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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論完親事后,趙總管先回了王府,姚氏有意撮合顧青鸞與慕容楓,留顧青鸞說了會兒話:“……顧姑娘現在是住哪兒?”
“四水胡同。”顧青鸞如實道。皇帝已死,二皇子已敗,所有威脅都鏟除了,也沒隱藏行蹤的必要了。
姚氏笑道:“那是塊清靜地方,與慕容公子和慕容小少爺一起嗎?”
“嗯。”顧青鸞不咸不淡地喝了一口茶。
姚氏笑得更燦爛了,一家三口都住一塊兒了,想來是沒景王什么事了,太棒了!女兒不用有個挑剔的婆婆了。
姚氏陪顧青鸞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邊允之午睡醒了找娘,她便過去了。
屋子里只剩林妙妙、顧青鸞與惠女官,惠女官知道顧青鸞的身份,林妙妙說話沒避諱她:“王妃,您真的要嫁給慕容公子啊?”
顧青鸞理了理云鬢:“怎么?想給景王當說客?別忘了你還沒嫁過去,現在就討好公公好像為時過早了。”
林妙妙沒心沒肺道:“王爺又不像您,他可滿意我了,不用我討好。”
顧青鸞黑了臉,夸自己還不忘損人一腳,臭丫頭,本事見長啊。
林妙妙沒意識到王妃已經被自己氣黑了臉,胳膊肘往桌上一擱,雙手托腮想了想:“可是,王爺畢竟是景熙的親生父親,您要是改嫁了,景熙會不會難過啊?”
顧青鸞白了她一眼道:“我又沒說不要他這個兒子。”
林妙妙眨了眨眼:“真改嫁呀?”
顧青鸞柳眉微蹙:“什么叫改嫁?我和慕容楓原本就是有婚姻的,我接管了她的人生,替她走完未走完的路,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做人,該知道感恩。”
林妙妙皺著小眉頭道:“所以,您是為了報恩才和慕容公子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慕容公子咯?”
顧青鸞少有地,被林妙妙噎得有些詞窮。
“是還是不是嘛?”林妙妙追問。
“不是。”
“那……”林妙妙眼珠子一轉,“您是在和王爺賭氣。”
顧青鸞一扇子拍上她腦門兒:“你這丫頭,腦袋瓜里能不能想點正常的東西?他值得我賭氣嗎?你沒死過不明白,人生苦短須盡歡。”
林妙妙哼了哼,誰沒死過?
顧青鸞吸了吸鼻子:“什么東西這么香?”
林妙妙聞了一下,眼睛一亮:“我的豬皮凍好了!”言罷,爬起來朝門口走去,與端著托盤的秋月撞了個正著,看到那亮晶晶的、又軟又糯的小皮凍子,林妙妙的口水都出來了。
秋月打趣道:“都要做世子妃的人了,怎么還饞這種東西?”
“好吃嘛!”林妙妙接過托盤,“你再讓廚房煮點橙皮姜茶,豬皮凍配這個最好了!”
“知道啦。”秋月被自己小姐逗樂了,給顧青鸞行完一禮后便去往了小廚房。
林妙妙把豬皮凍放到桌上,遞給顧青鸞一雙筷子。
顧青鸞嫌棄地掃了一眼:“招待我,好歹拿出些誠意,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你當喂豬呢。”
林妙妙早習慣了她的刀子嘴,一點兒也不氣,夾了一小片放到她碗里:“您嘗嘗,真的很好吃!比雞脆骨還好吃!”
“雞脆骨很好吃嗎?”顧青鸞不屑地挑眉,“沒吃過,不清楚。”
當初那個吃雞脆骨吃胖得裳都穿不進去的家伙是誰?林妙妙斜睨了她一眼:“不吃拉倒,我自己吃!”言罷,夾了一塊喂進嘴里,嫩滑爽口的味道,好吃得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一并吞進去。
林妙妙一口氣吃了三塊,顧青鸞看著,咽了咽口水,林妙妙晃了晃手里的豬皮凍:“真不吃啊?我快吃完了哦。”
顧青鸞清了清嗓子:“不吃。”
這豬皮凍與民間的做法不同,起鍋后,淋了香油,還撒了碎花生、芝麻、香菜沫與一種從天竺買來的香料,奇香無比。
顧青鸞能聽到了自己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小姐,小少爺找您。”秋月在門口說道。
林妙妙放下筷子,對顧青鸞道:“我去過去一下,您自己吃。”
顧青鸞一臉傲嬌:“我才不吃。”
林妙妙出去了。
顧青鸞一個人坐在屋子里,惠仁立在一旁,大氣不出的樣子,讓人忽略了這里還站著一個人。
顧青鸞被菜香勾得口水橫流,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拿起筷子,夾了一片放進嘴里,然后,整個人呆住了……
小寶在院子里溜達,路過林妙妙房門口時,看到顧青鸞在朝自己招手,它開開心心地蹦了過去。
林妙妙沒去多久,陪小允之念了首唐詩便過來了,一進屋,便看到那個她走時還一大堆豬皮凍的盤子此時已經徹底空了,她瞪大了眼:“吃光了?”
這速度!
顧青鸞一本正經道:“不是我吃的啊。”
“那是誰?”林妙妙問。
顧青鸞看了看小寶:“它。”
小寶:“!”
……
傍晚時分,顧青鸞回了府,林妙妙一個人坐在窗前練字,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時辰,姚氏進屋叫女兒吃飯,林妙妙道:“您和爹先吃,不必管我。”
姚氏一瞧女兒的表情便知女兒是打的什么主意,笑了笑,嗔道:“又等世子啊?”
林妙妙彎了彎唇角。
姚氏又欣慰又心疼:“世子在宮里侍奉皇上,怕是過不來了。”
皇上過世的事,林妙妙并未與爹娘說,林崇應該是猜到了,因為早先他便告訴過景熙,沒解決完根本問題之前,不得像林妙妙提親,景熙既然提了,就代表一切危機都解除了。不過林崇心里明白,嘴上卻沒說出來。姚氏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宮里的皇上已經不是正主了,只以為景熙把皇帝弄殘了,等著皇帝駕鶴西去。
林妙妙就道:“他會來的。”
話音剛落,便聽到秋月笑嘻嘻地稟報:“世子來了!”
姚氏把這片天地讓給了小倆口。
景熙靜靜地走到林妙妙身后,林妙妙看到了映在墻上的影子,卻故作不察似的,繼續練字。景熙從身后擁住了她柔軟的身子,臉頰貼上她的,輕輕地蹭了蹭。
林妙妙被他溫柔的動作弄得心頭發軟:“外面很冷嗎?你的臉好涼。”
“是你的臉好燙。”
景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響在她耳畔,她心都酥了大半,字也練不下去了,歪歪斜斜的。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未寫完的“蒹葭”二字一筆一劃地寫完。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樣,都好看得不像話。
但此時,最讓林妙妙觸動的不是他的字,而是二人相擁又相握的曖昧姿勢,身子被他抱著,手被他捏著,整個人都被一股濃濃的暖意包圍。
她抬起另一只手,撫上他冰涼的臉頰,試圖讓二人貼得更近一些。
景熙在她散發著幽香的脖頸上深吸了一口氣,吸得林妙妙有些發癢,躲了躲,說道:“好癢。對了,‘皇上’怎么樣了?”
“病入膏肓。”景熙不滿足于這種單純的擁抱了,大掌在她纖細的腰肢上揉撫了起來。
林妙妙靠上他胸膛,享受地閉上了眼:“皇后真的同意替你做遮掩嗎?”
景熙點頭:“嗯,今天剛嚇走了珍妃。”
“珍妃發現皇上是假的了?”林妙妙小心臟猛地收緊。
景熙云淡風輕道:“這倒沒有,只是懷疑皇上被皇后給軟禁了,想進寢殿打探一下虛實。”
林妙妙困惑地眨了眨眼:“二皇子都是通緝犯了,她就算打探清楚又怎樣?沒兒子上位,皇上百年后,她依舊只是個太妃,別是她覺著皇上的病還能治好吧?”
景熙輕輕解開了她衣扣:“她自是希望能治好,然后想法子化解皇帝與二皇子的矛盾,扶持二皇子上位。”
“她注定要失望了。”皇上已經死了,這個假的,是絕不可能給珍妃任何好處的,況且有皇后坐鎮,珍妃根本就見不著皇上。林妙妙感慨一笑,“皇后倒是個明白人。”
也是個可怕的女人,夫妻三十載,竟是她給了丈夫致命的一劍。
景熙的手滑入了她衣內:“合庚帖了?”
“怎么?你不知道?”林妙妙放下了毛筆。
景熙揉捏著她柔軟的雪膩:“是啊,都是王妃的主意,本世子毫不知情。”
林妙妙瞪他:“撒謊。”
景熙輕輕一笑,咬著她白玉般的小耳垂道:“樂壞了吧,嗯?宵想了那么久,終于如愿以償了。”
林妙妙按住了他的手:“到底誰宵想誰?我好像記得誰從我小時候就開始對我糾纏不休的。”
景熙眉梢一挑:“是嗎?誰啊?”
林妙妙嘀咕道:“是啊,誰呀?哪個大變態連個六歲小孩兒都不放過?又抱又親,還偷偷溜進我泡的溫泉,偷看我洗澡!”
景熙低低地說道:“沒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還親我這里!”林妙妙撅起紅嘟嘟的小嘴兒。
景熙低頭,啵了一個。
“喂!你……”
景熙玩味兒一笑:“你讓親的。”
“我是說你以前……”
又親了一口。
“我……”
又親。
林妙妙被他親得沒脾氣了。
這場景怎么熟悉?想起來了,前世在白云山的溫泉池子里,自己也這么堵過他的嘴。奇怪,小暴君怎么也會這招?別告訴她,他也記得前世的事。
應該……不可能吧……
想到前世自己對他做的糊涂事,林妙妙心虛得不行,小暴君一定不會是個重生的,因為她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景熙將她忽然閃躲的眼神盡收眼底,挑起她下巴道:“做什么對不起本世子的事了?這么心虛。”
“誰心虛了?我是在想啊,你到底是抽的什么瘋,怎么會六歲就看上我了?你有戀/童/癖嗎?”
景熙:“……”
好想把這笨丫頭掐死啊!
……
卻說顧青鸞離開林家后,并未立刻回四水胡同,而是先去了王府。
兒子十五歲就看上林妙妙那丫頭了,雖不知他兒子為什么會喜歡上一個沒斷奶的小娃娃,但這么多年過去,兒子的心意始終沒有變過,足以說明兒子是認真的。可憐她兒子為那丫頭守身如玉這么多年,怕是要憋壞了,還是趕緊成親吧!
她去了正院,讓惠仁把自己的庫房打開,開始為兒子挑選納征的聘禮。
惠仁拿,她記單子,記到一半時,惠仁沒動靜了,她舉眸一看,就見惠仁低頭站在箱子前,似乎在忌憚什么,她眸子微緊,朝門口看去,看到了那個令惠仁忌憚的東西。
她淡淡地移開了視線:“今天就這些,先搬上馬車。”
“等等。”景王撐開手,擋住了大門。
顧青鸞看向他,語氣淡漠道:“王爺有何指教?”
景王云淡風輕道:“顧姑娘不能動這里的東西。”
顧青鸞一聽顧姑娘三個字,暗暗感到不妙,蹙眉看著他道:“我動的都是我自己從娘家帶的,王爺您送給我的賞賜,我一個都沒拿。”
景王摸了摸下巴:“你的娘家?顧家?”
顧青鸞道:“當然。”她還有第二個娘家不成?
景王欠淡淡一笑道:“那就更不能動了,你說過你是燕城的顧青鸞,與本王的王妃沒有任何關系,如此的話,你與顧家也沒任何關系,那么本王妻子的遺物,你沒權力處置。”
“你!”顧青鸞氣得面色一白。
景王揚了揚手:“來人,把東西給本王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