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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起酒碗,說道:“我才沒有那么閑呢,隨便一問而已。不過,我倒是覺得她對你好像有幾分意思?!?
李愔微微斂去笑意,說道:“怎么可能?我們不過才見了兩次面而已?!?
我也不再和他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只是一碗接著一碗地喝著酒,喝著喝著腦子就不好用了,面前的人,一會兒變成李恪,一會兒又變回李愔。
第二日醒來,我已經在自己的帳子里了,可是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會來的,想來是我醉得不省人事,李愔將我送了會來,也不知道他送我回來的時候有沒有驚動其他人。要知道,我身邊的可都是娥設和阿史那伊諾的人。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是庸人自擾了,李愔雖然放浪形骸,但是行事卻是極為謹慎,否則李世民也不會讓他來突厥。
我在嫣兒的服侍下梳洗完畢,忽然發現隨身的匕首不見了,想是昨晚落在了李愔的帳子里?;仡^對嫣兒說道:“我想出去走走,你不用陪著我了?!?
“是?!辨虄簯艘宦?,幫我披上了一件大氅。
我來到李愔的帳子外面,向一旁的守衛問道:“蜀王殿下在里面嗎?”
那個守衛回道:“回夫人,蜀王殿下和阿史那心公主出去了,說是阿史那心公主要蜀王殿下教她打馬球?!?
打馬球?我記得以前和心兒提過,大唐的皇室貴族很是熱衷于馬球,她曾要求我教她,可惜我對馬球一竅不通,只是知道好看。
我打馬向北邊的斜坡走去,見李愔和心兒正策馬追趕一只球,后面的隨從被他們甩開老遠。隔得這樣遠,我卻能清晰的聽到心兒清澈的笑聲。她對李愔的心思很明顯不過了,只是李愔是否同樣對她有意暫且不提,在長安,她哪里還能笑得這樣肆意?
思忖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心兒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氣喘的說道:“慕雪你來啦!我剛才想著你和蜀王殿下是舊識,還想去找你一起出來玩兒,可又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
我跳下馬,笑著說道:“就你這么折騰啊,我的身體還真是吃不消。”
心兒和李愔也下了馬。李愔邊走邊說道:“在這里見到你,倒省了我專程去向你辭行了?!?
未等我說話,心兒已經急切的問道:“你這樣快就要走嗎?”
李愔道:“父皇命我盡快回長安,公主的球技怕是只能自己練習了?!?
心兒不免流露出失落的神色,看著李愔問道:“那我什么時候還能再見到你呢?”
李愔笑著說道:“公主隨時可以到長安來找我?!?
心兒瞬間又喜笑顏開,“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到長安去找你?”
李愔點點頭,肯定的說道:“當然,長安隨時歡迎公主。”
李愔離開時,我并沒有去送他,我們也沒有互相交代些什么。作為多年的朋友,我們彼此的心思互相之間都已經了然。
在之后的日子里,突厥的士兵沒有在侵擾過大唐的百姓,突厥和大唐的邊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寧,這證明李愔的出使是成功的。
只是,這樣的狀態并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三個月后,娥設在自己的營帳中遇刺,好在娥設反應敏捷,只是受了一點兒輕傷。刺客是大唐人,侍衛還從刺客身上搜出了大唐皇宮中的腰牌。這令突厥和大唐原本已經緩和的關系再度僵化。
以我對李世民的了解,他不可能派人刺殺娥設,且不說來人家的地盤搞刺殺,成功的概率本就低,如今突厥與大唐的關系已經緩和,李世民完全沒有殺娥設的必要,若是突厥可汗換了他人,會與大唐為敵也未可知。若說李世民想吞并突厥,大唐現在應付吐谷渾和吐蕃都還應付不來,又怎么可能來招惹突厥呢?如果娥設死了,對誰最有利呢?或者說,突厥與大唐交惡,對誰最有利呢?
我去看娥設時,他正坐在床上擦拭著一把彎刀,他見了我,問道:“你身體不好,這么冷的天怎么過來了?”
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說道:“我聽說大汗遇到了刺客,受了傷?!?
娥設把手中的彎刀往床上一放,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就憑那幾個人,還傷不了我。李世民想要我的命可沒那么容易?!?
娥設的語氣,像是認定了刺客就是李世民派來的,我問道:“大汗何以認為刺客就是唐皇派來的呢?”
娥設理所當然的說道:“這還用問嗎?那些刺客都是漢人,身上又有太極宮里的腰牌,不是李世民的人還能是什么人?”
我站起身走到娥設身邊,說道:“可是大汗你有沒有想過?唐皇如果想殺你,為什么還要在不久前派蜀王來這里?就算他想刺殺你,又怎么可能會想不到刺客的任務會失敗,讓刺客帶著宮里的腰牌來執行任務?”我見娥設低頭思忖,完全把我的話聽進去了,接著說道:“我在太極宮呆了兩年多,雖說不上對李世民十分了解,但是我看得出來他絕不是反復無常的小人。這件事情恐怕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大汗可不要這么快就做決斷?!?
娥設沉思片刻,點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如果不是李世民,那會是誰想殺本汗呢?”
我猜測道:“也許幕后主謀并不是想殺大汗,而是想挑撥突厥和大唐的關系。”
娥設用力一拍床案,“哼!究竟是誰這么大膽?讓本汗知道了,一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我勸道:“大汗身上有傷,切勿動怒?!?
娥設忽然眼睛動也不動的看著我,看得我很不自然,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在關心我?!?
我本以為他已經不再把我當成柔兒了,沒想到他又這樣,冷聲道:“慕雪自來到突厥,多蒙大汗照顧,關心大汗是應該的。既然大汗的身體無礙,慕雪就告辭了?!?
說完,也不管他是否答應,趕忙出了他的帳子。若不是擔心突厥與大唐之間的關系會惡化,我才不會來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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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最喜歡騎在馬背上吹笛子,以前聽她的笛音,只覺得輕快好聽,最近聽著,卻多了幾分如絲如縷的綿綿愁緒。她雖然還是如以往那般活潑快樂,但是有的時候會一個望著天邊發呆。
一次,我見她又在發呆,笑著調侃道:“這大冬天的,公主就思春了嗎?”
心兒紅著臉跺腳道:“誰思春了?你才思春了呢?!闭f著就要打我。
我一邊躲一邊說道:“自從蜀王走后,公主就成天望著長安的方向發呆,不是思春是什么?”
心兒別過臉,“這,這和他有什么關系???你別胡說?!?
我看著心兒嬌羞的樣子,這哪里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史那心啊。愛情,果真是所有女子的軟肋。
心兒見我不說話,耐不住沉默,回過頭拉過我的手,說道:“好吧,我告訴你吧,我就是在想他,我就是愛上他了,他和我見過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像他那樣,永遠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就連父汗和哥哥為難他的時候他也是那么波瀾不驚。可是,我沒想到他那么快就回去了。”
心兒在提到李愔的時候,一臉的神往,這么李愔,真是害人不淺啊。
心兒坐在草地上,單手托著腮,一邊嘆氣一邊問道:“慕雪,你說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我問:“公主不是說過,你若是愛上一個人,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嗎?”
“我當然是要和他在一起的,除了他,我是不會嫁給別人的?!?
我看著天邊越飄越遠的白云,說道:“可是一旦嫁給他,你就要離開草原,只身一人去幾千里之外的長安。而他未必會如你愛他一般愛你,你很可能會和很多女人分享同一個丈夫,還要面對很多的明槍暗箭,勾心斗角。這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心兒堅定的說道:“不會的,等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一定要讓他愛上我?!?
我嘆聲道:“就算他愛你,可是他是大唐的皇子,他會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雖然愛上李恪,我從未曾后悔,可是有的時候回過頭想一想,心中還是會有怨,不是怨李恪,也不是怨硬是要把女兒塞給李恪的吐谷渾公主,而是怨那總是愛捉弄人的老天。我從小長到大,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竟是這樣的結果。
心兒皺眉看著我,“大唐的皇子,真的那么不快活嗎?”
“何止是皇子,太極宮中的人,沒有幾個是快樂的。即使快樂,也是短暫的?!蔽铱粗L安的方向,卻只能看到隨風搖擺的枯草和無垠的藍天。長安長安,歲歲長安,可是那座恢弘的皇城,它何時長安過?那些城中的人,誰又真正的得到過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