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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六耳的拳落在了云重身上,與之前不同,這次六耳的拳上橫著一道金刃。
砰砰砰……
一息之間,六耳的拳頭化作了虛影,竟連續(xù)十八次擊到了同一個位置。
刺啦……
一道似布帛撕裂般的聲音響起。
六耳面無表情,云重卻臉色大變,他直覺臉上一痛,鼻子一酸,兩道溫?zé)岬囊后w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臉上。
“我讓你打我眼!”
砰!
“我讓你踢我襠!”
砰!
“我讓你自稱爺!”
砰!
“我讓你頂個烏龜殼!”
砰砰砰!
矛蛛上,眾人一臉呆滯,直看著云重那本就大的腦袋,以肉眼可見的度脹了起來。
…………
…………
夜。
數(shù)堆碩大的篝火映紅了整個大地,眾人已經(jīng)從矛蛛上爬了下來,聚到了一起。
上百只龐大的青牯牛被收拾干凈架在火上,數(shù)個大漢正在往這些滴油的烤肉上撒著各種佐料。
嗤嗤聲隨處響起,空氣中,蕩漾著熱鬧與烤肉的氣息。
六耳盤坐在其中一堆篝火旁,手里抓著一件短袖狀的金絲鎖甲,不停的拉伸放開,臉上一片不悅之色。
“你別太過分了!”
低沉的聲音滿是惱怒之意,相臨篝火旁,鼻青臉腫的云重騰的跳了起來,向著六耳吼道。
“金絲軟甲乃我云家獨有之物,堪比法器的防身寶貝!你怎能如此辱之?”
“我的……”
六耳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淡淡的回了一句,頓時讓云重像一只炸毛的大貓,就要再次撲向六耳。
“怎么?還想挨揍?”
六耳見此,眉毛一挑道。
“你!”
已經(jīng)撲到六耳身邊的云重頓時動作一滯,橫眉豎眼,卻不再上前,他與六耳雖相識不過一天,但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六耳的性格,他看到出來,六耳是真的想再揍他一頓。
六耳見此,呲了呲牙,有些遺憾,在他心中,云重可算是個頂級的沙包了,那抗揍能力,才能讓他感到暢汗淋漓。
而他手中的這件軟甲,則是他與云重交手前的賭注,當(dāng)時六耳不想與云重交手,一心想離開。
但云重威脅加利誘,叫囂著說只要六耳破開了其防御,這件金絲軟甲便是六耳的了。
六耳當(dāng)時也明白這事難了,最終他還是答應(yīng)了云重的要求。
結(jié)果,云重成了豬頭,六耳得了軟甲。
“太小了!”
似嫌棄的說了一句,六耳便把軟甲直接套在了身上。
“你!氣煞我也!”
云重氣的在原地一陣轉(zhuǎn)圈,片刻后才停下了身子,一臉鐵青的道。
“可敢在跟我賭一次嗎?”
六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不賭……”
“啊!你……來人,給我取兩壇花靈雕!”
“花靈雕,還是我云家特有,有助于修行的靈酒,有價無市!”
“喝不喝?”
云家惡狠狠的盯著六耳道。
六耳眼睛一亮,絲毫沒有猶豫的道“喝!”
“你還真……無恥!”
云重雙眼冒火,咬牙切齒道。
六咧嘴笑道“多謝夸獎……”
“先說好,你要是先醉了,可要把軟甲還與我的!”
“呃?那我考慮考慮……”
“你……”
“……”
…………
夜深,銀月高懸,不知過了多久。
篝火還在熊熊燃燒著,周圍一片狼藉,酒壇殘骨到處都是。
“小子,你日后準(zhǔn)備去哪啊?”
六耳腦子昏昏沉沉的,不斷的努力著,想要把抱著他腿的云重推開,可總是失敗。
待聽到聲音,六耳放棄了推云重,抬起了頭,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人在啃著一塊肉。
周不舟?筑基后不是便不在吃凡物了嗎?這青牯??刹皇鞘裁囱F之屬。
“回……家……嘍……”
六耳撓著他,砸吧著嘴模模糊糊道。
周不舟看了他一眼,頓了片刻才道“可愿隨我修行?”
“嗯?隨你修行……咯……”
六耳搖搖晃晃的打著咯,嘴里模模糊糊的,想要拒絕,可腦袋暈的太厲害了,話未說完便倒了下去。
“妖族血脈……修羅妖血……人族……你的命還真是……”
周不舟砸吧著嘴,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最后,索性不想了,獨自啃起肉來。
“果然還是回憶最美好,這東西現(xiàn)在吃,還真是索然無味……”
…………
次日清晨。
云重離開了,宿醉未醒,沒等他用法力逼出那彌漫在血液里的殘留酒液,便被那個不知又出那兒冒出的老者,單手提起,化作了一道光芒,消失在了天邊。
而那個疤臉漢子,則留下了。
捧著一碗羊肉湯,六耳的臉色一片陰沉。
周不舟要自己隨他修行,貌似是件好事,但六耳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從一開始,六耳留著周不舟身邊,便是不得已的,鬼蛟如懸頸之刀,他不得不冒險?,F(xiàn)如今,無論是昨天云重的那番話,還是在九幽窟生的那一系列事,都告訴他,這一切,不是那么簡單的。
永遠(yuǎn)不要自私到以為別人不自私,也永遠(yuǎn)不要以為別人會比你笨。
周不舟要是直接回清鳴劍宗還好,現(xiàn)在,他的身邊太危險,遠(yuǎn)不是六耳可以隨意蹦噠的。
“那是他趁我喝醉時問的,應(yīng)該不作數(shù)的,待會兒我就離開,悄悄地。”
六耳想通了一切,便在心中暗道。
“這是一枚劍符,能讓吾隨時知道你的位置,危險時也能保護(hù)你!”
就在六耳想著如何悄悄離開時,突然感覺身子一涼,周不舟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再回過神時,丹田之中已經(jīng)憑空出現(xiàn)了一枚青色小劍。
六耳“……”
又來?那寒焰還未取出,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
一定是故意的,這個道貌岸然的老狐貍,為什么非要盯著我??!
六耳心中狂吼,但臉色卻只在一瞬間起了幾分變化,之后便馬上恢復(fù)了正常。
一口飲盡碗里的最后一口羊肉湯,六耳站了起來,換了一個碗,又盛了一碗,恭謹(jǐn)?shù)乃偷搅酥懿恢勖媲啊?
周不舟有些詫異,卻沒說什么,接過羊肉湯喝了一小口便放在了一旁。
“吾昨日吃肉只是一時興起,平常,吾不用進(jìn)食的,倒是你,變化如此大,有什么事嗎?”
六耳眼角跳了下道“尊者,昨日之事,能反悔嗎?”
“你既稱吾尊者,自然應(yīng)該知道可不可以……”
周不舟饒有興趣的看了六耳一眼回道。
六耳聽了,臉色如常,沒再有什么表情動作,只是施了一禮表示他知道了,就準(zhǔn)備退回去。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周不舟身為納神境尊者,多少人想隨他修行而不得愿,現(xiàn)在給六耳機會,他卻如此模樣,竟想拒絕,倒是讓他的疑惑了。
六耳聽到周不舟的問題,眉皺了皺,沒有回答,而是道“云重一早便被接走了,很急,像是在逃命……”
六耳話落,周不舟先是一愣,接著大笑道“哈哈……你是在魔窟待太久了,不過也好,大道爭鋒,一時不察便會萬劫不復(fù),身死道消……若可能,愿你能一直保持如此謹(jǐn)慎……”
六耳默然,最后也只能施了一禮后退了下去。
雖然周不舟說六耳是多心了,但六耳卻還是沒有安心,離開周不舟后,他先是不死心的觀察了一遍四周,又去找刀疤漢子詢問了是否有不對的事情生,結(jié)果并無異常。
對此,六耳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始終沒有放下?lián)摹?
片刻后,整個商隊出了,向西北方向,南越國多崇山峻嶺,道路坎坷,但青銅矛蛛的八支蛛矛下,就算是懸崖,它們也能輕松度過。
遇山用不著開路,見河用不著搭橋,也正因為這樣,除了一些主要干道,商隊行進(jìn)的路線上是沒有路的,有的,只是一個向?qū)А?
轉(zhuǎn)眼三天過去了,駝隊行進(jìn)近千里,六耳擔(dān)心的危險并沒來臨,好像真的像周不舟說的那樣,他想多了。
這天,烈日炎炎,在一條足有數(shù)十丈寬的大河旁,跟往常一樣,駝隊駐扎休整,該取水的取水,該做飯的做飯,各行其職。
而六耳,則是盤坐在一只矛蛛下,正在修行。
時間,對他來說,才是最寶貴的!
在一片吵雜聲中,空氣中開始彌漫起飯菜的香味,可就在六耳運功到最后一個周天時,突然聽到耳邊一陣驚怒聲傳來,不得已,六耳只能中途棄功,眼睛睜開的同時,身前已經(jīng)做好了防御準(zhǔn)備。
這個時候,六耳才現(xiàn),駝隊里的人,都在向河邊跑,那邊,似生了什么大事。
見此,六耳心中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