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賊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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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干嘛？難道她看不出來那兩個人是強盜？

    基拉根本無法理解索米到底在干什么，但不管怎么說都太遲了。他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以免那兩個強盜起疑。

    “終于看見第二、第三個活著的人類了。”索米誠懇地說道。

    基拉緊張的盯著強盜們，生怕他們做出危險的舉動。然而對方只是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互相說著什么。

    可惡，他們在密謀嗎？這種感覺真不舒服……

    “喂，你們是難民嗎？”其中一個強盜用濃重的口音問道。

    “是的，我們為了求生，一路走過來的。”

    “是抵抗軍的同志嗎？”強盜又問。

    “抵抗軍是什么東西？”索米不假思索地反問回去。

    兩名強盜面面相覷。

    “不知道也沒有關系。來吧，跟我們回村落，多兩個人我們也更容易生活下去。”

    “是，十分樂意。”索米一口答應下來，基拉根本沒有發表意見的機會。

    于是一名強盜在前方帶路，另一名則在隊伍的最后方“確保安全”，一行四人在沒過膝蓋的積雪中前行。

    路程不長，越過一座低矮的雪丘，強盜所說的村落就映入眼簾了。基拉看見村落有小規模的田地，里面約有百來個人居住的樣子。

    遠遠望去，基拉就嗅到村子的氛圍有些不對勁了，后面的發展和他預料的也大致相同。強盜帶領索米和他走進村落，他就看見大部分人正在辛勤勞作，而持槍的小部分人僅僅是站在一旁看著，或者說在監視。

    很顯然，這群強盜入侵了這個村落，奴役了當地人為他們勞動，好讓他們更持久的活下去。

    走到這里，兩名強盜也用不著扮好人了，都撕破偽裝，拿槍指著他們。

    “放下槍，把手舉起來。”

    基拉只好照做。他不知道索米現在是什么情況——她背對著他，沒辦法看到她的表情。

    “哼，你們會大有用處，年輕人。”強盜在背后笑道，槍口戳了戳基拉的后腰。

    因為恐懼和疼痛，基拉的下盤一下子發軟，差點倒了下去。他的身子開始止不住地發抖，心臟狂跳。

    害怕，非常地害怕。平生第一次被槍指著，被槍口抵住后腰。他甚至擔心身后的槍會不會突然走火，打穿他的身體。

    “進去，賤人！”強盜用力一推，把基拉和索米推進了一個鐵籠子里。那里鎖著的還有當地的難民，強盜們的奴隸。

    基拉很清楚，他們被囚禁了。

    他坐在地上，心情很糟，完全不能平復。當一個人恐懼到一定程度時，其他負面情緒便會迅速發酵。這是人類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為了避免自己被單一的情感所吞噬，于是用另一種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如果不是索米……他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呢？

    基拉萌生了這種想法。他開始把責任都推到和他同行的少女身上，只是他沒有說出來。

    他抱住膝蓋，縮在角落。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神揮下鐮刀了吧。

    “你們是正在遷移的幸存者嗎？”

    “嗯，這里怎么會變成這樣？”

    基拉聽見其中一個囚犯正和索米小聲攀談。

    “原本我們村莊是個很幸運的村子，大雪降下來之后，大家齊心協力渡過了ED感染爆發的難關。由于我們大多數家庭務農用的是恒溫棚，村子里的發電機也沒壞，所以即使災難降臨之后，我們也不愁吃不愁喝……”

    “直到這群強盜闖入了這里？”

    “對……我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他們一個兩個都有槍，我們根本沒法反抗。他們把我們關進籠子里，把男人抓去為他們勞作，女人抓去干些禽獸不如的事情，老的、病的、殘的都一律槍斃，死掉的人全部扔在西北方的荒野。他們每頓飯都只給我們一點食物，好讓他們有更多的食物儲備。”

    照這么說來，基拉死之前還要體驗一番人間地獄的機會。

    “誒！那還真是抽了下下簽。”

    “噓！守監的人來了！”

    身材有些肥胖的白人，強盜大致都是歐洲那邊的人種吧。

    于是，牢籠里再也沒有人說話。

    漸漸的，夜幕降臨了，村莊僅有房子里亮起昏黃的燈光。

    兩束光從一間屋子里一晃一晃地朝這邊移動，有兩個強盜來這邊了。為了保險起見，強盜們一到黑夜就會把所有人收押回牢籠，所以基拉不明白這兩名強盜大晚上的過來做什么。

    唔……是早上遇見的那兩個人。

    兩名強盜和看守的強盜用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交流著，用手指了指牢籠，大笑起來。隨后，他們用手電筒照向籠子里，似乎在尋找某個人。

    基拉呼吸都不敢呼吸一下。

    “喂，你，出來。”

    沒人敢動，所有人都猶豫不決，左右互相看看，就好像叫的不是自己一樣。

    “早上捉回來的那個女人，快點出來！”

    強盜不耐煩地敲了敲柵欄。

    他們叫的是索米？

    和他同行不到一天的少女聞言，徑直走到了門前。強盜們互相笑著，用手指指點點，大聲評論著。

    基拉總算明白他們想要干嘛了。他們的動作神態，他們的語氣，尤其是令人作嘔的笑容，都毫不掩飾地表達這群強盜的丑惡。

    基拉握緊拳頭，他很想沖出去揍趴他們，可是他做不到。踏出牢籠前，他百分之一萬會死掉。

    最終，他只是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兩名強盜把索米帶走，連再見都來不及說。

    強烈的背德感慢慢從腳邊爬上全身，直到把他壓垮在地上。

    我可真是個懦夫……

    基拉開始后悔了，如果他那個時候沖出去，說不定索米也會反抗，至少死之前，他不用經受人間地獄般的折磨，索米也不會被玷污了吧。

    他并非沒有見過死亡，相反，他最親近的人在他眼前被極為兇殘地殺害。正因為如此，基拉才害怕死亡，不管是不是自己的。

    可惡……該死的，該死的！

    為什么自己會這么沒用！

    基拉懊悔得差不多要捶地板了。

    “嘭！嘭！”

    牢籠的門突然發出撞擊聲。

    基拉抬起頭來，發現看守的強盜已經倒在門邊了。

    而索米拿著她的槍，用槍托砸壞了門鎖。

    “小姐！”

    “噓！”索米豎起食指，示意囚犯們安靜，“來三個人，拿上槍，和我一起干掉那些歹徒。”

    不可思議……她居然安然無恙？還組織人手伏擊強盜？

    “索米？”

    “嗯？干嘛？”

    “你……那兩個強盜呢？”

    “干掉咯，”索米回答，“也不是什么難事，一個人只顧著鎖著我的手腕，我就抬腳踢過去了嘛……”

    基拉感覺襠部一涼……

    “然后趁另一個不注意，一拳撂倒他咯。”

    居然如此輕描淡寫……真有那么簡單？

    基拉不敢相信有這種事。性格天然的少女兩招放倒兩個壯年男子？不，不存在的吧。

    他又發呆了。等他回過神來，索米已經消失在黑夜中。

    幾百米外，槍聲響起，比白天時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