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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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閔管家也沒有將過錯加在郭家姐妹二人身上，畢竟是長年打交道的，她們的為人她自是一清二楚。約莫是原來的先生走得急，這新來的又是個不會來事的，好在有個年輕后生解了她們的尷尬，想到此處，不禁瞟了一眼還在那邊暗自琢磨的侄女。

    輕嘆一聲，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了。閔慧雖然是她的侄女，但是從小就是由她帶大的，情分堪比親身母女，在閔管家眼中，自己家的孩子當然是最好的。閔慧也一直沒有讓她失望，從小對算術表現出強烈的熱情與興趣，本身也是個好學的，雖然在天份上有些不足，但是經過后天的不斷學習與鍛煉，已經很是不錯了，在同一輩分的孩子中，同一個年齡段的人中，算是一個佼佼者了，就連閔夫人也曾經夸獎過她好幾次，讓她的臉上也跟著沾光。

    但是現在看看，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女子輕輕松松地就能解決這個難題，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吶！要不是因為閔家選賬房需要經過閔夫人把關，且一般這種大戶人家的賬房都是府里出來的奴婢，這樣家主才會用得放心，她真想把她留下來。

    但同時，她又不想秦卿言蓋住了自己侄女的風頭，一時之間，真是百感交集。再看看憨厚的侄女，正扒拉著別人請教著，不由得搖搖頭，還是回去稟告一下吧，看夫人怎么說……

    秦卿言當然不知道閔管家這一時之間，心中已經起了這般波瀾，她只是靈機一動，賬房先生倒是個好營生，看看明天能不能找個鋪子，先穩定下來，暫時做這個打算罷了，腦海中升起了這個念頭當然不能現在說出來，還能一心二用的回答閔家那邊賬房的問題。

    這邊兩人在討論，應該是秦卿言單方面地對閔家小賬房進行指導，那邊郭家姐妹二人和閔管家基本上也已經交涉完畢，正在做最后的交接工作。

    “我說姐兒們，你不錯啊，沒看出來你還這本事啊！”郭秋早不耐煩聽她姐姐嘰嘰歪歪，好不容易等著說話的間隙，偷偷溜了過來，拍了拍秦卿言的肩膀，因為身高有差異，她還墊了墊腳。

    “一點小技巧而已，相信我不說，這位小姐妹也可以看出來……”秦卿言沒有托大，在她看來，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反正能幫我們解決了這麻煩就是大事情……”郭秋一看就是不耐煩說那些客套話的人，簡單的事情何必搞得那么復雜，“對了，姐兒們，你愿不愿意到我們這里來當賬房啊？”

    “阿秋，休要瞎說！”郭霞那邊已經與閔管家把事情都了結了，正過來準備答謝一下秦卿言，雖然妹妹說的話也是她心中所想的，但是這么直接，她還是擔心秦卿言心里不愉快，畢竟，秦卿言看起來像是個讀書人的樣子，本來今天臨時找她來做苦力也是逼不得已才出的下下策，她可不敢保證秦卿言會答應。

    “妹子，今天實在是多謝你了，幫了姐一個大忙，來，這點小意思算是謝禮，以后有什么需要我郭霞幫忙的，你盡管說一聲……”郭霞瞥了自家妹妹一眼，轉身面對秦卿言的時候臉上又掛起了微笑，拱手道了個謝，又從腰帶里拿出一個約莫三兩的碎銀子，遞給秦卿言。

    因為秦卿言，他們才能挽回閔家的信任，甚至從閔管家的語氣中，郭霞能敏銳地感覺到她們和閔家的合作不僅不會因此斷了聯系，很有可能還會涉及到其他的一些方便，這怎么能不讓她高興？

    秦卿言雖然當下很缺錢，但是她又有別的想法，于是推拒了起來：“郭姐是個豪爽人，我秦某也不說客套話，幫忙也說不上，我也沒出什么力，所以這錢我當然不能接受……”看著郭霞快要變了臉色的樣子，馬上話鋒一轉，“但是，這里還真有一件事需要郭姐你幫忙。”

    “是這樣的，我正準備在縣里找個房子租下來，只是對這里又不熟……”秦卿言誠懇地向郭霞打探到，這也是她剛剛一直在琢磨的事，自己一個人在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如果有個人能夠帶一下當然好。

    “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這連陽縣里就沒有我郭秋不熟悉的地方……”郭霞還沒有回答，郭秋立馬跳出來接口道，“在這里，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說完，還嘚瑟得向大家炫耀著，

    這一次，郭霞默許了妹妹的話，心里也暗自想到，莫非郭秋剛才的提議是真的可以考慮下？

    “舍妹說得對，不知道妹子你要的是什么樣的房子，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沒有，是打算長期住下來呢還是只是一段時間？……”有了自己的心思，郭霞也算是應承了下這件事，并且話里話外也想打聽下這個人。

    秦卿言當然沒有任何隱瞞地回答了，不是她不長心眼，而是她乃至她的家里也沒有什么值得郭家姐妹二人覬覦的，說實話，還可以讓她們對她的感官更好。

    于是，她就把自己的要求說了下，要帶院子的獨立房子，要至少有四個獨立的房間，如果能有內外院的話，價錢合適就更好了。

    郭霞又問了下要住些什么人。

    “岳父、小舅子、一個遠房表親還有我妻夫二人……”秦卿言回答道。

    郭家姐妹相視一望，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還是郭秋好奇道：“姐兒們，你看著年紀也不大，這么早就成親了啊？”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么要和岳父小舅子住在一起，但是也知道分寸，換了一個問題。

    “鄉下人成親的早，我也是才成親不久的。”秦卿言可沒有什么不好意思回答的，這種問題，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了，何必說得遮遮掩掩。

    郭霞了然地點點頭，只有郭秋，還在那邊搖頭晃腦，嘴里念念有詞，秦卿言當然可以聽得很清楚，貌似她在同情她？這下倒是不明白了，這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地方？

    秦卿言當然不知道，郭秋作為一個22歲的單身大齡女子，她娘她爹簡直為她操碎了心。郭霞作為長女，在家里一向是最有話語權的，雖然她們娘都還在，但是家族里當家做主的早就換成了這個在外面打拼掙了不少錢，養著整個家的大女兒了。

    郭家不敢對郭霞說什么重話，也不能隨便要求這要求那的，所以就算是郭霞到現在也還沒有成親，也沒有人敢說什么，畢竟，她一直在外面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但是郭秋就不一樣了，基本上是啥事也沒干，之前天天四處游蕩游手好閑，說不上大惡，但是到了她這個年紀還不成親，郭家主夫她們的爹簡直愁白了頭。雖然現在是跟在她姐姐后面，好歹還是個正經事兒，所以現在郭家最重要的問題就是郭秋的人生大事了。

    這不，郭秋是被他們催急了，一聽到讓她趕快成親的話就頭大，恨不得不回家！她可是還沒有在外面玩夠的呢……

    郭霞在腦海中過濾了一番，自是有了想法，“是這樣的妹子，說來也巧，我這里呢，知道一處地兒，離我們家也不算遠，家里只有一個老爹過些天要被女兒接到外地享福了，這里也沒什么親戚，房子空下來又舍不得賣，他們家倒是不缺錢，只是想找個看房子的人，至于說租金的話，一個月600文，我可以跟他家商量下……”

    “姐，說的是鄭爹爹家吧，那可是個好地方啊，房子院子正好適合妹子的要求，你們是一家人過來，整個房子都算是你的了，租金也不貴，秦妹子還不趕快謝謝我大姐……”郭秋一下子就知道郭霞說的是哪戶人家，連忙催秦卿言應下來，“要不是我們家和鄭爹爹關系好，你的人品我們又信得過，這種好事可是沒有的……”

    “這……”秦卿言當然很心動，雖然這租金遠遠超過了她的預算，但是她相信郭家姐妹說的話，機會是難得的，但是她一時之間又不確定，畢竟她還沒有正式找到做事的位置，沒有了收入來源，縣城里的物價又貴，她可不想家里的幾個人才解決了溫飽問題，又要擔心過幾天餓肚子的事，一時之間，倒真的還有點猶豫不決。

    郭霞當然看出了秦卿言的為難，于是開口問道：“秦妹子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實不相瞞，這次來到連陽縣，是我突如其來的決定，所以……”秦卿言不好意思的頓了頓，“我并沒有找到營生的地兒，本來以為郭姐你不會這么快找到房子，想著緩緩等我這邊安定下來再說，沒想到您這么本事，我……”

    “哈哈，這有什么難的！”聽了這話的郭霞反而更高興了，這說明，秦卿言雖然是看著像是書生樣子，但是還是要謀生，賺錢養家的不是一心只顧讀書的那種，這樣一來，她高看了秦卿言幾眼，并且明白原來心里想的事就可以成功了，“如你所見，我們這里正好缺一個賬房先生，你要是沒意見的話，就暫時在這邊落落腳，我每個月給你5兩銀子的例錢，若是平時有額外的獎勵在另外算，你看怎么樣？”

    說完又想到什么，繼續補充道，“你也不用擔心我這邊會坑了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一直在我這邊做的，你以后或者繼續讀書或者有什么其他的營生我也不攔著你，我相信秦妹子是個講信用的人，我郭某恰好也是，契紙我也不跟你簽，你想什么時候走提前幾天告訴我就行，容我有個時間找下一個人，怎么樣，答不答應？……”

    郭霞是個生意人，當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她心里自然是有自己的顧慮。

    秦卿言也被她的豪爽震撼到了，這真是解了她燃眉之急。一下子竟與她有種心心相惜的感覺，“好，那就多謝郭姐了！以后還希望兩位姐姐多多照拂……”對著二人拱手彎腰，真誠的感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