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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袁文念還是妥協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夫郎整天以淚洗面,她也曾動過不要孩子的念頭,但是還是被彭氏以死相逼了,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應下了。
但是袁文念并不是真的想要許諾做自己的夫郎,許諾也不愿意委身于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但是他們兩個為了一個共同的彭氏,不得不暫時做了這個決定,以寬慰他的心。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
應該是不足十個月的,袁壽康出生的時候,只有九個月多一點,他是袁文念和彭氏愛情的結晶,也是彭氏生命的延續。
壽康,是彭氏取得名字,希望他長壽健康,也是一個父親對兒子最真誠的祝福。
袁壽康出生不過三天,彭氏就去了,連洗三都來不及做,袁家就要操辦彭氏的喪事。袁文念也經受不住打擊倒下了,前來幫忙的外家彭家也不能長久地住在這里,好在許諾是彭氏親自為袁家挑選的“夫郎”,彭主夫大概也明白兒子的意思,也相信兒子不會挑錯人。
許諾也確實沒有讓他們失望。
有條有理地安排好每一件事,就連不方便問候的袁文念也會不時的照顧下她的飲食,等到一切都回歸正途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四個月了。
袁文念從悲傷中走出來,去看她的兒子,那是彭氏拼了命也要生下的孩子。四個月大的小壽康被許諾養得很好,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悲傷,照樣的吃喝拉撒,長得白白胖胖的。許諾自己沒有生養過小孩,更不用說奶水了,喂點羊奶孩子喝。
附近并不是沒有還在喂養孩子的男人,但是因為袁家才出了喪事,壽康又是伴著他爹的死出生的,在外人眼里,總歸有點不詳,所以不大好上門討奶喝。許諾就用自己的私房買了一頭正在產奶的羊,小家伙倒也懂事,從來也不挑嘴,比那些親爹喂養的孩子也不差些什么。
小壽康和彭氏長得一點都不像,整個人都隨了他娘袁文念,好在袁文念本來就女生男相,文質彬彬的樣子。袁文念卻并不怎么喜歡他,因為他,她最愛的彭氏才永久地離開了。
她把自己關在書房里,沒日沒夜地讀書,比以前還要勤奮,不知道是什么支撐著她,她的身子竟然沒有垮掉,反而總是神采奕奕的樣子。
許諾勸了幾次勸不通,也就隨她去了,自己只一心一意地將孩子帶好,壽康也只跟許諾親,袁文念想要來抱一抱他的時候,這個幾乎從來不鬧騰的孩子總是嚎啕大哭。
袁文念很受傷,難道現在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要她了嗎?
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又過了兩個月的時候,壽康已經半歲了,她把袁家的房契地契交給許諾,自己身上帶了一點盤纏,告訴許諾,她要進京趕考,要完成對彭氏許下的承諾——讀書,考上舉人。
許諾也攔不住她,由著她去,其實,在這里家里,有沒有袁文念好像都是一樣的,他自己的負擔還輕些,這些話他不能說出來,只是在心里有這樣的想法,他在心底里雖然羨慕袁文念和彭氏的感情,但是是不認同他們的相處方式和解決問題的辦法的,但是他始終都是外人不好說些什么。
袁文念這一走就是四年。她從來沒有回來過,也沒有讓任何人帶過音訊回來,就好像是從世間消失了一樣……
這四年期間,一開始的時候許諾和壽康的外家還有點來往,但是自從彭主夫——彭氏的親爹去世后,兩處的來往也斷了,許諾只能一個人獨自帶著小壽康慢慢成長。
袁家的祖屋非常大,養一個孩子的開銷也大,袁文念也沒有任何消息。許諾不得不將祖屋賣掉換得一些銀錢保證壽康能夠長大,好在壽康的確很好養活,什么吃的都不挑,只要能吃飽他就會很乖巧。
壽康3歲的時候,許諾離開了那個地方,搬到了連陽縣里。三歲的孩子已經乖巧懂事,聽得懂別人的話了,這附近哪一家不知道袁家的事情,男人們嘴巴碎,一些叔爺門有事沒事總喜歡坐在一起嘮嗑,看見壽康出門,就會故意地撩撥他問他娘和爹的事,壽康不懂,總是回來問許諾。
許諾拿別人沒有辦法,只好跟壽康解釋,“娘去京城考舉人去了,等到壽康長大就會回來接壽康去享福”“我就是你親生的爹爹啊,哪里還有別人,那是別人與你說笑的”……
這些話,哄得了他一次,多次就沒用了,許諾暗自惱怒,卻始終不能阻止所有的閑言碎語,沒辦法,只有換個陌生的地方——連陽縣,在這里,誰都不認識他們,他自己就是一個寡夫,妻家姓彭,外出遇難了,留下一個孩子,彭壽康就是他的親生兒子。
連陽縣的人心地善良,風氣也不錯,倒是沒有什么閑話,除了偶爾感嘆一下這爺兒倆命不好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刻薄話講出來。
一次偶然的機會,郭霞認出來這就是一直住在心里的男人,然后就緊緊地纏著他,不讓他再次逃脫了。郭霞還并不知道,袁壽康并不是許諾的親生兒子,雖然他名義上已經嫁過兩次人了,但是從身到心,許諾始終都是一個純潔如一的人。
郭霞要是知道,會開心地瘋掉的……
一行四個大人加上一個小孩來到酒樓包間的時候,那里已經坐著一個人了,梳著已婚夫人的發髻,全身上下都素雅無比,唯一的裝飾大概就是耳朵上一對別致的耳墜了,青衫布衣,眉眼低垂,從他的身上,只感覺到了一個字,那就是“靜”。
許諾給人的感覺,就是安靜。連帶著人走過去的步子也變得輕盈起來,生怕驚擾了這一份靜。
“康兒,又讓你嬸嬸破費了吧……”許諾說話的聲音也是輕言輕語的,柔柔的,但是不難聽出語氣中飽含的寵溺。
許諾第一時間并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在,眼中只有那個依舊坐在郭霞肩膀上的寶貝,等到看到秦卿言幾個的時候,便收斂了笑容,默不作聲了。
郭霞從來沒有帶人來見過他,也不曾帶他見過人,當然,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不愿意的。
就這么一下,室內變得更安靜了,秦卿言并沒有忽略掉許諾眼中那轉瞬即逝的驚慌——看來,也許并不是郭姐說過的那樣,這個男子對他已經毫無感情了。
在許諾面前,郭霞沒有了意氣風發的樣子,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像個毛躁小丫頭一樣,擔心自己做錯了事,有那么一瞬間,她后悔要把秦卿言的夫郎介紹給許諾認識了,雖然在這之前,她信誓旦旦的覺得,許諾和顧氏一定會很合得來的。
硬著頭皮為雙方都作了介紹,然后兩邊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爹爹,我跟你說哦,那個叔叔肚子里有了小寶貝了哦”這種氣氛,連小孩子也覺得惴惴不安了,這一群人里,他當然和許諾最親,然后就在他耳邊小聲的說道,“就像康兒是從爹肚子里鉆出來的一樣,小寶貝也會從叔叔的肚子里鉆出來嗎?”
稚兒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在安靜的空氣里還是聽得很清楚的,莫名的,幾個人都變得輕松了。
“當然,等到小寶貝睡覺睡夠了,就會從叔叔肚子里鉆出來……”對待兒子,許諾從來都是和顏悅色的,也沒有繼續冷著一張臉了。他生氣的不是其他的,就是郭霞不跟他打招呼就把人帶進來,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還沒有想好該怎么去面對郭霞熟悉的人——她的朋友,她的親戚,她的……家人。
郭霞一看許諾開口說話了,就知道這是軟化了,馬上和秦卿言談起生意上的事——其實也沒什么好談的,只不過不想氣氛那么尷尬罷了。
另一邊,三個男子一個小孩坐在一起,有了小孩子的調劑,也慢慢變得和諧了。顧唯一正是稀罕小孩的時候,要不是身子不方便,真的很想把壽康抱起來清香個夠,但是他的肚子太大了,實在是不方便,只好遺憾的放手,看著鐘元淳和他玩的開心。
郭霞猜的其實沒有錯,顧唯一和許諾確實是性格合得來的人,聊了三兩句,就找到了共同的話題,兩人的性子差不多,都不是熱情似火的人,但是都是難得的明白人,許諾雖然年長顧唯一近十歲,但是顧唯一因著家庭的原因比一般人要成熟的很多,反而是許諾自從離開許家后,反而沒有那么大的苦難,竟是比以前還要輕松的多。
再看看兩個人的家庭和成長環境,其實也差不多,這樣一來,越發的惺惺相惜了。
秦卿言和郭霞在說話,但是兩人的注意力卻都是放到了那邊,見到那兩人終于聊得很歡快了,兩個大女人在這邊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又互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有點莫名其妙,惹得幾人都看過來了,一下子包間就變得安靜下來,好在這是小二姐來解了圍,原來是飯菜送來了。這家酒樓就是秦卿言原本打算帶他倆過來的酒樓,郭霞也都選的是這里的招牌菜,幾個人一起吃了頓非常歡快的中餐。
顧唯一和許諾的友誼也因為這一次而建立起來了,多少年之后,依然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