,雖與之相似,但細看之下,其字婉雅秀逸,有種外柔內(nèi)剛之美。初時,他私以為乃寧艷殊為女子之故,但她的字中,確實有一絲沉厚安詳之韻,自成一格,不明顯,但的確存在。如果不是他師從——,嗯,也看不出來。
可是,他不知寧艷殊這字究竟是師承何人。從寧楹殊口中得知教過她們姐妹的夫子,那些人中確實沒有一個像是能教出她這等學(xué)生的。難道他這表妹確實有那么高的天資,自創(chuàng)一體?可她的年紀,太不像了。越想越迷惑,徐楚鈺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將信摩挲了一翻,方提筆寫了一封信,寫好后,連帶剛才寧艷殊送來的信一起塞到了同一封信里,只待稍晚寄出。
弄好這些,他才注意到貼身小廝手中的東西,“這是什么?”
“三少爺,你自個兒看吧。”
湯圓?徐楚鈺眉頭微挑,認出了龕中之物。想不到在莊子上住的四表妹還能吃上這些?難不成是自個兒做的?想不到四表妹身邊還有熟悉南方吃食的人。
“去,先各層拿兩個煮一碗給少爺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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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鈺,你手里提著啥?”徐老太太楊氏問道。
老人眼尖,徐楚鈺一出現(xiàn),提在手中的盒龕就被注意到了。
“南方的湯圓,和咱們這邊的元宵差不多。”徐楚鈺進屋后尋了個位子坐下,將盒龕放在一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來。
“誰給的?”徐老太太疑惑了,什么人會把吃食托給她這孫子?
“你們外孫女孝敬你們的。”
兩老對視一眼,“是艷殊?”
徐楚鈺給了兩老一個肯定的眼神。
“竟然是那個孩子。”兩老挺意外的,“這孩子有心了。”
“這玩意兒味道還是不錯的,陳媽,你拿去煮來給祖父祖母嘗嘗。記得這玩意兒要用水煮,千萬別蒸和煎啊。”
“好的三少爺,陳媽知道了。”
湯圓煮出來后,兩老倒是賞臉,每樣餡兒的湯圓都進了兩個。把陳媽高興得喜不自禁,心里對寧艷殊這個表四小姐也充滿了好感。要知道老太爺和老太太隨著年紀越大,胃口就越不好,非正餐時候能進那么多湯圓,很不常見,這都是表四小姐的功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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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
“相爺,朝花院的魏夫人去了。”相府的大總管穆福感到很悲催,他覺得他管著相府的后院,能讓他短壽十年,真心的。
其實,他們相爺不重色,后院的姨娘也不多,一直就維持著三頭兩個的數(shù)目。以相府如今的權(quán)勢來說,這點數(shù)目真的是一點也不多。遠的不說,就說右相盛世清,他家的姨娘侍妾粗粗一算,便有十來個。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家爺確實不看重這些。
可從他家主子的后院住進第一個女人開始,這些年不斷有人死去。
你說吧,那些姨娘納回來,除了服侍相爺外,相府又不虐待她們,所提要求呢,只要不過分,通常都會得到滿足,而且納回來的姨娘也都是心甘情愿的,可她們還是時不時地去一個。十幾年來,數(shù)目確實讓人很吃驚了。
最近幾年,雖然礙于相府的權(quán)勢,明面上無人敢議論,但背后,不少人說相爺命硬,克妻,雖權(quán)勢滔天,但命中注定無妻。凡是嫁給他們爺?shù)呐耍疾坏蒙平K。
如今聽到相府納妾,家世好點的姑娘都忙不迭地拒絕,她們惜命得很。
說起這個,穆福就生氣。要知道,其實他家相爺落得這個克妻的名聲多半還是皇室的功勞。
你說你們當皇上當太后的喜歡做媒是吧,但麻煩你們也謹慎點給挑好點的啊,竟亂點鴛鴦,老把那些柔弱的女人塞給他們爺。那些柔弱的女人不是藥罐子就是走一步喘三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自然是活不長啦。可惡的是,那些女人死就死了吧,竟然還害得他們大人落下了克妻的名聲,真是可惡至極!
想他們相爺,是多么豐神俊郎的人,實在不該承受這種無妻可配的苦楚。
穆福知道,其實他們相爺?shù)拿癫皇沁@樣的。早年,妙一大師曾說過,他們相爺?shù)拿窈裰兀ㄓ腥缤P命這般貴重命格的女子可配。若所聘之人非此命格,輕則折壽,重則喪命。
這批言,當時知道的人不多。而穆福恰好是其中之一。
當年老皇帝還在,他們家爺可沒有如今勢大。
當初他聽到時,差點沒把他老人家嚇死,心里滿滿都是擔憂。鳳命命格,那不是配皇上的嗎?
后來不出所料,當年爺衷情的那一位,果然在合八字時被發(fā)現(xiàn)是天生的鳳命。
當時妙一禪師批命之語,只有極少數(shù)人得知,后來不知為何,竟傳開了。迫于當時言論,這親事,自然是不成了。如若不然,敢娶鳳命女子,那是亦/裸/裸的不臣之心啊。
其實還有個女人能不被他家相爺克到,那人就是住在京郊別院的那個瘋女人,那人跟了他家相爺有十年了吧,一直性命無憂,想來是極少數(shù)沒被他家爺克到的一個。可惜,相爺不喜歡她,甚至是厭惡她。
“又沒了?”正在處理公務(wù)的程雅道眉頭一皺,這都第幾個了,“好好安葬罷。”
對于侍候過他的女人不斷逝去一事,其實他也頗為無奈。
只要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最長活不過三年,最短的只是定了親尚未過門就香消玉殞了。
他的侍妾也是天底下最不愛爭權(quán)壓利的了吧,因為但凡只是略抬了份位,必是霉運連連禍事不斷,有時甚至?xí)G掉性命。久而久之,他后院的女人便對升份位一事從敬而遠之到懼怕不已。她們安分,在物質(zhì)方面他亦不曾虧待過她們。
幸而,他后院的女人也不多,都是他當年勢弱之時上峰同僚送的,還有就是老皇上賜下的,經(jīng)過這些年,尚在的并不多了。好像還有三個還是兩個?他有些不記得了。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厚待其家人。”他記得這個魏氏是個挺安分沉默的人。
“爺,要不要抬些新人入府?”穆福問。
“隨你。”說完這句,他又沉下心思批閱公務(w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