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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諾·卡什列奧準將腳步匆忙地回到先進技術試驗部隊的指揮中心,嘴里哈出一口白霧。
正值冬末,杰諾卻感受不到一絲寒冷,興奮使他忽略了這些瑣屑的感官。終于迎來這一天了,他禁不住想著,盡管他知道他應該保持指揮者應有的冷靜。
他沒有嘗到甜頭,快感搶先而至,說到底,他好歹有一個機會。
“長官,請小心。”
敏捷地六足機甲從他的面前爬過,在薄薄的雪層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狀痕跡。這是龐大的AAX-07重型自走火力平臺,全新的機動系統和負重系統讓其能應對復雜多變的戰況,火力和機動性是當下能做到最完美的程度。模塊化的裝載模式允許AAX系列根據需求搭配裝備,這也是重制的X型強銃兵系統的理念之一,而剛剛走過去的AAX-07搭載的是132mm聯裝火箭炮——杰諾等不及要嘗嘗,遠程轟炸南聯是什么滋味。
AAX-07經過之后,又有一個排的AAX-06中型作戰機甲路過。如果從正面看,四個裝載模塊對角連線,正好是個字母“X”,而連線的中心就是駕駛座。AAX-06的武器裝載從轉輪機槍到155mm口徑的對載具火炮,甚至是工程用鉆頭,種類繁多。AAX-07需要兩個人協同駕駛,而AAX-06只用一人,在機動性方面也是更勝以往,腿部的構造被士兵們戲稱為“鴕鳥腿”,而實際提供的機動能力要比舊的人型骨骼更加可靠。
配合指揮作戰的觀察員看見AAX-06擋住了杰諾的去路,正要叫停隊員們,被杰諾揮手制止。他咬住一支煙,打算先放松一下,卻發現火機怎么也打不著。
“該死......”
“正好讓您戒一下煙癮,將軍,這對你的身體不好。”
“你不是我的管家,艾克希婭,”杰諾悶悶不樂地說道,“我絕不會雇傭一個人工智能當我的管家。”
“事實上,從我開始協助您的第一天起,我就差不多是您的管家了。”艾克希婭溫柔的語氣,讓人發不起火。
“隨你的便,在我看來,你就是一個工具,人人上的網絡公交車。”
“好吧,”她似乎只是笑了笑,“那么剛剛走過去的也是工具嗎?還是說只是半成品,連讓路都不會?”
杰諾將煙放回去的手停了半秒,眼睛瞇成一條線。
“你指的是那些人工配體嗎?”
“還有其他人嗎?將軍......”艾克希婭說的話讓他不寒而栗,在他聽起來是極為刺耳、詭異的。
她真是一個魔鬼,杰諾心想,幸好她只是一個人工智能。
“她們是完美的產品,”杰諾面不改色地回答,“她們是為戰斗而生的武器,作戰以外的東西沒有理由去關注。”
“明明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對將軍來說,也只是工具嗎?”
“我很久以前說過的吧?這些都只是我復仇的工具。”
他雙手插進軍大衣的口袋,穿過馬路,徑直走進停機坪。他從兩架AAX-08戰術殲擊機中間走過去,轉頭從頭到尾端詳了一番。AAX-08是可垂直起落的空中飛行單位,航炮模塊可裝備從20mm到100mm不等口徑的武器,不同種類的導彈填裝在兩個轉輪型的導彈艙內,可根據情況選擇。AAX-08的性能甚至讓空軍將所有的殲擊機都更換掉,一律使用這個最新型的空中利器。
這或許證明他的ATEF是成功的,總而言之,真金不怕火煉,他們很快見分曉了。
然而一想到駕駛員是人工配體,杰諾著實高興不起來。給予艾克希婭的回答,看來和自己心中的答案不太一樣,可具體是什么,他應該會忘記、無視吧。
他的表情冷了下來,變回那個沉穩老練的準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見鬼去吧,他還有一幫家伙要照顧,一場勝利要拿下,整個聯邦都需要他。
隨著踏上鐵梯的聲音,指揮室內的人都知道他到了,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朝他敬禮。杰諾緩緩走到他的位置,回以同樣的致敬。
“禮畢,都回到自己的崗位。”
“將軍,您不來段振奮人心的發言嗎?”艾克希婭說道。
“少捉弄我了,”杰諾低聲說道,“你也知道我討厭這樣那樣無意義的作秀。”
“是嗎?我只是想,將軍心里可能會好過一點。”
杰諾沉吟片刻。他正面臨的是戰爭,一場慘無人道的屠殺,血腥匯聚之地。他作為后方指揮作戰的司令官,要對每一個數字負責,他直面的是一座尸體堆成的山,他必須找一條最緩的路走過去。
“趕緊報告情況,我正等著。”他說道。
“如您所愿,將軍。”艾克希婭說完,他桌上的顯示器就浮現出了地圖,“請您過目。”
“這是澳大利亞嗎?”
“是的,將軍。海軍把能用的艦隊全都派上前線了,艦隊群直接圍攻半島和新西蘭,進行搶灘登陸作戰。”
“他們還真是拼命,全都押上了。”杰諾的眼角抽動兩下,他的腦海中又涌現不好的回憶。
“南聯方面還是用遠程導彈進行打擊,艦隊群的八成沉入海底了,僅有五艘戰艦成功靠岸。”
“哼......歷史沒有重演......”
“當然了,將軍,他們可都是抱著必死的覺悟。”艾克希婭說道,“共有三支海軍陸戰隊成功登島,如果順利的話,再過兩三分鐘,悉尼一段沿海的干擾器就會關閉了。”
杰諾嘴角微微上揚,他的復仇要開始了。
“讓第一波部隊做好準備,啟動坍塌作業傳送裝置,干擾器一關上,就讓快速反應小隊過去和海軍陸戰隊匯合。”
杰諾下令,臺下的通訊員一陣忙碌。大屏幕的一塊截屏顯示傳送裝置的開啟,待命的部隊已經在裝置前做好準備。
“干擾器關閉,己方海軍陸戰隊定位完畢,根據坐標開啟傳送門。”艾克希婭說道。
“第一軍團第1、2、3、4小隊傳送成功,到達目的地點!”
“立刻就地建立據點,拿下附近的街區,騰出裝甲部隊的空間。”
就讓你們嘗嘗怒火,凍土的孬種。
“將軍,一支陸戰隊在歌劇院發現干擾器了,他們很快就會去關掉。”
竟然有部隊深入到那里去了嗎......杰諾沉思片刻。
“立刻分調出隊伍接應那邊,我們不能讓奪回這些陣地。”
“是,長官!”通訊員大聲回復。
“艾克希婭。”
“我在,將軍。”
“再替我安排一支小隊,”杰諾點燃了一支煙,“我親自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