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奇跡的伊謝爾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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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謝爾倫回廊，銀河帝國與自由行星同盟的交接中繼點。由變光星、紅色巨星、異常的重力場……等等密集星體包裹起來的星域間，形成的一條兩方互通的細小的安全地帶。

    此處只有正值壯年期的的恒星亞爾提那，進入主序星階段仍然沒有一顆行星環(huán)繞的孤獨恒星。自從宇宙歷766年起銀河帝國在此成功建起的伊謝爾倫要塞，這條狹窄的銀河交通要沖就一直是帝國方的前哨站和防衛(wèi)壁。

    現(xiàn)在，第十三艦隊來到了這里。

    所有的分艦隊司令官在對下達了待機命令后統(tǒng)統(tǒng)前往艦隊司令官旗艦召開戰(zhàn)前會議，商談下一步作戰(zhàn)計劃。剩下諸如李之類中下層軍官只能根據(jù)個人喜好安排此類時間，而整個艦隊不少從沒來過同盟邊境的士兵們通過艦船各自放出的偵察艇傳回來的視訊圖像好奇的觀察著伊謝爾倫。

    “終于到這里來了，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兒，這就是伊謝爾倫。”早已休息夠了的布雷爾中尉臉靠前湊在最前面，身邊都是一群跟他一樣的尉官或是士兵，大家也都是第一次。艦船上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來伊謝爾倫，以往他們這些很少遠離自家星系的人來過最遠的地方就是迪亞馬特，或者上次的亞斯提星域而已。

    在視訊圖像中整條空曠的回廊星域里除了那顆形單影只的恒星外，就只有那座要塞。表面覆蓋層層厚厚的流體金屬層，總質(zhì)量六十兆噸的巨大人造天體。銀河帝國三十年前在此處建設的直徑約六十公里左右的人工行星，看上來像一顆宇宙間散發(fā)清冷熒光的碩大水晶體。

    “這座要塞在宇宙中也算是人工奇跡了。如果不是非要打仗的話，倒是一個不錯的觀光地呢？”比爾側頭望著不遠處的那些好奇人群，要換平時大概現(xiàn)在跟愛熱鬧的布雷爾一樣搶占觀看屏幕的有利地形，不過到了這個時間段就始終沒辦法輕松起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沒有第三條路。”比爾身旁將雙腿翹在指揮臺上的李，一手拿著紙杯。很是悠閑地說著。伊謝爾倫要塞坐鎮(zhèn)伊謝爾倫回廊中心，作為銀河帝國的前哨基地，其地理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想要不經(jīng)由此處而從同盟前往帝國，就只有通過宣布中立地帶的費沙回廊。從那個時候開始同盟軍隊帝國的反攻就演變?yōu)榱恕耙夥诺蹏蜗率芸嗟拿癖姡阋裙ハ乱林x爾倫”的攻略戰(zhàn)。

    “上面到底打算如何進攻呢，已經(jīng)開了五個小時的會議了，還真是難熬。”比爾粗大的指節(jié)敲擊著身邊儀器冰冷的合金制外殼，頗有些坐立不安，也正是如此才從自己的艦船乘聯(lián)絡艇飛行過來。

    “耐心等待吧，都已經(jīng)到回廊外圍了，總會有結果的。就算你著急苦惱，決定權也不在我們手上，現(xiàn)在的我們，只用好好的貫徹上面下達的作戰(zhàn)命令就行了。”李遞過手邊的咖啡壺，看著對方粗魯?shù)挠么罂陲嬛嵘竦娘嬃稀?

    “話雖這么說，可還是很在意。你難道就不在意嗎？比如假如最后下達讓你直接進攻命令的話？”

    “怎可能，你在小瞧艦隊司令官的智商嗎？要攻陷伊謝爾倫要塞從外部強攻是不行的，否則前幾次的提督們不是都太過分無能。那未免太悲哀了啊，我們這邊混到中將的閣下都是低能兒。”李無力的擺擺手。“難道還是想讓我吐槽？伊謝爾倫除了要塞本身之外，同時還擁有伊謝爾倫駐留艦隊。正是這艦隊和要塞兩者相加才形成了伊謝爾倫‘難攻不落’，也是我們總是最后失敗的原因”。

    細數(shù)前幾次‘伊謝爾倫攻略戰(zhàn)’，其中不乏有接近成功的例子。但伊謝爾倫要塞除了交織炮火兇猛的火力網(wǎng)以及公認宇宙間最強威力兵器——被稱為「雷神之錘」的巨炮外，還有數(shù)量約為一萬五千艘的戰(zhàn)艦艦隊。當同盟軍乘著雷神之錘填充能量冒死突入的時候，往往就又遭受到了艦隊的打擊，能降下的地面突擊兵通常還沒安全降落就被敵方手持能源步槍的防衛(wèi)步兵打死。

    “抱歉，我是想讓你吐槽罷了。”對著咖啡壺牛飲的比爾在間隙間如此開口。“真是，假如走另外一條線路，就方便多了。”

    沒錯，假如是銀河另一頭的費沙回廊的話，便不會這樣麻煩。

    中立地區(qū)費沙自治領，如果單看距離的話與伊謝爾倫兩者到巴拉特星系的路程都差不太多，不過不管是武裝程度還是經(jīng)濟水平，獲得費沙經(jīng)濟特區(qū)星實在是更比伊謝爾倫這顆人工武裝要塞要更加簡單。和后者的火力相比費沙本身有二十億居民，卻只有少量存在的警備部隊。軍隊的作用是用來維持地區(qū)治安，素質(zhì)和武裝對同盟來說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大概相等于各個星系的防衛(wèi)兵或者預備役的水平。專家曾做過推測，大概隨便拉出一兩支正規(guī)艦隊，只消一場戰(zhàn)爭就能讓費沙徹底亡國。

    但是就現(xiàn)在這樣進攻費沙回廊確是不可能的。費沙在銀河間的國際關系上，處于一種非常微妙的平衡。正是維持如此微妙的平衡狀態(tài)，才始終安然無事。掌控銀河帝國與自由行星同盟兩者中間貿(mào)易的費沙自治領，就像遠古星球上的國際商人集團一般，自身軍事力微弱，綜合實力卻能達到不管是同盟還是帝國兩者的三分之一左右。假如帝國想要吞并費沙的話，費沙馬上會向同盟國示好，甚至聯(lián)合對抗帝國。但如果同盟打費沙的主意，費沙則立刻會向帝國靠攏以求自保。同盟和帝國之間的力量對比保持在一個近乎相等的均勢上，不管費沙投向哪一邊，就會立馬打破這種均勢。費沙若和帝國勢力結合，則同盟可能居于隨時會被滅亡的不利立場。

    因此，費沙才能保持眼前左右逢源，籍以獨立國度的形態(tài)在銀河兩大集團之間滋潤的生存下去。這種類似“光榮獨立”的策略讓兩方的有識之士咬牙切齒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費沙本身除了販賣各種兩國需要物資，而且還分別籠絡掌權者以及上層集團，就算是李也經(jīng)常看見有費沙代表到家里來拜訪父親。那種有著頭發(fā)半禿身寬多脂的軀體，雖然半弓著腰長久微笑連額頭都布滿皺紋，臉孔盡是寫著奸狡和虛偽的費沙商人模樣可是見得多了。諸如以上幾種原因，所以……

    “假如提出向費沙侵攻的話，全同盟的議員出于各種原因都會第一時間起身反對的，然后提出預案的人受連帶責任，想調(diào)任邊境的瘋子才會這么做。”布雷爾突然走過來間入兩人的對話，很顯然他對觀看伊謝爾倫立體視象的新鮮勁已經(jīng)過去了。

    “我也只是說說，當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你這家伙。”比爾似乎很不爽布雷爾中尉插嘴，習慣性的對后者亮起了拳頭。大家都清楚就算真的實現(xiàn)假定目標，若費沙和同盟勢力結合，聲勢自然將凌駕于對面的帝國之上。不過費沙能夠在國際關系上實現(xiàn)此種政治、戰(zhàn)略上高度的藝術表現(xiàn)，單靠吞并之后想就此徹底消滅帝國，也實在并不容易。

    “你不事先說明的話誰會清楚呢，你這頭喜歡亂用暴力的大熊。”靈巧的躲過比爾隨手揮過的巨拳，布雷爾在李的左面立起了懸浮靠椅，正對著比爾，同時將被熊口“污染”過的咖啡壺統(tǒng)統(tǒng)交給一旁候命的克里茲換新準備。然后，在三人中間打開了立體戰(zhàn)術電腦。

    “你想干嘛，布雷爾。”

    “恩，大概離長官們開完會議還有些時間，先生們，要不要猜測討論一下等下司令官們會用何種戰(zhàn)略展開轟轟烈烈的戰(zhàn)役呢？”布雷爾隨手按下幾個按鈕，在三人之間的虛空馬上浮示出布雷爾剛剛下載成功的伊謝爾倫回廊間的立體星圖。

    “真是無意義啊，既然是強攻不能，當然是出奇兵制勝，我想的話肯定是先引誘出對方駐留艦隊，然后先殲滅之。”比爾伸手在虛空橫手一劃，表示伊謝爾倫駐留艦隊的浮點圖示從伊謝爾倫要塞分離出來。

    “喂，喂，對方可是有一萬五千艘戰(zhàn)艦哦，先不說如何引誘，就靠我們?nèi)恐挥袑Ψ揭话氲娜笋R？”布雷爾馬上根據(jù)雙方數(shù)量差向比爾的提案表示懷疑。

    “只不過是兩倍的數(shù)量差而已罷了，怎么不可能贏！”比爾倒是一副述說事實的腔調(diào)。

    “那，李，你的意見呢？”布雷爾視線投向右邊。

    “假如我指揮的話，大概出現(xiàn)最好的情況能把損失控制在到兩成之內(nèi)。”貌似仔細思考過的李緩緩答出他的回答，很顯然他也是認為對上駐留艦隊能夠勝利，只不過傷亡數(shù)量浮動不定。

    “咳，咳，差點忘了你們兩位都是‘三倍論患者’”。布雷爾清了清嗓子，在戰(zhàn)術電腦上設定戰(zhàn)時情況。“好吧，如你們所想，最好情況只傷亡自艦隊20%以后全滅對方艦隊，我將所需時間和敵方援軍出現(xiàn)幾率全部設定為零，士氣，戰(zhàn)斗效率，補給耗費什么的也不管，接著怎么辦？”

    “那樣的話，大概就是全軍突入敵陣了吧，全艦隊全速進攻伊謝爾倫，奪取要塞控制權。”比爾捏捏下巴，眼光迷離，似乎在想象真正出現(xiàn)全軍突入得景象。

    “恩，好。”布雷爾搭配指示后觀看戰(zhàn)術動態(tài)模擬，之后抬起頭。“如你所愿，全軍覆滅了。”

    “………………………………可惡，你是篡改過模擬數(shù)據(jù)了吧！”比爾對這個模擬結果沉默了幾秒，隨即跳起來向?qū)γ娴牟祭谞枔淙ィ薮蟮纳碥|向前傾，吞噬了面前伊謝爾倫要塞的全息虛像。

    “你這暴力熊，我可是讓我方在最好情況下進攻的，只不過對方要塞火力太猛了啊！”布雷爾一面輕盈跳起躲避熊的襲來，一面口里叫囂著。“機器上是這樣顯示的，假如我方艦隊在兩萬到兩萬五千左右，大概能在損失較小的情況完全占領要塞。僅僅只有正規(guī)艦隊一半的數(shù)量，還事先損失了20%兵力，怎么可能成功！當然是連點渣都不剩！”

    “確實如此呢。”電子儀器的模擬效果在李的腦子計算過后，也得出相似的結論。“楊司令官會用何種策略應對這場勝算極低的戰(zhàn)役呢，本身統(tǒng)合本部其實就打著試試看不求期待的打算，用半只新鮮艦隊對敵就算在這里呆上幾十天再走，民眾和軍隊內(nèi)部其實也不會太過苛責，不造成慘敗已經(jīng)很值得慶賀了。”

    “你們不要胡鬧了，楊司令官總有他的想法，大家還是喝咖啡吧。”

    熊與人之間的追打，結束在克里茲新沖泡好的咖啡上，里面除了******還摻加了檸檬酸，不過同樣是令人驚奇調(diào)配的正剛剛好。

    從格林希爾那里得到的情報和艦員們的閑談中，李得知楊威利調(diào)配了同盟曾俘虜?shù)牡蹏鞈?zhàn)艦，以及將那個問題集團，“薔薇騎士連隊”調(diào)任第十三艦隊。“薔薇騎士”雖說成員品格不怎么樣，但是地面壓制戰(zhàn)力確實算得上是同盟第一。加上前面專門騰出空位運放帝國艦船，應該是想用偽裝艦載入內(nèi)部奇襲戰(zhàn)略無疑，不過那樣就太靠運氣了一點，成功的可能性可說其實非常低。

    楊威利提督是想賭一把，還是如自己意料外的已經(jīng)胸有成竹？

    李晃蕩著手里盛放咖啡的紙杯，盯著其中因離心力而造成的旋轉。

    “也許自己下次應該把那套茶具也帶到艦船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