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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女仨去了趟鎮上,回來就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搬,這消息傳到老安家的耳朵里,那可是不得了了。二房分出去的時候可是連口糧食都沒給,都以為二房要跟牲口似的吃草,滿山遍野找野菜吃。

        可二房不但沒有跟牲口似的活著,還大包小包地往回帶,就好像那些東西都不要錢似的。

        思前想后地,總覺得不對勁,莫不成二房私藏了銀子?

        安婆子一想到楊氏過上好日子,哪里還能坐得住,就想去祖屋那里瞅個明白。這些年楊氏有沒有私房錢,安婆子自己也是算得出來的,畢竟平日里盯得緊。

        現在琢磨起,安婆子覺得楊氏肯定是藏了嫁妝,只是當年楊氏嫁過來的時候說自己是孤女,連身換洗的衣服都沒有,自個就相信了。

        可安婆子正要出門,人就被安老頭給罵回去了。

        昨兒個分家才當著大伙的面說不要二房孝敬,正所謂壞事傳千里,胖丫把簍子燒了的事情,半天的功夫就傳得滿村子都知道,就連胖丫說的話也傳了出去。

        這會就算是再眼饞二房的東西,死要面子的安老頭也不會讓安婆子去鬧事。

        通過此事,安老頭還沉臉著開了個會,無非要老安家的爺們爭氣,秋天考試的時候,一定要考出個名堂來。

        只要能考出個名堂來,還用得著稀罕人家孤兒寡母的東西?

        不得不說,真的很勵志,爺們更加努力了。

        見安老頭都這樣說了,安婆子再是不樂意也只能暫時歇了這心思,要不然安蕎家也不能這么消停。

        只是安蕎家消停了,老安家卻又不消停了。

        按照之前那樣輪著做家務,月初十天是大房把家務給包了。

        二房沒有分出去的時候,家里頭的十頭豬還是二房給養著,可現在二房分出去了,家里頭的豬就沒人管了。一大清早地,人都還沒有醒,昨兒個就沒有喂飽豬就先嗷叫了起來,把人都給吵醒了。

        可家里頭沒多余的豬草,只能去割新鮮的。

        大房程氏要做早飯,胡氏要去洗衣服,安婆子就李氏去割豬草。

        嫁到老安家那么多年李氏就沒割過豬草,去的時候磨磨蹭蹭地,到了吃飯的點卻很準時就趕回來。完了安婆子往簍子里一瞅,就那里豬草,三頭豬都喂不飽的,更別說是十頭豬了。

        不過才兩天的時間,安婆子就覺得家里頭的豬瘦了很多,指著李氏的鼻子就罵了起來,吃個早飯都不能消停。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頭,日后還有更多的麻煩事呢。

        相比起來,安蕎家這一天都過得不錯,要不是飯后安蕎暈倒了的話,或許會更好一些。

        最先發現安蕎暈倒的是顧惜之,這貨可記得安蕎說過飯后要去抓魚的,可飯后就見安蕎躲回屋里去,連個面都不露了,忍不住就去找安蕎。

        一進門就看到安蕎四腳趴叉地躺在地板上,面上的紫色不知是什么時候消去的,反正剛吃飯的時候那張臉還是紫的。現在瞅著雖然不紫了,卻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唇色也是蒼白的。

        顧惜之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扶安蕎,急急叫道:“胖女人,胖女人你醒醒,你個胖女人是怎么了?”

        叫了好一會兒安蕎都沒有反應,臉色蒼白得就跟死人似的,顧惜之看得心驚肉跳,滿心忐忑地伸手放到安蕎鼻孔那里試了試,確定還在呼氣,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著急著就想要把安蕎抱到炕上去,可安蕎最近又沉了不少,現在起碼也有一百八的重量。身體正處在虛弱期的顧惜之使了好大的勁也沒能把安蕎給抱起來,急得汗都流了出來,不得已趕緊跑出屋去喊人。

        等喊來人把安蕎搬到炕上,又急急忙忙地回鎮上找大夫。

        怕耽誤時間,大牛背著老大夫一路狂奔。

        老大夫一把年紀,差點沒把老命給顛沒了。結果給安蕎一看,得出了失血過多的結論,可這人好好的,身上頂多就有點擦傷,怎么就失血過多了呢?別說別人弄不明白,就是身為大夫的大牛外公也弄不明白。

        實在沒轍,就先開點補血的藥,先服著看看。

        誰也想不到,安蕎這一昏迷就是三天,各種補血的一個勁地往灌著,情況才緩緩好轉。

        在這三天里,大牛特別能干,幫著把屋子的窗戶做好,還把路也清理了出來。要不是顧惜之說安蕎還想要把房子建志來,大牛說不定還會給弄個圍墻出來。

        那口井大牛也試著清理了一下,打起一桶水來發現水是清的,又試著喝了一口,發現水挺好喝的,比一般的井水都要清甜,還沒有什么異味,也就沒有再清理了,只是打了些水來清洗東西,澆了澆井邊剛整理出來的二分菜地。

        安蕎是第四天早晨醒來的,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的事情,一睜眼就各種撐懶腰,感覺身體跟長了銹似的,多撐幾下說不定還能再長長。不過這長長自然不是橫著長,而是豎著再長一點。

        頭有點暈,嘴巴里有藥味,感覺哪里怪怪的。

        “胖丫,你終于醒了!”楊氏端著藥進門,看到安蕎坐了起來,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

        什么叫終于醒了?安蕎疑惑,視線移向那碗藥。

        楊氏趕緊把藥遞了過去,說道:“醒了就快點吃藥,娘給你晾涼了才端進來的。”

        安蕎接過藥碗,湊上去聞了一下,補血用的,而且還是大補那種。

        “快趁熱喝了,你都不知道,你那天昏倒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楊氏想起那天的情況,直到現在還心有余悸。那天安蕎臉色蒼白,一副進氣少出氣多的樣子,生怕一個不好就直接斷了氣。

        好在喝了這么多的藥,總算是有點用,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安蕎蹙眉,并沒有直接喝藥,而是伸手給自己把了一下脈。

        竟然是失血過多!

        怎么就失血過多了呢?安蕎感覺腦門子有點疼,擰眉回憶了起來。耳邊又傳來楊氏的催促聲,安蕎自覺地端起碗來喝著,一邊喝一邊回憶著昏倒之前的事情。

        記憶一下子涌進腦子里,最后一口藥喝完的瞬間,終于想起發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識反手朝后背摸回去。

        “哎,胖丫你別把碗扔了啊!”楊氏一直看著安蕎喝藥,看到安蕎揚手還以為安蕎喝著藥難喝就脾氣又上來了,要把碗給扔了,嚇得趕緊伸手去奪碗。

        碗被奪了,安蕎也冷靜下來了。

        “娘你幫我看看,我咋感覺后背好癢呢,是不是上面有紅點什么的。”安蕎自己是看不到后背的,干脆背對著楊氏,把后背的衣服掀了起來。

        “你這孩子,門還開著呢!”

        “嬸子,胖丫她怎么樣……呃!”

        楊氏正要伸手把安蕎的衣服放下,想著先把門給關上,然后再掀起來看。可還沒來得及做,顧惜之就從外面沖了進來,一眼就看到安蕎那白花花的后背,頓時就愣在門口那,眼睛瞪圓了,一眨不眨地盯著。

        “少爺你在門口這里干啥?快讓開,我得進去拿個木桶。”大牛剛撒了泡尿回來,打算拿木桶去打水澆澆菜地。

        顧惜之一下子回過神來,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扭頭就去推大牛:“去去去,要木桶我給你拿,你不許進去!”

        大牛疑惑:“少爺你干啥呢?”

        “你管我干啥,家里不是沒柴了嗎?你先上山砍柴去。”

        “柴刀在屋里呢,我得拿柴刀行啊。”

        “拿什么柴刀,你力氣那么大,比刀管用多了,直接用掰的。”

        “這……”

        “趕緊去,別廢話!”

        “……”

        屋里頭楊氏也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把安蕎的衣服給扯了下來,將安蕎那白花花的后背蓋住,然后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趕緊跑去把門給關上。

        “你這孩子,怎么隨隨便便就把衣服掀起來,都讓人給看見了。”楊氏回到炕邊就給了安蕎后背一巴掌,心驚肉跳地,就好像吃虧的不是安蕎,而是她自己一樣,一副心疼死了的樣子。

        安蕎卻沒覺得后背被看了有什么,反而是楊氏那一巴掌打得她好疼。

        “娘你這是病好了是不?打人那老疼的。”安蕎伸手往后夠了夠,可惜太胖了點,半點也夠不著,又把后背的衣服給掀了起來,說道:“你快給我看看,是不是打紅了。”

        楊氏下意識又想一巴掌打過去,可手剛抬起來就見到安蕎后背上一個紅通通的巴掌印,心疼得沒舍得再打第二次。

        “還真是打紅了,怎么辦?娘給你揉揉?”楊氏又好氣又心疼,卻還是忍不住關心,湊過去給吹了吹。

        “娘你別吹,快給我看看有沒有紅點啥的,老癢了。”

        “我看看。”

        楊氏說完又給吹了吹,好像多吹幾下就不疼了似的,吹得安蕎不愉快了,又說了一聲,楊氏才沒吹,給仔細瞧了起來。

        “沒有疙瘩啊,看著挺好的,連個印子都沒有。”楊氏仔細地看了又看,發現自家閨女的皮膚還真的挺好的,白白凈凈的,真真是連個印子都沒有,感覺就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嫩得都不行了。

        “沒有就算了!”安蕎實在受不了楊氏那灼熱的視線,干脆把衣服放了下來,然后又四下找了起來,一邊找一邊問:“娘,你沒有看到一個小鼎,這么大個的,跟個小香爐似。”

        楊氏愣了一下,往炕頭那里走了去,從那里拿出來一個雞蛋大的東西,往安蕎跟前一放,說道:“香爐似的沒看到,雞蛋那么大的倒是有一個。也不知道你上哪撿來的,瞅著花花綠綠的,怪別扭的。”

        若不是身體有所感應,安蕎真不敢相信眼前這別扭的小東西就是之前那個鼎。還跟小香爐那么大點的時候,看起來感覺還好一點,可變得這么小個以后,還真就跟楊氏說的,花花綠綠的,就跟臟了似的,怎么瞅都覺得別扭。

        “那娘你有沒有看到一根金針,比毛線針細點那種,這么長。”安蕎又問起金針來。

        這會楊氏就真不知道了,搖搖頭:“沒看到。倒是從你后腰那里翻出來一包針,可也不是金針。再說了,咱們家哪來的金幣,你不會是做夢了吧?”說完又將銀針給取了出來,放到安蕎跟前。

        事實上楊氏可不是嘴里頭說說,一會說香爐那么大的鼎,一會又說金針,事實上卻是雞蛋大的小玩意,還有一包銀針,給楊氏的感覺,就是真做夢了。

        安蕎可不打算解釋,拿起銀針來看了看,包好多后又塞回后腰那里。

        楊氏就皺起了眉頭:“你帶著這一包針干啥?娘可是數過了,那有十三根,你還放后腰那里,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你脊梁骨給戳了,那可就完了。”

        “怕啥,包著牛皮呢。”安蕎不以為然,這個習慣已經好幾十年了,身上帶得最多的時候,那是整個腰一圈都是針,也沒見把自己給扎著了。

        盡管楊氏還是不贊同,但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

        這會時間已經不早,楊氏就說要去做飯,讓安蕎在屋里頭再歇一會兒。

        安蕎沒說什么,等楊氏出去了,立馬把五行鼎拿起來看了看。估計是認主了的原因,安蕎甚至不用研究就知道小鼎為什么變成這樣,原因說出來那都是淚,竟是她的修為太低,所擁有的靈力不足以支撐小鼎維持原形,只能變成這個樣子以減少消耗。

        而那根金針,安蕎感應了一下,大抵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了。

        扒開衣服往胸口劍骨的地方看了去,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金針就藏在劍骨那里。得出來的結論讓安蕎忍不住掛了兩條面條淚,大抵是她的修為太低,根本就無法撼動這根金針,只能在她的體內溫養著。

        倘若她一輩子都是這等修為,那么她一輩子都得跟個鼎爐似的溫養著這根金幣,并且還不能拿出來用。

        而五行鼎也是這個意思,都需要她自身的靈力來溫養。

        安蕎就覺得,自己大抵是被安道子這所謂的老祖給坑了。以為得了一座寶藏,可事實上它沒卵用,反過來跟個吸血鬼似的,還要你養著。

        剛要把衣服攏上,門又被推開了。

        安蕎扭頭看了去,只見丑男人一副見鬼了的樣子,趕緊轉身。

        “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沒看見。”顧惜之聲音結結巴巴地,脖子一直紅到耳根那里。

        安蕎不太在意地把衣服攏起,別說她是背著門口那里扯開衣服的,就算是對著門口那里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反正又沒有露點,胸口那里的確挺有肉的,可那根本就不是胸,僅僅是肥肉而已,說白了就是個平胸。

        “行了,我穿好了。你這是想干嘛?跑得那么急,”安蕎收拾好身上的衣服,又將五行鼎拿起來,找了根繩子穿了一邊鼎耳,然后捆在腰帶那里。

        顧惜之小心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安蕎已經把衣服穿上,這才轉過身來,看到安蕎把鼎掛在腰那里,就說道:“你掛那么個丑東西干嘛?想要掛的話,我給你買個玉佩。”

        安蕎道:“我要玉佩干嘛?無聊,我掛著有用,你別管。說說你那么急忙跑來,有什么事。”

        顧惜之想起兩次看到的,盡管沒有看清楚,可那白花花的一片在腦子里,是怎么揮也揮不去了,略為尷尬地說道:“也沒什么,就是想來看看你怎么樣了。畢竟你這都昏迷了三四天,是個人都會擔心的。”

        “好吧,看在你那么擔心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安蕎把鼎掛好就從炕上下來,剛站起來就感覺腦袋有些發暈,身體晃了晃。

        顧惜之看著就嚇了一跳,趕緊跑上去扶住,而安蕎又實在是重了點,那一下差點沒扶住把自己也搭進去。

        好在安蕎只是暈了一下,很快就好了起來。

        “你這要是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下,不用那么急著起來,大不了家里頭的活我都幫你做了。”顧惜之一臉擔憂地看著安蕎,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搞的,竟然還會失血過多,我明明就沒看到你受傷。”

        安蕎頓了一下,到底為什么失血過多,沒有人比她自己還要清楚,大抵是那兩個吸血鬼干的好事。說起來還真是慶幸楊氏把那鹿血給煮了,要不然她到這會都醒不來,至少得昏迷七八天去。

        也慶幸自己是個胖子,血比一般人要多,要不然更完蛋。

        “我這不是好了?”安蕎想了想,干脆轉移話題,說道:“我昏迷的這幾天,我爺奶他們沒有來找麻煩吧?”

        顧惜之搖頭:“找麻煩的倒是沒有,不過有一個叫老王媳婦的,經常過來找你娘。”

        安蕎‘哦’了一聲,又說道:“我打算把房子給建起來,你有什么建議不?”

        安蕎一邊說著一邊朝門口走去,顧惜之擔心安蕎又發暈,趕緊跟上去伸手扶著,心頭卻‘怦怦’直跳,就為安蕎問他要建議。

        這建房子這種事情都問,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了?顧惜之在心頭想著。

        突然一片白花花的后背在腦子里閃過,一下子僵住不動了。

        走著走著這家伙就停了下來,安蕎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心道這丑男人發什么神經,不走就別扶著。

        誰料才抽回來又被抓住了,扭頭就對上一張笑得賤兮兮的臉,頓時無語了。

        “你瞧你,身體都還沒恢復呢!還是我扶著你走好了,要不然一會你暈倒了,可就不好了。”顧惜之一臉笑嘻嘻地,眼珠子卻不敢往安蕎身上看,一個勁地在心里頭告訴自己,不過一個肥妞而已,沒什么好看的。

        可不管怎樣都沒用,看著安蕎那嫩白的臉就會想起那白花花的后背,感覺好嫩的樣子,好想咬上一口。

        也不知道這胖女人是怎么養的,明明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沒有那么白那么嫩,手都是粗的。算起來也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這人不但白了許多,還嫩了許多。

        最大的變化是那肚子,看著好像小了不少。

        還記得一腦袋扎到那肚子上的感覺,可惜是腦袋扎上去的,要是能用手摸摸就好了,說不準跟后背那樣白白嫩嫩的……

        安蕎總覺得顧惜之的神情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似乎賤兮兮中又有點色瞇瞇的樣子。想想又覺得不對,這家伙對誰色瞇瞇都不會對自己色瞇瞇,就自己這快二百斤的體型,任誰看了都不會有*。

        對自身的安全性,安蕎還是相當自信的。

        沒走多遠安蕎就停了下來,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發現自己不過才昏迷了三天時間,祖屋這里就大變樣了。

        廢墟被清理了出來,甚至井邊那里還弄了塊地出來,看樣子已經撒上了種子。先前那簡易的棚子多打了幾條木樁子,頂上鋪荊棘條,還有一層厚厚的茅草,灶子也變了個樣,泥磚跟石頭混合砌的,看著比老安家廚房的那個還要好。

        從門口出來的那條道也清理出來,用泥石鋪得高高的,就算下雨也不怕被水泡了。

        “都大牛做的吧,還挺能干的。”安蕎一臉驚嘆,再次覺得家里頭有個大牛這樣的男人很不錯,可惜大牛不是自家的,楊氏還生不出那么大個兒子來。

        顧惜之不滿道:“也不全是大牛一個人做的好嗎?我也有幫忙的。”

        安蕎就道:“十個你做的,你頂不上大牛一個人做的。”

        顧惜之頓時就不說話了,還真就跟安蕎說的那樣,盡管顧惜之有幫忙。可身體到底還虛弱著,重活基本使不上勁,只能跟著楊氏做點輕松點的活。而這里大多都是重活,就只能落到大牛的身上去。

        可這也不能怪他不是?要是他的身體好了,也能幫上不少忙的。

        又忍不住在心里頭嘀咕,大牛那樣的就是個變態,才七歲就能舉起三百斤的石頭,十歲的時候扛著五百斤的大石磨跑得飛快,十八歲的時候跟人拔河,大馬步往那里一扎,十個壯漢都拉不動他一個,現在二十歲,比起十八歲的時候只強不弱,還長得牛高馬大的。

        正腹誹著呢,就見大牛左肩扛一棵水桶粗的干樹不,右腋下還抱了棵一般粗的,毫無壓力地大步走了進來。

        與其擔心人會不會累著,不如擔心地面會不會被踩個坑出來。

        “事實就跟你說的一樣,十個我也頂不上大牛一個。”顧惜之說這話的時候是真的心服口服的,不無羨慕地說道:“說實話我這輩子就羨慕大牛一個,雖然人笨了那么一點點,可他力氣大啊,再笨也沒人敢欺負他,把他惹惱了,一巴掌就能把人給拍死了,就跟拍蒼蠅似的。”

        安蕎抬手照著顧惜之的后腦勺子一巴掌拍了過去,然后問道:“是不是像這樣?”

        顧惜之捂著腦勺黑了臉,可不可以掐死這胖女人?

        安蕎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朝棚子走過去。早晨喝的那碗藥發揮了作用,這會感覺頭已經不那么暈了,要是能再來點血豆腐,感覺一定會更好一些。摸了摸肚子,不知楊氏在做什么飯,有沒有大魚大肉。

        “你走慢點,一會又頭暈了。”顧惜之覺得自己真是賤透了,才被這個女人打了一巴掌,竟然還那么關心這女人。

        擔心這女人頭暈摔跤,還屁顛屁顛地上前去扶。

        楊氏已經將飯給煮好,肉也燉好了,正打算再炒點菜,聽到顧惜之的聲音,趕緊扭頭看了過去,見安蕎被扶著走過來,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扶著:“胖丫你咋起來了呢,頭還暈不?”

        安蕎探頭往棚子里頭看了看,說道:“我沒多大事了,娘你做飯吧,別管了。”

        “那行,你先在這坐一會,娘再炒個菜就行了。”楊氏說著就不自覺地看了顧惜之一眼,視線落在其扶在自家閨女的手上,怎么看都覺得不得勁,總覺得自家閨女被占了便宜,吃了虧了。

        心里頭想了想,覺得還是要提醒自家閨女一下,甭總大大咧咧的,讓人占了便宜去。

        顧惜之感覺到楊氏的不悅,不自覺地又想起那白花花的后背,頓時一臉訕訕之色,把安蕎扶到凳子上坐好,就趕緊跑了過去:“嬸子你炒菜吧,我來給你燒火。”

        楊氏嗯了一聲,要是燒個火能讓這家伙遠離自家閨女一下,那也是不錯的。

        嗤嗤嗤……

        正燒著火呢,外頭就傳來聲音,探頭往外看了看,好像也沒什么好看的。正要收回視線,余光卻瞥見安蕎正炯炯有神地瞅著外邊,這心情一下子就跟潑了盆涼水似的,不舒服極了。

        不過粗人一個,有什么好看的!

        這胖女人不會是看上大牛了吧?顧惜之心跳漏了一拍,連火都顧不上燒了,臟手往身上蹭了蹭,趕緊找個大碗,掀開湯鍋盛了一大碗湯,然后一臉討好地擋住安蕎的視線。

        “你嘗嘗這湯,你娘熬了好久了,味道應該不錯。”

        楊氏本來還有點惱顧惜之不好好燒火,見顧惜之是給安蕎盛湯,就不惱了,也笑著說了一句:“對啊,胖丫你嘗嘗這湯,先喝點頂頂肚子,一會就該吃完了。”一邊說著一邊往灶里添了把火,實在不指望顧惜之能好好燒火。

        不過楊氏也算得看出來了,這小子是真看上胖丫了。

        這下好了,有了楊氏的話,顧惜之理所當然地擋住安蕎的視線,不讓安蕎再看了。一邊對著安蕎笑嘻嘻,一邊在心頭暗罵大牛愛炫耀,鋸個木頭也不好好鋸,整得那么花俏,騙人家小姑娘。

        “等吃完飯,你要是好點,我就陪你轉轉去。”顧惜之一臉笑嘻嘻,若非那皮膚被毀得厲害,光一個笑容就能迷死人。

        安蕎眼睛微閃了閃,覺得應該幫顧惜之治好的,至少看著會順眼一點。

        可不知怎么地,又不太想幫治,覺得這樣也挺好。

        ……

        早飯過后。

        安蕎又感覺好了許多,就打算到村里頭轉轉,顧惜之自然是跟了上去,一邊走著一邊向安蕎吹噓自己的光榮事跡。而所謂的光榮事跡,無非就是說他以前有多好看多好看,有多少美女為他癡狂,一個微笑能迷倒一地人等等。

        安蕎百般無聊地聽著,心頭生起了一個念頭,絕逼不能給這貨治臉。

        雖不知這貨竟究能有多好看,可從其五官與臉型可以看得出來,肯定是不差的。尚且還是個丑八怪的時候,都能嘚瑟成這樣,要真治好了就不知道會嘚瑟成什么樣子的。

        轉念又想,這貨嘚瑟不嘚瑟的,跟自己又沒有什么關系,自己憂心個毛?

        不經意扭頭看了一眼,陽光下那張丑臉竟如此生動,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趕緊扭頭移開了視線,并且換了個方向走。

        時不時會遇到村里人,而村里人對安蕎身邊跟了個人雖然有些好奇,可這幾天也沒少聽說了。

        要說起來,這事還是老安家傳出來的。

        說胖丫個不要臉的,找了個野男人不說,還帶回了家。

        聽得多了,再看到胖丫帶著野男人出來逛,好像也沒有什么了。更何況大伙關心的不是胖丫是不是找了野男人,而是胖丫的臉好了沒有。這會看到胖丫已經變得白白凈凈的,村里頭漸漸地又沸騰了起來,感覺那一直提著的心也放下來不少。

        誰也不樂意頂著那張紫臉過日子,就盼著能夠早點好。

        一時間安蕎帶了個野男人出來逛,臉變白了的事情,又傳遍了整個村子,大伙又議論紛紛了起來。

        安蕎卻帶著人拐了個彎,朝上青河走了去,打算到河邊逛逛去。

        不是農忙的時候,每家每戶的媳婦兒都習慣早午到河里頭洗衣服,要是天氣好,洗完晾上一天,到晚上就能干了。

        到了河邊的時候,河邊正熱鬧著,一群娘們一邊洗衣服一邊嘮嗑。

        安蕎本身不是個八卦的,就沒打算去聽點什么,可不經意間聽到自己的名字,就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剛豎起耳朵就被對岸的下河岸娘們給看到了,沖著河這邊就喊了起來。

        “胖丫,你家朱老四可是生病了,你就不打算回去瞧瞧?”

        “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跟了朱老四都半個月了,咋地也得關心一下吧?”

        “喲,這才幾天啊,就找了個男人了這是?”

        ……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對岸那都不知道是多少臺戲了。

        下河村跟上河村也只就差一個字,可到底不是同一個村子的,那村子里就沒一戶是姓安的,而且大多都是外來戶。上河村除了說不清的老王八那兩口子以外,可全都是姓安的,同一個宗族的,自然就比較團結。

        再是不待見胖丫,那也只能自個村里頭笑話,哪能讓外人笑話了去,當場就有人罵了回去。

        “這天下又不止朱老四一個男人,咋就不許我們胖丫找男人了?”

        “朱老四那算是什么東西,死了活該那是,憑啥讓咱胖丫去看他。”

        “聽說那秦小月可是要到縣城里頭給人做妾去,人家嫌你們村忒窮,不樂意嫁到你們村去。”

        ……

        安蕎可沒想到自己到河邊逛逛,就一下子成了爭論的話題,兩條村子的娘們吵架的導火線。瞧這兩群娘們隔著一條河吵了起來,還有越吵越激烈的趨勢,真心無語了,真懷疑要不是隔了河,會不會直接打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朱老四生病了?

        聽對面那群娘們說的,好像快要病死了的樣子。

        對于朱老四這個人,安蕎談不上是什么感覺,雖然原主的死與朱老四有那么點關系,可說到底也是原主自己作的。當初原主可是歡天喜地嫁過去的,到死也沒有怪過朱老四,反而為朱老上讓她躺床上而感動不已,簡直就是死而無憾了。

        對于原主所謂的愛,安蕎也不好去評判點什么,但對于朱老四其人,安蕎是懶得理會的,轉身就打算離開,然而剛轉身體內就無端生起一股情緒,那是對朱老四無比擔憂的情緒。

        安蕎眉頭擰了起來,那不是自己的情緒,卻因著這具身體而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以至于自己難受了起來。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胸口,似乎多捶幾下就會感覺好一點,然而在捶第四下的時候,手被抓住了。

        “你捶自己做什么,想去看就看去,又沒人攔著你。”顧惜之心里頭是不舒服的,不情愿安蕎去看朱老四的,可更看不得安蕎自殘。

        盡管安蕎什么也不說,可那難受的樣,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此之前顧惜之就打聽過,胖女人之前有成過一次親,不過半月就讓人休了回來。聽說是婆家不好,差點把人給打死,怕擔了人命才把人送回來。那朱老四也不喜歡胖女人,喜歡青梅竹馬的表妹,所以對胖女人百般討厭。

        為此顧惜之還偷偷去了一趟下河村,想要看看那朱老四到底長成什么樣子,讓胖女人如此惦記。

        后來的確看到了,長得一般般,連藍天鍥都比不上。

        不過也比較過了,盡管這小子長得一般般,可在附近的這幾條村子里,算得上是最好看的一個,怪不得看起來一點都不傻的胖女人會喜歡上,畢竟胖女人有那么點花癡,還有那么點好色。

        對比過后,顧惜之覺得,那朱老四與自己相比較,唯一的長處就是比自己年輕,除此之外就沒有比得過自己的了。

        可現在看著,顧惜之覺得自己有點自以為是了,畢竟自己的臉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張臉。就是自己看著自己這張臉,也覺得很不順眼,胖女人又怎么可能會喜歡。

        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了,現在卻不得不去在意了。

        也怪不得自己怎么掏心掏肺胖女人都不在乎,原來心里頭還惦記著朱老四那小子。一時間心頭百般滋味,只覺得好難受。明明就想把胖女人拖走的,卻偏偏說出讓胖女人去看朱老四的話。

        突然就醒悟了,原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這胖女人。

        安蕎看著那只抓住自己肥手的‘蛤蟆’爪子,眉頭擰了起來,并不打算被原主所殘留的情緒所支配,扭頭朝下游的地方走去:“看什么看,是死是活跟我有半個銅板的關系?你也甭在這里聽了,給我抓魚去,晚飯我要吃魚。”

        顧惜之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面上一喜,趕緊跟了上去,拍拍胸口說道:“不就是想吃魚嘛,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笑容還真是燦爛,感覺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辣人,安蕎差點看花了眼。

        這家伙還是個丑逼的時候就那么閃眼了,要是治好臉,那該閃花多少人的眼睛啊?

        安蕎不自覺得地抬起手來,朝自己掌心看了去,一團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自手心生起,在將要覆蓋住全手心時又縮了回去,隨著光芒的回縮握緊了手,緩緩地放了下去。

        一身修為恢復后,要給丑男人醫治,其實并不困難。

        只是安蕎很想知道,倘若丑男人恢復了容顏,會不會還如現在一樣百般討好。扭頭又再看了丑男人一眼,腦中不自覺地閃過其那一臉嘚瑟的樣子,頓時狠狠地抽搐了幾下,忍不住吐言:“嘚瑟!”

        “什么叫嘚瑟,你肯定不知道,我可是個抓魚好手來著!我跟你說,你別不信,就是給我一個這樣的水坑,我也能給你抓起一條霸王魚來。”顧惜之就不干了,袖子都擼了起來,一副要跳進水坑抓魚的樣子。

        安蕎頓了一下,默默地看了一眼那水坑,遲疑地抬了抬腳,到底還是拐了個彎,繞過水坑才繼續向前走。

        水坑太深太大,她人太胖不好跨越,還是避開的好。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給你抓魚呢。”顧惜之趕緊跳過不足一米寬的水坑追了去,嘴里還叫喊著要水坑里抓霸王魚。

        安蕎聽得眉毛一個勁地顫抖,才發現這貨有那么點逗逼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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