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Part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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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34

    冰箱里被塞得滿滿的,這都得歸屬于陸朗朗的功勞。厲凡客洗漱完從盥洗室出來，頭上頂著一塊干凈的毛巾,換了干凈的衣服，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清爽不少。廚房里傳來飯菜的香氣,他吸了吸鼻子,慢步走上前,靠著門框，目不轉晴地看著忙碌的陸朗朗。她穿著一件米色毛衣，□配著一件休閑長褲,褲子似乎有些顯大,他不由蹙眉,說：“你瘦了。”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陸朗朗扭頭,厲凡客正盯著自己看，兩條濃眉聚攏。“有嗎？我怎么不覺得。”她回答得漫不經心，扭過頭去繼續炒菜，“最后一道菜了，你可以擺碗筷了。”

    厲凡客嗯了一聲，進了廚房從碗柜里取出兩只碗，又取了兩雙筷子，在水池邊沖洗一遍后走了出去。

    碗筷剛擺好，陸朗朗便端著一鍋湯出來，她被燙得齜牙咧嘴，厲凡客伸手去接，被她擋開，“別，燙。”說完，她將鍋子放到早已擺放在餐桌上的墊子上，緊接著，她將兩只手放到耳朵上搓了搓，像個孩子，厲凡客站在一邊，忍俊不禁。

    今晚的晚餐還算豐富，兩餐一湯。陸朗朗拿過厲凡客的碗，給他滿滿舀上一碗湯，說：“先喝點湯，暖暖胃。”自己卻盛了一碗飯。

    “你不喝嗎？”他在對面的位置上坐下。

    陸朗朗搖頭，笑道：“我剛才偷喝了一碗。”

    厲凡客一揚眉，心想，騙小孩呢。長手一伸，陸朗朗的碗轉眼便到了他手里。

    “你干什么？”她有些氣惱。

    “把這碗湯喝了。”他把自己的那碗湯放到她面前，語氣霸道。

    “我剛才真的喝過了。”陸朗朗還在狡辯，厲凡客充耳不聞，拿了筷子開始吃菜。

    見他無動于衷，陸朗朗有些泄氣，只得乖乖喝湯。喝了一口，陸朗朗有些意外，第一次熬湯，竟能這么美味，厲凡客將她臉上的小表情瞧在眼中，眼中閃過笑意。

    洗碗的時候是兩個人一起洗的，陸朗朗本想自己一個人洗，奈何厲凡客怎么也趕不出去，她只得吩咐他擦碗。不知道什么時候，陸朗朗鼻子上沾了泡沫，厲凡客看到了，欲伸手去擦，陸朗朗突然神經質地往旁邊躲了躲，以為他又要戲弄自己，不滿地瞪他：“你要干什么？”

    厲凡客苦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有泡沫。”

    陸朗朗手臂一橫，鼻子上的泡沫瞬間消失不見，厲凡客無奈搖頭。房間里開著空調，很暖和，連同厲凡客的心也漸漸暖和起來。看著陸朗朗認真的樣子，他瞬間像遭了魔咒一般。

    “朗朗。”

    “嗯？”陸朗朗頭也沒抬，應道。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手里的碗滑落進水池里，濺起了無數泡沫，陸朗朗有些驚訝，厲凡客撇嘴，說：“不就是讓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嗎，至于這么驚訝？”他伸手將池里的碗撈出來遞給她，開了水沖洗掉手上的泡沫。

    “不是。”陸朗朗解釋，然而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比剛才快了不少，“你怎么突然這么說？”

    她的表情讓厲凡客心里有些苦澀，他笑笑，故作鎮定的說：“沒什么，我也是隨便說說，你不愿意也沒關系的。”

    這種事情可不是愿不愿意的關系吧，陸朗朗心里腹誹，只是他們不是小孩子，上次她為了躲陳朗的那件事情搬到他這里住了幾天，都為他惹來了不少緋聞呢。

    “是為了他吧？你擔心他會誤會？”見她不說話，他以為陸朗朗的猶豫是因為聶遠的關系。

    “誰？”陸朗朗半天沒反應過來。

    厲凡客嗤了一聲，語氣帶著古怪，說：“還能有誰，那個小丫頭的爸爸。”他始終不愿意說出“男朋友”三個字。

    他竟然是這么想的，然而她陸朗朗卻不打算解釋。

    果然，厲凡客心底的苦澀越來越濃。

    “你自己洗吧。”他突然丟下手里的毛巾，轉身走出廚房。

    陸朗朗被他突然任性的一面震到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難道就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他的提議？

    任性嗎？陸朗朗微蹙著眉頭，繼續洗碗。

    收拾好廚房，陸朗朗解下腰間的圍裙，開了燈出來。客廳里，厲凡客躺在沙發上，電視放著狗血的電視劇，聲音開得很大，陸朗朗走上前去，拿了茶幾上的遙控器將聲音放小了些，扭頭又看向一動不動的厲凡客。他今天有些奇怪。陸朗朗將他今天怪異的一面當作是失去親人的一種情緒發泄，陸朗朗不打算和他計較。

    他不主動開口，她亦不愿意主動。往旁邊的沙發上一坐，她按著遙控器，最后選了一個自己喜歡的節目，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我需要你，你會陪在我身邊嗎？”

    陸朗朗正看得入迷，并沒有聽清楚他的話，她忙問：“你說什么？”

    厲凡客一言不發，半晌才嘆了口氣，說：“沒什么。”

    陸朗朗撇嘴，繼續看電視劇。陸朗朗的手機在響，她似乎并沒有聽見，厲凡客無奈睜開眼提醒她：“你手機在響。”

    “呃，有嗎？”陸朗朗坐直身子仔細聽了聽，果然，一串熟悉的鈴聲響了起來，聲音不大，她才記起自己的手機還放在包里。包包就在厲凡客的腳邊，“麻煩把手機遞給我一下。”

    厲凡客起身取過她的包，拉開拉鏈摸出手機。陸朗朗用的是直板手機，來電顯示上寫著聶遠二字，厲凡客抿著嘴，陸朗朗催促道：“手機給我。”

    厲凡客一臉不情愿地將手機遞給她，陸朗朗剛接過去，鈴聲便停止了，她看了看電話，又看了一眼厲凡客，拿著手機起身走到陽臺上。

    她將電話回撥了過去，嘟聲響了一聲便被接起，聶遠的聲音響起。

    “在做什么？”

    “手機放包里了，沒有聽見，我剛吃完飯，正在看電視，你呢？”

    聶笑說：“我也剛吃過飯，在看電視。”

    “笑笑呢？”

    “她在床上玩。”

    陸朗朗忍不住彎起唇角，聶遠似乎將笑笑抱了過來，電話里傳來笑笑的笑聲，陸朗朗溫柔的叫了一聲：“笑笑。”

    很快，電話里傳來笑笑的聲音：“媽咪。”

    一聲媽咪叫得陸朗朗心底一陣柔軟，她突然很想笑笑，想把她柔柔的身體抱在懷里，想親她胖嘟嘟的臉蛋。然而就在這時，手機被搶走，她猛地轉身，厲凡客面無表情站在身后，手里握著她的手機，她伸手去搶，厲凡客高高舉起，當著她的面掐掉通話。

    “你干什么？”他的行為徹底激怒了陸朗朗。

    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他的心猛地一痛，冷笑說：“你就這么喜歡當別人后媽？”然而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

    “這是我的事不要你管，手機給我。”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冷漠。

    “是嗎。”他苦笑，收回手，手機放到她手掌中，轉身進了客廳，陸朗朗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余心有些不忍，后悔剛才的語氣有些太重，他剛剛失去親人，情緒上有波動她應該理解才對。然而，內心卻有個聲音在質疑，眼前這個男人還是她認識的厲凡客嗎？

    “凡客。”她一邊喊著他的名字追上去，厲凡客已經走到臥室門口，左手正扶著門，欲要關門，聽到陸朗朗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卻是沒有轉過身看她，“對不起，我……”陸朗朗臉上滿是后悔。

    “你不用說對不起。”厲凡客打斷她的話，“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陸朗朗微咬著唇，只當他是生自己的氣，才會這樣說，輕輕嘆了口氣，她有些疲憊的說：“你早點休息吧，時間太晚了，我也要回去了。”她轉身回到客廳，拿了自己的包包去玄關處換好鞋子，身后傳來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是厲凡客。

    “朗朗，你如果不是我姐姐該多好。”

    陸朗朗全身僵住，她轉過身去，滿臉的不可思議，厲凡客已經進了臥室，房門被緊緊關上。陸朗朗眼中有淚，不敢想像他竟然會如此討厭自己，她打開門，傷心的離去。

    門外傳來關門的聲音，厲凡客背靠著門，嘴里喃喃道：“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會愛我嗎？”

    陸朗朗幾乎是狼狽的逃離于厲凡客的家，他冰冷的話語始終在耳邊縈繞，揮之不去。

    “……你如果不是我姐姐該多好。”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他曾經說過，他們是一家人，然而短短數月之后，他竟然能夠說出這么絕情的話來。

    聶遠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陸朗朗哭的像個孩子，聶遠不知道她發生了什么事情，陸朗朗亦不肯說出來，只是哭，聶遠急了，說：“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陸朗朗立馬拒絕掉，說：“不用，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難過，你陪我說說話吧。”

    聶遠倒也不再繼續詢問她為什么而哭，在電話里輕柔地安慰著她，待到半小時后，陸朗朗的情緒才漸漸平穩下來，但聲音中還帶著抽泣聲。哭了半個小時，眼睛都腫了，胡一菲那里自然是不能再過去了，以她的個性，肯定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無奈，她只得回自己的家。

    “你好些了嗎？”聶遠關心的問。

    陸朗朗嗯了一聲，說：“謝謝。”

    電話里傳來聶遠疼惜的笑意：“傻丫頭，這有什么可謝的，那你趕緊回家吧，今晚降溫，別凍壞了。”

    陸朗朗點頭，說：“好，那你也早點休息吧，我掛了。”

    掛了電話，聶遠站在院子里久久沒有回屋，屋子里已經沒有聽見笑笑的聲音，陸朗朗打來電話時，他正在給笑笑講故事，陪她睡覺，想必她已經睡著了。他穿了一件很薄的毛衣，在院子里站了半個多小時，手早已經冰冷，嘴唇都有些發紫，可是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腦子里亂得像一團漿糊。

    手機似乎快沒電了，發出提示音，他才回過神來，準備回屋，然而剛轉身，身后傳來敲門的聲音，他愣了幾秒，猜想著會不會是陸朗朗，快步上前去開門，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女人站在門口，女人低垂著頭，聽到動靜，她緩緩抬起頭，聶遠借著兩邊的路燈看清楚了女人的面容，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