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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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蘇越坐在沙發(fā)上，打了個噴嚏，窩在他懷里的梁禹城抖了一下，抬起頭，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蘇越，從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蘇越光潔白皙的下顎，和貼在兩頰邊，還沒來得及吹的頭發(fā)。

    蘇越的身體不好，又一直在吃藥，生一場病就是大動靜，梁禹城心里擔(dān)心，喵喵的叫了幾聲。

    蘇越低下頭，以為他是因為剛才被李志明的那一腳踢疼了，心里自責(zé)不已。

    “小越你去穿件衣服吧，別感冒了。”

    李志明坐在旁邊提醒他，蘇越聽到他的聲音便覺得厭煩，他轉(zhuǎn)頭看他，“李醫(yī)生，我明天還要上課，已經(jīng)很晚了，想要休息。”

    李志明沒想到自己剛坐下就被下逐客令，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皺皺眉，“你阿姨和我說，讓你在這里照顧你，她不放心你。”

    “我過的很好，自己能照顧自己。”蘇越說完就垂下眼，低頭看著懷里的貓。

    李志明見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有些惱怒，他其實并不是什么脾氣很好的人，往日里在醫(yī)院被人說他斯文有禮貌，也都是他想要給別人看到的樣子，他私底下是什么樣子，其實也就蘇越見到過。

    李志明終于還是忍不住了，他瞇起眼，站了起來，一手握住蘇越的肩頭，“小越，你還要和我鬧脾氣到什么時候，該做的我都做了，你還想要怎么樣？”

    李志明剛說完這句話，本來已經(jīng)在蘇越懷里平息下來的貓突然就跳了下來，他前肢落在茶幾上，茶幾晃了幾下，放在邊緣的黑色的馬克杯落在了地毯上，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響，李志明的視線還落在那杯子上時，眼前就閃過一團(tuán)灰色，他往后退了一步，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上就被鋒利的貓爪劃開了一道口子。

    蘇越驚了，李志明下意識的捂住臉，有鮮紅的血從幾道口子里滲出，他蹙眉，立刻彎腰把掉在自己腳邊的貓給抓了起來，他掐著貓脖子，心里惱火的想要把這只貓給立刻掐死。

    梁禹城只覺得喉嚨被緊緊的鉗住，所有的氣息都被鎖住了，脖子疼的厲害，他掙扎的動了幾下，卻沒有一絲用，他聽到耳邊蘇越驚慌的叫聲，帶著哭腔的喊叫，這個小孩，總是那么讓人心疼，梁禹城想要保護(hù)他，可在這一刻，他什么都做不了。

    “嘖”李志明皺皺眉，他回頭看了一眼蘇越，蘇越咬著下唇，渾身顫抖，臉色都發(fā)白了，他哼了一聲，松開了手，被他抓著脖子的梁禹城隨即掉了下來，軟趴趴的摔在了地上。

    蘇越跑過去一把推開了李志明，李志明還從未見過蘇越這樣，蘇越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很乖的。

    他第一次見到蘇越，那個時候還是實習(xí)醫(yī)生，蘇越小小的一個孩子，父母去世，又生著病，他心里憐憫，但也就是憐憫，他是個醫(yī)生看慣了生離死別，李志明心里清楚得很。

    只不過，后來他實習(xí)轉(zhuǎn)正，成了蘇越的主治醫(yī)生，一連好幾年，李志明看著小男孩長大，越長越好看，蘇越又是依賴他的模樣，李志明心里頭的一絲癖好，就有了一些別樣的延展，那些陰郁的只能埋藏在深處旮旯里的如同角落洞穴里陰晦的青苔，好像普照到了陽光，他瞧著這個男孩，慢慢伸出了手。

    蘇越那個時候，心里還是依賴他的，他碰他的身體，他也只是以為是在檢查身體，可蘇越不是傻子，漸漸的他察覺出了不對勁，他心里害怕，可那種感覺又如同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一般，他依賴?yán)钪久髋紶柦o予自己的溫柔。

    可隨著時間漸長，李志明開始不滿足于與蘇越寡淡的接觸，可蘇越還未成年，他那么小，就算心智早熟，卻又能成熟到哪里去，他曾經(jīng)是因為孤單，所以才會覺得李志明陪在身邊讓人依賴，可他也知道，這種感情是不－倫，他心生膽怯又彷徨，正值高考，他考到燕京大學(xué)，離開海市，本以為可以松一口氣，卻沒想到李志明也跟著過來了。

    “小越……”

    李志明喊了一聲，蘇越?jīng)]有回應(yīng)，蘇越心里難受，他是柔軟的性子，說難聽的，就是好拿捏。

    高中的時候就是這樣，在學(xué)校里遭到排擠，一段時間內(nèi)的失聲，那都是因為他性格里的軟弱，他習(xí)慣逃避了，從一個地方逃到另外一個地方，他以為這樣就會好，可是不是，人這一輩子就這么長，逃避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蘇越抱著小貓，輕輕的推了推它，貓的身體軟軟的沒有動，蘇越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他喉嚨里發(fā)出哽咽，身體不停地顫抖，他不知道怎么做，害怕皮卡丘就這樣死了。

    梁禹城脖子疼的厲害，他急促的吸了口氣，嗓子里就似乎有異物卡住了，他忍不住弓起背，而后就聽到耳邊蘇越如蒙大赦般的嘆氣，梁禹城睜開一只眼，小貓的身體太弱小了，他蜷縮著身體，看到這小孩眼眶邊的淚痕，心里一酸，用爪子輕輕的蹭了蹭他。

    蘇越看到他沒事，也是松了口氣，他站起身，回過頭，李志明看他為一只貓哭了，心里覺得好笑，“蘇越，你看貓沒事吧，乖啦，是我太心急了，別和我鬧變扭了。”

    蘇越看著李志明的笑，他心里那點(diǎn)殘存的留念，就像灰燼一般，轉(zhuǎn)瞬殆盡，他覺得好笑，為什么自己曾經(jīng)會對這樣的人心存依賴仰慕，他一邊厭惡從前的自己時，一邊又開始急切的想要和這個人脫離關(guān)系。

    他心里壓抑，懷里的貓又是奄奄一息的模樣，蘇越喘了幾口氣，他抬起頭，“李醫(yī)生，你難道不知道嗎？我今年還沒成年，離十八歲還有三年，你想要和未成年人發(fā)生關(guān)系嗎？”

    他說完這句話，氣氛一下子沉靜了下來，蘇越的心里卻像是瀉了氣一般，他的臉是火辣的，他說出這句話，就像是給李志明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可是這句話，何嘗不是給他自己剮去了一層皮。

    他覺得自己是骯臟的，他的思想他的身體都是污穢的，蘇越從很早起就知道，沒人會喜歡他的，就算是李慧珍，知道他做的這些事，大概也會厭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