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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馬匹被曾頭市劫去的消息傳遞到潘鎮(zhèn)的時候,已是十月之初。? ?
看完魯智深送來的董平的軍報,楊帆在屋內(nèi)踱了兩圈,便吩咐培訓(xùn)班幾位教師前來議事。之后,培訓(xùn)班十月份的課程被作了調(diào)整。十月初四,楊帆離開培訓(xùn)班,理由是朝庭急務(wù),具體什么事情,外人并不知道。
接下來的兩天,楊帆來往于樞密院與陳橋鎮(zhèn)崇捷軍營之間,敲定了出兵事宜。
十月初八,楊帆攜魯智深趕到東平。同日,禁軍崇捷營五千兵馬,由副將范瓊帶領(lǐng),向大名府進,官兵所得命令卻是進剿河北西路的暴民。
這樣的命令倒不完全是個幌子,楊帆并不清楚梁山團伙進攻曾頭市的具體日期,眼下已是十月,再過一個月,便真真正正的進入寒冬,此時的冬天,與后世受厄爾尼諾影響而變暖的冬天相比,氣溫要低得多。以梁山團伙的后勤裝備來看,北方的冬天是不宜大規(guī)模攻打曾頭市的,否則一日不下,到了夜里,殺傷山寨眾嘍啰的可能不是敵人,而是寒冷的天氣。十月底,梁山眾人如若不攻曾頭市,那么崇捷營的這五千兵馬,便進剿河北的農(nóng)民起義部隊,這原本也是樞密院的計劃之一,但何時出兵,出兵何處,卻以楊帆的兵符為信。
再次回到東平府雍翠園,楊帆唯一不相熟的便是宗澤。來到東平,與周侗盤桓了數(shù)日,宗澤本欲取道南京還鄉(xiāng)隱居。怎奈周侗動之以情,曉之以義,盛情挽留之外,又告知其自己正與楊大人謀劃鏟除曾頭市、蕩清山東綠林之事,請其相助。
宗澤的心中終究是有著一腔報國熱血的,而且對曾頭市私運兵器資助金國之事,誹憤已久,直欲除之而后快,聽周侗如此說起,便豪爽地答應(yīng)。于是差人送了書信,知會家人,他便留在了東平。
對于楊帆,這些日子與周侗的相處之中,宗澤的看法也略有改變,或者說是有些期待——如若真如周侗所說,楊帆能夠利用兵器之利,讓大宋軍士具備了對抗外族的優(yōu)勢,那么,他即便是個佞臣,自己也必會相助。宗澤從來就不是個腐儒。
及至見到楊帆,宗澤倒是另有一番觀感,與朝堂眾多的大員相比,這楊大人沒有多少官架子,平和得很,但在這平和之中,卻也有一種叫人說不上來的氣質(zhì):明明這楊大人只有二十幾歲,卻隱隱給人一種歷經(jīng)千年、洞悉一切的感覺。
“莫非真的是半仙?”宗澤有時會搖搖頭胡思亂想著。
這種感覺,多半來自于楊帆對一些事情的篤定。
此時,梁山二百馬匹被曾頭市劫走的消息已然在京東之地傳開。然而當(dāng)事雙方的反應(yīng)卻截然不同。
劫走那二百匹馬后,曾頭市自知梁山不會善罷干休,因此,自郁保四回到寨內(nèi),曾家眾人便開始動員莊丁、部署崗哨,防止梁山賊寇的襲擊報復(fù)。據(jù)探,一方面曾家五虎、史文恭、蘇定分駐村口及南西北三個寨子,加固城墻、多置弓箭、日夜值守。另一方面,曾家派出人員,到附近州府請求支援,只要梁山大舉攻打曾頭市,四方官兵便可從后方包圍上來,與曾頭市前后夾擊,一舉消滅梁山眾人。
而梁山這邊,卻并無動靜。當(dāng)然,沒有人會認為他們會就此作罷,這異樣的平靜之中,不知有多少綠林的探子在四處活動,任何的風(fēng)吹草動,都會令得曾頭市及附近的官府緊張一番。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沖突是不可避免的!
只是,勝負目前來看并不明朗,曾頭市的應(yīng)對并無破綻,梁山看起來沒有多少滅掉對方的機會。
“沒有幾千的兵馬,沒有攻城的器械,這曾頭市卻是不好拿下。”
雍翠園內(nèi),楊帆、周侗、宗澤、岳飛等人正在沙盤之前,推演著可能的戰(zhàn)局。宗澤搖著頭,對梁山方面不是很看好。
梁山現(xiàn)在還沒有幾千的兵馬,也不可能有很多攻城的器械。
“的確不好攻取,倒是得想辦法幫他們一把才好。”魯智深也道。
“此地只能智取,最好的辦法便是將曾頭市的人馬吸引出來,然后趁其敗退之時,奪門而入。”岳飛點出取勝的關(guān)鍵。
“若是讓老夫來守這曾頭市,老夫是斷不會冒然出擊的。那史文恭也曾久經(jīng)戰(zhàn)陣,這點怎會看不出來。”宗澤還是搖頭。
周侗望向楊帆,他對楊帆篤定梁山定能滅掉曾頭市也有很大的疑問:“大人怎么看?”
楊帆點點頭:“岳飛說得對,梁山只會智取,不可能強攻。梁山之中,那個軍師吳用聽說足智多謀,應(yīng)該能想到辦法。至于曾頭市會不會死守,我倒覺得說不定,以曾頭市目前的架勢來看,好象不會滿足于防守,他們也想畢其功于一役,徹底滅掉梁山眾人,除去后患。”
“大人分析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魯智深問道。
“等,等盧進義的消息......這期間推演一下官兵進軍的細節(jié),擬定好作戰(zhàn)方案。”
“可是,大人怎知宋江一定會動用盧進義他們?”宗澤還是不放心。
“哈!這個......我算的,你們不是都叫我半仙么,我算得向來很準(zhǔn)。”
眾人大笑,宗澤無奈地繼續(xù)搖頭。
......
十月中旬,清晨的陽光照在湖面上,潾潾的水波被染成了彤紅的顏色。天氣冷起來,湖邊的一些小水窩里,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
梁山,便如此靜靜地躺在這八百里的水泊之中。梁山之顛,聚義堂,宋江、吳用坐在上,聽著戴宗、時遷等人的探來的消息。
此時的宋江,早已消了得知馬匹被奪時的火氣,不過黝黑的臉上,一對鳳眼射著冷光,一只胳膊虛扶在桌上,身形微躬,仿如一只盯著獵物、蓄勢待的老虎。吳用則是一副秀才打扮,白皙的臉上,古井無波,他端坐椅上,只是偶爾抬手捋下自己的長須。
“及至昨日,咱們山東盟的各山頭、寨子均已通知到位,得知要滅那曾頭市,各寨子里的兄弟群情激奮,爭相請戰(zhàn),屬下粗略算來,這次咱們聚集的兵馬,可達一千二百之多......”
“曾頭市那邊,曾弄糾集了村寨里壯丁莊客約七八百人,分駐四處,其中寨子正門入口處五百余人,山上的幾處附寨每寨不足百人。近日,他們又讓許多莊戶,拿了鋤頭鐵鍬,在村口處掘下陷坑數(shù)十處,上面虛浮土蓋,妄圖引我們?nèi)肟樱辉^市北西南三面的山上,他們也四處掘下陷坑、布上機關(guān),防咱們從背面進攻......”
“官府方面,曾頭市知會了濟州、青州、鄆州,不過這幾州的兵馬未見有動靜,估計是想在我們與曾頭市交戰(zhàn)之時,去奪那魚翁之利......還有,前幾天京城五千禁軍,進駐大名府,據(jù)咱們在大名府軍中的探子報告,這五千禁軍,正在籌集糧草,不日將進剿河北西路的幾支造反隊伍......”
“近幾日咱們寨中的兄弟,在幾位頭領(lǐng)的指揮下,專練攻城之技,如今在流程上倒也嫻熟了不少,只是寨中能用的攻城器械太少......”
“我等日夜輪值,趕制了箭矢二千余支,鋼刀百把、鐵槍百支、藤盾五十余面......”
“......”
陽光從門口照進大堂,灑下一片光影,這片光影隨著時間的消逝,慢慢地變小。巳時時分,喧囂漸止,宋江拍案而起:
“各位兄弟,曾頭市辱人太甚,今年春時奪我寶馬,至今不曾報仇,晁天王的又反遭他射死。而今這廝更加無禮,奪我馬匹不說,竟還揚言要捉盡俺山寨中頭領(lǐng),押送京城。諸位!若不去滅了這廝,惹人恥笑不小!即日起,大家下山,廝殺取樂!”
“好!好!好!”眾人哄然。
“此次曾頭市亦是有備而為,眾位兄弟且莫大意。”吳用起身言道,“前者天王失其地利,如今必用智取。”
“但聽軍師哥哥吩咐!”
“好!劉唐、張橫聽令......”
“李逵、楊雄聽令......”
“......”
十月十五之日起,京東之地風(fēng)云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