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頒完獎,當天晚上照例是要搞慶功宴的,孟嘉山經驗老道,泥鰍一樣早早溜了,孟存汝這個“現管”卻不能不負責任地跑路當甩手掌柜。
唐希、鄭炎雙雙得獎,一個影帝一個影后,怎么也不能不表示表示的。
說是收買人心也好,體貼下屬也好,鼓舞士氣也罷,這畢竟是孟嘉山當年留下來的傳統。孟存汝不但本人到場,還專門讓司機把家里酒窖的藏酒運了好幾箱過來。
孟存汝給紅包時,唐希笑得花朵一樣,鄭炎就有點情緒低落了,甚至找了個機會私下問她:“假如我不是嘉盛的藝人,今天站在領獎臺上的,是不是只有alex一個人了?”
孟存汝愣了愣,隨即問:“結果難道不比過程重要?”
鄭炎苦笑著轉身,程遠琮不知何時靠了過來:“人走遠了,還依依不舍呢?”
孟存汝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接下來的時間,程遠琮簡直體貼入微,不但陪著她把幾個場子都走遍,還全程不是牽手就是攬肩。
回到車上時,兩人交握著的手掌幾乎沁出汗來。
老吳發動車子,孟存汝側頭去看他,他也正看過來,額頭有些細密的汗珠,身上的酒氣不算強烈,卻也并不好聞。
她的沉默給了程遠琮錯誤的暗示,他側身朝著她靠過來,孟存汝想到的卻是剛才他目不斜視地經過蘇黎黎身邊的自然模樣。
他的愛還真是伸縮自如,隨心所欲。
母親纏綿病榻的模樣在眼前晃了一下,程遠琮那滿臉的柔情霎時就有些讓人難以忍受了。孟存汝轉頭避開,窗外華燈未歇,不時有車子從身側呼嘯而過。
程遠琮愣了一下,輕聲問:“怎么了?”
孟存汝借著抬手揉太陽穴的動作將手縮了回來,隨口瞎編:“有點頭疼。”
程遠琮幫著把車窗關緊,關心地問:“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這樣溫柔的話語,到底跟多少人說過呢?
孟存汝心里覺得譏諷,嘴里卻說:“不要緊,安琪人還在南園,我晚上回去那邊就好。”
程遠琮“嗯”了一聲,隔了半晌,忽然問:“晚上……你不生氣嗎?”孟存汝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應該要生什么氣?”
程遠琮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端倪,忽明忽暗的車燈照耀下,她的臉上有疲憊、有疑惑、有防備,唯獨沒有嫉妒和憤怒。
程遠琮曾經幻想自己所有的女伴都能和平相處,最多就無傷大雅地吃點小醋,自己的結婚對象尤其要有這方面的胸襟。
可這一天真的來臨,他卻茫然了,那股無處安放的空虛感不輕不重地在心底騷動。
孟存汝在這方面的胸襟太廣闊了,廣闊到他看不到邊界,忍不住懷疑她到底是不在乎,還是壓根沒在自己身上放一點兒心思。
簡明受傷時候,她可不是這樣的反應。
甚至和方軼楷一起在真人秀中露面時,表情也比現在豐富多了。
程遠琮側頭去看窗戶,黝黑的車窗上倒影著自己的臉,隱約還有孟存汝閉目養神的輪廓。他們離得那么近,又那么遠。
她的手機已經放回手包里了,那只小玉兔自然也被一起裝了進去了。
這樣深的夜里,他忽然覺得和她這樣兩人一起并肩進退,其實也沒有那么難以想象。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海里漸漸成型,他試著在心里將這些話說了一遍,奇異地覺得臉上有些燒灼。
車子駛入南山路,道旁的樹蔭一下子濃密起來。程遠琮握緊了手心,話到了舌頭尖上,又猶豫了。
那份協議,并不單純只是霸道而已,也是他對自己未來生活掌控權的爭取。
好不容易才搞定的事情,有必要再折騰一次嗎?
程遠琮對孟存汝這樣的性格的女孩的忠誠度是有信心的——簡明就是再重要,一旦結了婚,她一定是能夠謹守本分的……吧?
他又扭頭去看她,孟存汝閉著眼睛,眉頭緊鎖,路燈的殘影劃過鼻梁,只一瞬間又消失了,她的臉也再一次隱入黑暗里。
那份協議是他與律師花了大半天時間敲定的,各種可能都想到了,唯獨沒料到他程遠琮本人可能心軟。
程遠琮慢慢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左手,喚了一聲:“存汝?!?
孟存汝果然沒有睡醒,甫一接觸,就睜開了眼睛。
“我……”程遠琮頭一次覺得說話是這樣艱難,喉頭干澀,充滿猶疑,“我想同你商量件事情,我們……”
車子突然停下,程遠琮一震,手心沁出大量冷汗。
原來是到南園了。
他用力甩了下腦袋,醍醐灌頂一般霍然清醒,自己剛才是怎么了,居然想要取消協議!
孟存汝一邊抽回手,一邊神色怪異地看他:“商量什么?”
程遠琮滿腦子都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搖頭:“沒什么,你早點休息吧。”
孟存汝于是拿著包下車,關好車門后,繞到另一邊向老吳道:“程先生喝了酒,麻煩您送一送他吧。”
那聲音溫柔而親昵,比同他說話還好和顏悅色。
程遠琮心里又有些憤然,猶豫著想:假如剛才說了取消協議的是,兩人之間的距離是不是能拉近很多呢?
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后悔藥,程少爺也沒有真正的悔意,車子轉了個玩,重新向著山下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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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季對孟存汝不帶司機這個事情,內心其實是稍有微詞的。
去的又是郊外,還帶了這么多東西,萬一遇上什么情況,自己顧不過來怎么辦?
孟存汝的興致卻很高,不顧小阿姨的阻攔自己動手將午餐籃、純凈水抱上車,還認真地跟著修理師傅學了一遍山地車的拆卸和組裝。
千金難買人高興,這樣大的太陽……小季長長地嘆了口氣,認命地爬上底盤較普通車子高出很多的越野車駕駛座。
孟存汝今天穿的是專業的騎行服,手在車座上一按就輕輕松松爬了上來。
她還不肯坐后座,非得要到副駕駛座來擠。
小季勸阻:“boss,你還是坐后面去吧,前面太危險了?!?
孟存汝把棒球帽調整了一下,重新戴好,又試了試防風眼鏡:“有什么好危險的,走路還可能被隕石砸中呢?!?
小季無語地看著她,孟存汝只顧翻行程表看時間,完全忽略了她的怨念和不安。
這件事件她當然跟戴靜和安冉冉匯報過了,安冉冉現在專心養胎,心性較之前平和很多——最主要的是她自己的行為已經很出格了,孟存汝這樣無傷大雅的一點小放縱,實在沒什么好指責的。
戴靜更不好管雇主,只表示自己會加派人手,不讓孟存汝覺察。
小季嘟嘟囔囔地將車開出南園,沿著山道往下,再朝著更遠的郊區開去。
孟存汝心情很好地靠著座椅,還把車窗搖下來不少。
熱風熏面,車里那點靠空調帶來的涼意完全被遮蓋了,小季內心咆哮:我不喜歡這樣滾燙的大自然!我是現代人,我要空調??!
終于到了目的地時,小季熱得脖子都有點發紅。
孟存汝利落地下車,開了后備箱開始搬東西。小季連忙跟上,主動把純凈水、果籃這些比較重的東西搬下來。
孟存汝自己收拾了不少東西,出門前,小阿姨又塞了一堆自己認為用得上的,小季搬起來才發現小阿姨完全理解錯了野營的意思——她連冰淇淋機、便攜蓄電池、冷風扇、小冰箱都帶來了!
孟存汝也有點哭笑不得,不過還是很快接受了小阿姨的好意,指揮著小季把蓄電池和冷風扇搬到選好的大樹腳下。
樹下停著臺輪胎上有紅色火焰的山地車,不遠處就是方軼楷那臺通身漆黑的車子,他人卻不見蹤影。
小季幫著她把山地車搬下來,看著她熟練地組裝車子,調試速度,沒多久就熱出一身汗來。
好不容易裝完,孟存汝從小冰箱里拎出瓶礦泉水,小季有些發愣地把其中一罐包裝晃眼的功能飲料拿出來——小阿姨,你到底以為我們要去干嘛啊!
她搖著頭拉開罐子,隨手拿了只小牛角面包塞進嘴里:“boss,今天不該讓我來的,你該帶小阿姨來。”
小阿姨確實很想來,早在昨天孟存汝提到要野營時,她就反復嘮叨兒時偷地瓜捉野雞的回憶了。
小季四下望了望,確信這個地方是不會有什么野雞的。
孟存汝沖著溪流的方向招了招手,站了起來。
小季探頭去看,就見方軼楷一樣全副武裝,腦袋上戴著頭盔,大半張臉都被防風眼鏡遮住了。
看到孟存汝帶來的這些東西,方軼楷也愣了半晌,然后笑著說:“帶得夠齊全的?!?
小季心想確實夠全的,就差個廚師了。
方軼楷幫著孟存汝把車子檢查了一遍,拍拍坐墊:“你腿才剛好,咱們就隨便騎騎,十公里吧。”
說完又問:“吃流食了嗎?”
孟存汝下意識點頭,方軼楷呆了一下,改口說:“那算了,就五公里吧?!?
小季趁著孟存汝戴頭盔的時候悄悄聯系了戴靜,戴靜顯然也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很快有了回應。
“不要緊,五公里左右哪個方向都有人。”
方軼楷和她一起朝著碎石小路騎去的瞬間,小季感覺到了不遠處有人影晃動了一下——戴靜做事果然是靠譜的,說安排了人,果然這么近就有人在盯著。
不過,這個距離這個密度,得排好多少個小組???
就算孟家有錢,這好像也稍微奢侈了那么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