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后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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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人從睡眠或昏迷中醒來，都會先深吸一口氣，血液帶著大量新增的氧氣，進入暫時休眠的細胞，刺激它們醒來開始工作。

    昏暗的地下室里，一個人形生物吃力地撐起了自己的眼簾，眼睛充滿了血絲，就像是連續熬了半個月通宵打游戲的高中生，網吧忽然斷電，抬起頹廢的面容，迷茫地打量著世界。

    足足一分鐘，他才從記憶斷層中蘇醒過來，昏迷前的種種猶如老式電影，一幀一幀回放，血腥和火焰已經不能讓他動容。

    轉動視線，這一簡單的動作此刻讓他覺得如此艱難，看著散落在旁邊的玻璃碎渣，最后關頭，他灌下了所有能拿到的試劑，不論是解毒的，還是傷藥，還是能量試劑，亂七八糟全都咬破倒進了喉嚨。

    他的腦袋依然混混沌沌，視界昏暗中帶著絲絲詭異的血紅，身體好像和他失去了聯系，甚至是嘴巴和舌頭都無法控制，如果不是還能感受到刺痛的呼吸和疲倦的視線，他甚至覺得自己又死了一次。

    無盡的黑暗再一次席卷了他的腦海，昏迷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亮了，光線從采光點經過多次折射，進入了實驗室，驅散了黑暗，帶來了光和溫暖。

    一只手指輕輕彈動了一下，示意他的主人度過了生死危機，從死神的手中逃脫，即將回到殘酷而美好的人間。

    水，水！

    沙啞微弱的聲音從他喉嚨里發出來，可惜周圍沒有關心他的美婦娘親，也沒有焦急的清純丫鬟，任憑他渴得要命，也沒一滴水能潤濕他的嘴唇。

    微瞇著眼艱難的抵抗耀眼的陽光，伸出舌頭潤了潤裂皮的嘴唇，蔣離開始察看自身的處境。

    糟糕，糟糕透了。

    全身的傷口不必說，深深淺淺的刀口割傷十幾處，胸口還有一枚半熔的弩箭，箭頭尾部的小鉤掛著肌肉，讓它不能脫離下來。

    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胸骨、肋骨腿骨都有輕微的骨裂，雙手脫臼，右腳扭傷，背部還有直徑幾乎一尺的圓形傷口，不過已經變得焦黑，至于擦傷這樣的小傷更是遍布全身，臉上也是血肉模糊。

    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畢竟這些都是外傷，只有有足夠的能量和時間，完全能夠痊愈，不留疤痕。

    巨大的沖擊，強行激發的潛力，把他內臟破壞的一塌糊涂，移位都只能算是小毛病，左肺葉穿透，脾臟破損，腎臟過濾不了體內的毒素，以致功能衰竭，當然能量耗盡，胃里面空空如也，胃壁黏膜幾乎要貼在一起。

    脊柱也受了傷，知覺還在，但是暫時站不起來了。

    “媽的，還不如讓老子死了算了。”

    粗粗了解完身體狀況，蔣離破口罵道，只罵了一句就停了下來，任何體力都不能被浪費。

    休息了很長時間，胳膊恢復了一點力氣。

    努力用這點力氣，支撐起全身，向旁邊的生活區挪移，沒挪幾次，就要停下來休息，不過平時幾步遠的距離，比馬拉松還要艱難，幾乎到了正午。

    被饑餓和痛苦折磨地********，終于在再次昏迷之前，到了食物儲備的地方。

    咬破塑料袋，喝了兩口牛奶，沒有味道的純奶此刻簡直比母乳還香甜，填充了他那空空如也的胃。

    食物比休息更快恢復體力和精神，半個小時后，消滅了五包牛肉干，一件礦泉水，還有一瓶葡萄糖的蔣離，總算松了口氣。

    把身體支起來，倚在柜子上，思考著該怎么恢復。

    毒素被解了，但是因為有些遲，所以胸口一大片會很長時間內無法恢復，甚至永遠無法恢復，即使實力提升，這一塊的力量和防御力都遠遠弱于其他部位，這里會成為他的致命缺點。

    還有受創的脊椎和內臟，都需要慢慢恢復，當然失血過多，也是很麻煩的事情，不過脊椎完好的話，還是很快能夠填充損失的血液，而且不用擔心生物排斥。

    接下來的一天，他都在依靠身體的自行恢復，補充食物，恢復了身體大部分行動力，脫臼的雙手也接了上去，但是大范圍骨折和肌肉損傷，讓他的行動力不比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強多少，而且是雙腿不能行動的老人。

    就這樣挪動著身體，回到實驗室，從儲存柜里取出了原本計劃很久以后才會用到的藥劑，增加骨骼快速恢復的藥劑，還有肌肉組織再生藥劑，這個是外用的，涂抹在受傷的地方，加快數十倍的恢復速度。

    通風口處吹來一股冷風，夾雜著血腥和腐敗的氣味。通風道是計劃中的一條退路，如果實驗室被喪尸圍困，可以從這里逃走，沒想到現在從這里逃了回來。

    嘈雜的聲音也從通風口斷斷續續傳來，從聲音上判斷這幾天附近出現了至少兩只以上的一級喪尸，超越感染者存在的喪尸。

    “唉，如果不受傷，這幾天肯定收獲頗豐。”

    蔣離嘆氣道，臉上倒是沒有多少表情，情緒已經很難影響到他，表情幾乎一直冷漠淡然，從外面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恢復的速度很慢，體內的原能恢復得更慢，即使有藥劑贈速，也花了一周的時間，才表面上恢復了健康，只有蒼白的臉色和輕微的駝背表明他的情況依然糟糕。

    但是他等不及了，所以他打算冒險吞服手里的喪尸結晶。

    結晶是喪尸特有的能量集合體，喪尸的能量和基因戰士的原能同屬本源，但是更加狂暴和難以控制，而且有很大紀律誘發二次感染，再次變成失去理智的喪尸。

    看著手里的黃豆大小的結晶，直接張開嘴，吞服了下去。

    結晶很硬，比起鉆石也不遑多讓，直接咽下去當然不行，但是只要一接觸原能，它就會軟化，到了基因戰士的胃里，很快就會被消化，從而產生巨大的能量。

    過了五分鐘，蔣離臉上涌起一股潮紅，和原本的蒼白對比，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如果說上次精心煉制的藥劑是白水，那結晶蘊含的能量就是高濃度的酒精。

    不遜色他一級戰士的能量，狂暴地從胃里向四周擴散，沒有規律，就像暴風雨時天空中肆虐的閃電，強勁而迅速的延伸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他身體乏力，做不出健體術的姿勢來輔助身體接收這股力量。

    癱坐在沙發上，全身不自覺地抽搐抖動，死死咬著牙，忍受著痛苦，牙齦都滲出了血沫，雙手握拳，指甲陷進肉里，指節因為用力硬是逼退了那股不正常的潮紅。

    雙肩、雙膝、雙肘和丹田七個部位閃現出七個漩渦的投影，因為強行激發潛能導致旋轉緩慢，幾乎快要停了下來，此刻仿佛重新注入了動力，緩緩加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卷起七朵旋風，能量向漩渦匯聚，旋風更加強大，甚至卷起了地下室里的空氣，旋轉起來。

    狂暴的能量爆發持續了三分鐘，每一秒他都感覺如此的緩慢，能忍受這樣的痛苦，不代表不痛苦，這種千刀萬剮級別的痛苦，暈過去反而是一件好事，意志力越強的人反而要承擔更多的折磨。

    能量散發完畢，七個漩渦重新充滿了能量，一絲絲能量線條從漩渦邊緣甩出，顏色比突破時黯淡了不少，不復青色祥和，隱隱夾雜著一絲狂暴。

    能量絲重新按照戰士圖騰的紋路，向身體各處蔓延，沒能恢復的暗傷和內臟快速的恢復，新生的肌肉組織快速的膨脹、凝實，后背恐怖的傷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光潔，骨骼上裂痕快速愈合，肺臟和其他內臟組織也恢復了正常，可以承擔起它們的職責。

    但是，胸口灰色的一片肌肉和皮膚，能量對這里束手無策，紋路也在這里斷裂。

    半個小時后，蔣離再次恢復了受傷前那種危險的感覺，身體里蘊含著強大的力量，但是他知道，他現在的實力只有剛突破時的七成，沒有了無傷單挑一只喪尸的把握，這是他這次受傷留下的永遠難忘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