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黑提亞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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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字是黑提亞，黑提亞?克萊蕾絲，預言之神。”

    星星在天空之中眨著眼睛，像是在俯視著大地，光明正大的窺探著凡人的種種。

    伊絲靠在一棵樹下，這是一顆孤獨的樹。

    樹很高，因為這棵樹生長在山頂。這座山除了山頂的這棵樹外，沒有一點點綠色，發黑的泥土裸露在外，被風沙吹蝕的坑坑洼洼。

    泥土之中散發著淡淡的，讓人作嘔的氣息，在小蘿莉的視角里還可以看見一縷縷的黑色氣體從泥土之中逸散開來，侵蝕著觸碰到的一切。

    靠在樹下，小蘿莉感覺心中很是安定，有些許困意，很想一睡不醒。

    但她不能睡，因為還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完成。

    翻開手中的黑提亞的預言，黑提亞的預言是神器，但它也是一本書一樣的神器。書就是用來看的，神器也一樣。

    星光之下，伊絲感覺封面上的那個女子似乎在對著自己笑，但小蘿莉并不在意。

    翻開書，入眼卻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

    沒有文字，沒有圖畫，只有一片看起來空洞無比的白色。

    小蘿莉并不著急，本能的，她知道這本書真正的看法，知道這本書代表著什么。

    月光順著樹葉間的空隙灑落，斑駁的銀色像是在伊絲臉上寫著什么。點點星光從天空之中滑落，然后匯聚到黑提亞的預言之上。

    銀色的小字從蒼白的紙面上浮現，然后消失。

    這些字寫得很漂亮，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味。

    紙上最多只出現一個字，每當前一個字消失之后，后面的字才緩緩浮現。每一個字停留的時間的不長，只有一秒鐘不到，但是即使如此，想要看完一段話也要等很久。

    但伊絲看的很仔細，她嘴角含笑，眼神很認真，她在感受星星們的力量。

    黑提亞，預言之神？還是命運之神？

    真是有趣，看起來麻煩大了啊。

    “星光的救贖，伊絲?斯洛。你在看吧，我知道你在看，我可以看見你在看著我給你的留言，但是你卻看不見我。真是可惜。”

    蒼白的紙上一個個字浮現，伊絲很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然后在心底拼成一句話。

    這段話的字數并不多，加上標點符號最后伊絲竟然用了接近一分鐘的時間才看完。

    這段話浮現之后，蒼白的紙上并沒有接著出現字跡，像是讓伊絲理解或是平復心情。

    伊絲并沒有多少震驚，但是驚訝還是有一些的。她雖然猜到了一些，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寫給她的，完完全全的就是寫給她的。

    伊絲?斯洛，那給人給她的名字，理論上不應該有人知道才對。但是看起來喀秋莎是知道這個名字的，就連諸神時代的老怪物也是知道自己的名字，看起來這個局設的有些大，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這應該是預言，畢竟是預言之神留下來的書，那就是說明這位神明應該透過時間的長河看見了伊絲，所以專門為伊絲留下了這本書，或者說這封信。

    想到這里，小蘿莉突然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果不其然，很快，黑提亞的預言那蒼白的紙上又浮現了字跡。

    “看起來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沒錯，我正在看著你。”

    “不，不對，不應該這么說。應該說，‘我在我所處的時間里，看著處在你的時間里的你’。但是你看不見我，你只能看見我寫給你的那些話。”

    “畢竟，對你來說，我已經死了。當你看見這封寫給你的信的時候，我想我應該已經死了，畢竟我沒有把握在那樣子的災難之下活下來，那幾個家伙也真是的，玩脫了也不說一聲……”

    這是一場隔著時間的對話，過去的人可以看見未來的事，因為未來可以更改，未來是不確定的。

    但是現在的人卻難以窺見過去，窺見過去等于改變未來，當真實的過去被看的透徹，那未來就會變得一團糟，甚至直接崩潰。

    因為未來是扎根在過去的土壤之上的，一旦埋葬過去的那些迷霧消失，那么未來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伊絲和黑提亞之間其實只是隔了一條時間的河，這條河其實并不算多寬，因為時間沒有空間的概念。

    但是小蘿莉卻無法回過頭看見處在上游的黑提亞，黑提亞卻可以極目遠眺看見這條時間的河下游的伊絲。

    雖然不論是伊絲，還是黑提亞，她們所處的時間是現在，也是真實。

    過去是被埋葬的，未來永遠掩藏在看不穿的迷霧之中。

    過去是既定的，無法更改；未來是多變的，無法定型。

    只有現在，才是永恒。

    “那么，你想要告訴我什么？”伊絲開口，輕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很久沒有說話之后的后遺癥。靈魂的聲音需要具體的目標，即使可以跨越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但是還是需要具體的坐標，不然即便是靈魂之音還是被掩蓋，會被泯滅。

    小蘿莉只能開口，因為對面是神明，對于神明，凡人還是要尊敬的。

    “我可以看見，諸神的黃昏，呵呵，沒想到我也會這么說，真是沒想到。”

    “當天空出現裂縫，血與淚混在一起，從天空之中揮灑下來，世界都陷入了悲慟之中。”

    “無休止的風帶著憤怒的咆哮，夾雜著冰雹與雪花，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坑洼。”

    “因為神明的存在，凡人都習慣了夜不閉戶甚至直接酣睡在野外。”

    “星星的神為他們溫柔的蓋上一層星光，讓他們不會著涼；秩序的神日夜不寐，他巡視著整個世界，將所有的罪惡都鎖在圣杯之中；收獲的神，溫柔的唱著代表收獲的歌聲，讓大地上到處充滿食物；藝術的神，輕柔的哼唱著搖籃曲，讓所有的生命都可以安然入睡。”

    “那個時候，凡人以為神明是永恒的，神明自己也以為可以守護所有的生命。但是，到最后我們發現自己錯了。”

    “神明也是會死的，即使我們的生命永遠不會停止，但是即使使我們也會有厭倦之時。當我們厭煩的時候，當我們質疑自己的時候，我們只會越來越弱，信仰的力量對我們沒有任何用處，到了最后，我們無力的躺在偉大的創世之神留下來的神殿之中，看著這個因為失去了制約的世界越來越混亂，卻無能為力，最后只能在悔恨之中陷入無盡的永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