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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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主，回來了啊？”顧唯一一邊扒拉著多多讓他從他娘身上下來，一邊著急地想要問秦卿言今天要做的事情做好了沒有，但是因為有小孩在場，所以有所顧忌。

    多多不愿意下來，從他八歲以后，就很少像這樣賴在秦卿言的身上了。因而顧唯一越是拉他，他越是扒得緊緊的。

    “好啦，下去吧，我跟你爹有正事要談呢！”秦卿言知道，要是多多又不聽話，顧唯一肯定又會長篇大論起來，忙不迭的放下他。

    “哼！”多多不開心，朝著他娘扮了一個鬼臉，就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口里嚷嚷著，要去向外祖告狀。

    “這孩子哪有一點男孩子的樣子？”顧唯一扶額長嘆道。幾個孩子中，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多多了，多多最為年長，按道理說，不應該這樣的，但是偏偏，在顧唯一的心中，他就是那最不省心的一個……

    樂樂自小就懂事，不必說。平安更是乖乖巧巧的，從一出生開始就不吵不鬧的，大人讓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除了身子有點弱之外，也可以說是，最讓人放心的那一個。

    再來說說秦家唯一的女兒秦木瑤，雖然調皮搗蛋了一些，愛貪玩，但是總歸是女兒家，也是正常的，等長大了些，自然會懂事。再說了，女兒自小應該就有母親來教養(yǎng)，秦卿言在這一方面從來都沒有讓他擔心過。他們的女兒秦木瑤比同齡的女孩子都要優(yōu)秀，活躍的很多，也是一個鬼機靈。但是知道哄人，顧唯一每每都被她哄得暈頭轉向，就算是她做錯了什么事，也舍不得責備了……

    “好啦，你不要總是約束著多多，就讓他這樣，挺好的，我覺得。”秦卿言安撫著一下子被多多激起怒氣的顧唯一，心里忍不住苦笑。這父子兩個真是天生的“仇敵”一般，總是鬧成這樣的場面，她就是想不明白，一向對誰都和顏樂色的顧唯一，怎么就單獨對多多要求非常嚴苛呢！過了這么多年，還是一點都沒變，她夾在夫郎和大兒子之間，不知道調解了多少回，偏偏顧唯一在這一點上一意孤行。

    “你就寵著他，你看看哪里有一點點男孩子的樣子？”顧唯一埋怨道，他始終覺得，兒子養(yǎng)成了這副性子，秦卿言要擔大部分責任。“你看樂樂就知道文文靜靜的在那里坐著看書刺繡，怎么多多就……”

    “唯一，你小時候過的快樂嗎？”秦卿言打斷了顧唯一的話，她知道接下來顧唯一要說什么，“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人，為什么要過一樣的生活呢？”

    顧唯一怔住了，久久不知道說什么。妻主從來沒有問過他這樣的話，他快樂嗎？那是當然的，自從她嫁給了秦卿言，除卻一開始過得艱難的苦日子，后面都是一帆風順的，當然是幸福又快樂的。

    但是小時候呢？顧唯一沉思了許久，甚至要不是妻主這個時候問一句，他都快要忘記了，自己和爹爹，在村里相依為命的日子。

    “妻主，我——”顧唯一也隱隱約約有所感覺，知道秦卿言不喜歡他拿孩子們來做比較，但是當爹的，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各個方便都表現的優(yōu)秀，超過別人家的孩子。就像多多和樂樂，都是男孩子，但是在他的眼中，多多這樣就不成樣子，不如樂樂。等到以后找人家或者是嫁了人，過得可能沒有樂樂好，所以他當然希望多多能夠改正一點。

    就他自己而言，他雖然好像是更關心樂樂一樣，但是兩個孩子，其實是一樣的。尤其是樂樂沒有親爹親娘在身邊，多多已經有這么多人來愛了，顯得樂樂特別的孤單可憐，小孩子本來就是無辜的，那只能讓他多付出一些。并且，樂樂并不知道自己不是秦家的孩子，倘若他眼中的爹和娘都更喜歡哥哥多一點，萬一產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念頭那就不好了。

    “我只是希望多多能夠循規(guī)蹈矩一些，這樣就不會被人嘲笑了，將來也能找一門好親事……”顧唯一所有的初衷，其實都是為了孩子好，但是有一點，他只是站在自己的想法上，覺得這樣做是對的，沒有考慮到孩子的感受還有秦卿言的態(tài)度。

    “傻子，多多有我這個親娘在呢，怎么會讓他受了委屈？”

    “可是妻主，若是我們還是再村里或者縣里，也就沒有這么多事了，如今你也算是有官職在身了，若是被人知道了你的兒子是這個樣子，無論對你來說，或者對多多來說，肯定會有不好的影響吧！”顧唯一見過不少其他的官家公子，雖然他們的娘可能也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他們都被教育得很好。

    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看出一點點與別人的不同，就算是樂樂，在他眼中，也是沒有別人做得好的。還是秦卿言太溺愛孩子了一些，秦家的幾個都少了很多的約束。不像別人，無論是走路，吃飯，就連靜坐著，那也都是有規(guī)矩的。

    雖然顧唯一知道，這樣光看著也覺得難受，但是總歸是為了他們的將來好啊！

    他雖然不大參加別的夫郎間的聚會，但是還是有聽過的，若是沒有規(guī)矩的男兒家，是很難找到婆家的，而且還有舉例誰誰誰家的公子，因為名聲不好，到了多少歲都沒有嫁出去，連提親的人都沒有；還有哪家的兒子，因為什么都不會，嫁到別人家去之后被公公拿捏住，被叔爺之間嘲笑……

    多多現在已經十一歲了，怎么能不讓他著急呢！

    “那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秦卿言不知道這幾年顧唯一一直以來的堅持到底是為什么，直到現在終于摸到了一點頭緒，想到今天去做的事，更加確定這個決定是對的了，“你不想問問我，今天我那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這么大的事情，秦卿言當然不是一個人做決定，早就和顧唯一商量好了。

    “妻主，快說說，上面同意了嗎？”一聽到這個，顧唯一就精神來了，忘了剛才討論的事情了，不是一蹴而就的。怎么教養(yǎng)孩子也不是這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需要細水長流慢慢來，但是現在，另外一件事情更急迫！

    “那是當然了，你妻主琢磨了這么多天的事情，當然辦得妥妥的！”說完，秦卿言長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留戀遺憾還是塵埃落定的舒坦，“雖然她們一再挽留，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我了，再說了，你不也早就盼著回家鄉(xiāng)嗎？”

    一離開就是大幾年，從來沒有回去過，縱然秦卿言與那邊不熟沒有太多的感情，但是總還是有割舍不掉的人，這一次回去，也是得了一個不怎么好的消息——秦阿祖年齡太大了，雖然人沒有什么病痛，但是已經快不行了，誰都不認識，但是嘴里還始終叨念這秦卿言的名字。

    這一次，也是家里托人帶了口信，希望秦卿言回去見老人最后一面，才讓她最終下定決心的，承順以孝治天下，要不是這個契機，也不會輕易放人的，倒不是說秦卿言有多重要，只不過編制在那里，若是隨意調離或者其他的，總會引起很多麻煩和不方便的事情。

    好在這一屆的恩科剛結束不久，有很多新人還是待安排的狀態(tài)，倒是不用擔心秦卿言這一走沒有人來頂替她的工作，只能說這個時機真的是非常的湊巧。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沒有誰比顧唯一更高興了，他與秦卿言不一樣，秦卿言再怎么樣，前面不是在這里生活的，就算是那里有很多不好的回憶，但終究是生養(yǎng)自己的地方，當然感情非常的深厚。

    尤其還有他的朋友在那里，他的‘根’在那里。爹爹總是對著他說，落葉歸根，何嘗也不是一種思念？王爹爹比誰都想回去，無他，只因為出來的這幾年，他們只能在這遠方祭拜一下亡妻，連清明的時候也不能回去，這么多年了，不知道妻主墳頭的草長了有多深了……

    再者，人老了，當然還是自己的家好啊，誰不想回家呢？

    “嗯，這一次回去，估計我們再難回來了，我也不打算回來了！”秦卿言娓娓道來，“我們就在縣里買個宅子，還是找兩個奴才，舒舒服服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有時間來教多多他們讀書了，你看這樣好嗎？”

    顧唯一被秦卿言描繪出來的美好生活吸引了，連連點頭，他喜歡那樣的生活，雖然在京城里也沒有什么可操心的，但是總是還是心理有一點芥蒂的，總感覺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這幾年，倒是委屈了你，沒關系，等回去了，就有人陪著了”秦卿言說的是真心話，要不是為了自己，顧唯一一個人在這里不會這么孤單，雖然有自己，有孩子，但是終究沒有自己的朋友，顧家的夫郎好是好，但是還是隔了一個年齡層，有些話也說不上來，“到時候，我們家和郭家住的近，你和元兒還有郭姐的夫郎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了……”

    “嗯！”顧唯一重重的點頭，咧開嘴笑，“還就都沒有見到他們了呢……”

    妻夫二人安靜而美好地期待著接下來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