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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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漸漸變得涼快，秦家這一家子到是不用擔(dān)心那野豬肉放在院子里會壞掉。

    晚飯也是草草地解決的，即使是有一些獵物和野菜什么的，在沒有主食的情況下，僅僅是填了個肚子而已，秦卿言不計較，其他三個更是不會，畢竟能吃到如此美味是了不得的事情，他們已經(jīng)餓了好幾天了。

    匆匆地在院子里洗了個澡，顧氏他們早就躲到房間里去了，這個地方實在是太小了，原本就是個小茅草屋，只有兩個房間并院子里一間灶屋。秦卿言一直都是睡在灶屋里的，草垛子鋪得厚厚的，再墊上一層褥子，倒也舒服，只是每天收拾來收拾去的需要男人多費(fèi)點(diǎn)時間。

    兩件臥室，一間是顧唯一和鐘元淳睡著，另一間住著莫離一個人。前身雖然是一個渾人，但是她除了對不起顧唯一，其他的兩個，都是她太過軟弱善良了……

    從他們分家一開始，秦卿言都是一個人住著的，莫離和鐘元淳明面上都是她的夫侍，實際上她碰都沒有碰過她們一下，而顧唯一，是既恨她又怕她，每次與她單獨(dú)相處就時刻警惕著，她也沒有強(qiáng)求。

    松散著頭發(fā)坐在門口，天已經(jīng)幾近全黑，東邊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是顧唯一正抱著一個厚重的木盆準(zhǔn)備往外面倒水，看見秦卿言，他停頓了一下，見妻主沒說話，徑直走到院子角落將水潑掉。

    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這才開口道：“雖然還沒到冷的時候，妻主還是注意點(diǎn)好，把頭發(fā)擦干再睡，省得染了風(fēng)寒……”想了想，又補(bǔ)充了句“若是沒有干的布，隨我進(jìn)來拿。”

    秦卿言剛才一直在出神，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顧唯一已經(jīng)進(jìn)門了。雖然一直接受男人懷孕生子這件事，但是真正眼前見到的時候還是一次一次的波動。尤其是已經(jīng)過了四個月，顧唯一的肚子眼見著一天天長大，可能是因為人長得瘦弱，所以越發(fā)的顯得肚子大，即使是在寬大的衣袍下面也是看得出來的。應(yīng)該是營養(yǎng)沒有跟上又太過勞累造成的，她心想著，以后不會讓他這么辛苦了，她早就想通了，既來之則安之，接受了原身，就要對一切負(fù)責(zé)。

    下次不能讓一個孕夫抱著那么重的東西了，秦卿言正想著找個機(jī)會跟顧唯一說聲，讓他不要搬重物，發(fā)現(xiàn)他拿著一大塊布又提著茶壺走出來。

    “怎么又出來了，早點(diǎn)休息吧……”秦卿言并不習(xí)慣怎么樣去關(guān)心一個人，說出來的話總帶著點(diǎn)說教的感覺，好在她語氣平平，顧唯一也不是那么愛計較的人。

    “拿去把頭發(fā)弄一下……”顧唯一并沒有直接將東西遞給她，反而放在一旁的窗棱上，走到廚房里，灶上一直都有溫著的水，想喝的話一直都有。

    “你……注意休息”秦卿言想問她有沒有不舒服，身體的一些情況，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還是不太適應(yīng)，末了，還是提醒了一句：“以后別彎腰搬東西了，要是有什么要做的，你吱一聲，我不在的話，讓他們兩個遞下手。”

    顧唯一并沒有搭話，只是眉眼明顯的柔和了些許，在月光的襯托下，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光一樣。

    秦卿言不自在地轉(zhuǎn)過頭，剛剛才洗完頭沖完澡，不知道為什么，她竟覺得此時胸中好像涌上了一把火，撩撥得人難受至極。

    兩人依舊是沉默著，氣氛卻也并不是很尷尬，末了，天色已經(jīng)全黑，秦卿言不得不提醒一句“明天還要早起著去鎮(zhèn)上呢，早點(diǎn)休息吧！”

    顧氏沒有急著走，反問了一句，“那野豬打算怎么處理？你若是不清楚，還是得問問娘，畢竟你沒有接觸過這些，到了鎮(zhèn)上也是一抹黑……”

    “……”秦卿言沉思了一下，她倒是還真沒想過這些，“也好，原本我也是這樣打算著，娘和岳父那里總不能短了他們的，剩下的都賣了吧，天氣熱，留在家里也放不了多久，再說還有其他的一些兔子之類的，也夠用了……”

    “難為你還想著我爹爹，我……”顧氏心里其實一直也不放心王爹爹一個人，但是既然已嫁作她人夫，老想著娘家，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傻子，你為我孕育孩兒，我自是會體諒你，以前是我不懂事，咱們說好既往不咎的，你只管放下心來，以后我不會再犯渾了，必定不讓你和孩子受苦……”可能是氣氛實在是太好，秦卿言也沒有壓抑自己，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了。

    那鐘弟弟和莫離呢？顧唯一咬咬唇，卻還是沒有勇氣問出來，他心里何嘗是不怨恨的，雖說女兒三夫四侍是正常的，可是在這貧困的村子，甚至是附近的鎮(zhèn)上，真正娶了二個以上的一個巴掌都數(shù)的過來，更別談家里其實連一個都養(yǎng)不起了的。

    好在他也明白，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解決的，看自家妻主的意思，也并沒有太過在意那兩個人，純屬是以前太過糊涂的原因吧。罷了罷了，只能暫時就這樣吧。

    一夜無話。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秦卿言起了個大早，將那野豬簡單地做了處理，然后單獨(dú)分出兩份來，每份大概有十來斤的樣子，連早飯都沒有吃，就匆匆往村里去了。

    憑著記憶，她先是到了岳父王爹爹家，王爹爹倒是一大早的起來了，正坐在院子里縫補(bǔ)著什么東西，聽見院子門被打開了才抬起頭，見到是自家兒媳連忙放下東西站起來。

    “爹，”秦卿言不怎么愛說話，叫了一聲之后也沒有說幾句客氣話，悶不做聲地走進(jìn)灶屋將一沓子野豬肉放在案板上，“這是給您的，您記得早些吃完不要省著，這東西放不了多久，吃不下的用鹽腌著，放在井水里，慢慢吃……”

    “哎喲，我的天吶，媳婦呀，這東西哪里來的呀，咋得送這多給我啊？……”王爹爹年紀(jì)其實不大，只是做寡夫這么多年，身體不好又愛操勞，于是顯得比同齡的人要老得很多。

    “這是我自己獵的，您就放心吧”秦卿言將另一份放在灶屋邊的石案上，準(zhǔn)備把院子角落的那堆材火劈了，灶屋里已經(jīng)沒有了，清清冷冷的，不知道多久沒有起過灶了。

    “那也不用這么多呀，我的個乖乖，這得有磅把了！”王爹爹走過去拎著那塊肉，眼里的喜色是掩蓋不住，“我這里留一斤，其他的都拿去換錢吧，還有，你屋里自個兒留著沒呀，這好東西……”

    “不缺這點(diǎn)，好大一頭哩，家里米面都沒有，其他的正好拿去換，管夠……”頭也沒臺，利落的手起手落，希望快點(diǎn)把這些搞完，好去鎮(zhèn)上。

    “那我烙幾個饃你帶著……”說完，也不等秦卿言拒絕，馬上拿了點(diǎn)剛劈的柴起灶生火，沒一會兒，香噴噴的熱氣就吹出來了。

    肚子正好咕咕的叫起來了，秦卿言有點(diǎn)尷尬，但是還是面不改色地做完活，又把院子打掃了一下，將那口大水缸洗了一遍，挑滿水，王爹爹的饃也做好了。

    粗糧混著青菜葉子，一點(diǎn)油水也沒有，還是香得不得了，秦卿言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沾過糧食了，都是野菜對付著就過去了，這一刻，才發(fā)現(xiàn)，即使是這不起眼的餅，也格外地吸引人。

    她沒有多要，拿了三個，死活把其他的推了回去，她知道王爹爹平時肯定舍不得吃這些，這是看著自己媳婦過來才做的。

    大口地幾口啃完了一個，其他的兩個用油紙布包著放在胸口準(zhǔn)備帶回去給家里的吃，拿了剩下的一吊肉，急急忙忙往秦家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