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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早的事情了,陸紫檀當(dāng)年因為一個男人連家都不要了,更別提其他的。她執(zhí)意要走,什么人的話都聽不進去,陸家的人那么多,也只有她的親哥哥陸楠才能聯(lián)系上她。
陸楠曾經(jīng)不止一次跟陸紫檀說過,能過得安穩(wěn)就很好了,別顛沛流離的,太不好。
但陸紫檀過去正值年輕氣盛的年紀,怎么能聽得下陸楠的話,甚至還會在說不過哥哥的時候跟陸楠頂嘴,說他還不是為了一個裴夏就不去爭家產(chǎn),窩在一個小鎮(zhèn)里當(dāng)個閑事不理的小畫家。
陸楠遇到這樣的狀況,往往無奈地笑笑,語重心長地對陸紫檀說,日后你就懂了,生活是很不易的。
其實,不用日后。陸紫檀跟了那人之后,就懂了,就知道生活當(dāng)真不容易,不是有情飲水飽。
以往的錦衣不會有,昔日的玉食吃不到。老實說,這些東西沒有也行,活著跟生活到底是不同的,過的苦點也是正常。可陸紫檀是誰,她是陸家的千金大小姐,整個s市最閃耀的名媛,她怎么可能愿意過這樣的日子?怎么過得了這樣的日子?
當(dāng)愛情沒有了面包,生活才舍得露出它的真面目。
陸紫檀從家里拿的錢沒有了,她還懷了孕,需要的錢越來越多,生活也拮據(jù)起來,那個男人見形勢不對,就悄無聲息地跑了,臨走的時候還把屋子里的錢全部拿走。
也不是全部拿走,好歹留下了二百美元給陸紫檀。
多可憐,多倒霉,陸紫檀接受不了,她以為是騎士帶著公主走,現(xiàn)實卻是這個公主被想象中的愛情騙了,騙的走投無路。她這才哭的稀里嘩啦,想起來給自家的哥哥打電話。
陸紫檀心里很清楚,陸楠再怎么生她的氣,也會接電話的,也會幫助她的,那是她的親哥哥,怎么會舍得不管她呢?
電話的確接通了,可那邊傳來的是女聲,沙啞中帶著幾分哀傷,低低地向電話那頭問,你是?
“你的意思是···她是去國外幫助你?”裴敏問道。
陸紫檀點點頭,“一部分是這樣,她···不單單是來幫我的。”
裴敏眉皺了一下,暗下思索,那為什么原主的記憶里,她的母親是出國嫁了富商?究竟是哪里不對···
“大嫂找到了我,然后,給了我好多錢,還給了一張卡。”陸紫檀啞聲說道,“我那時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阿拾···”
機場比外面自然是暖和,陸紫檀穿的很寬松,肚子看不出來多大。她一雙眼睛來回在來人身上看,心心盼著裴夏能早點過來。
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xiàn),陸紫檀從椅子上起來,快步走上前去。
“大嫂···真是麻煩你了。”陸紫檀見裴夏風(fēng)塵仆仆,怯聲說道。
裴夏看了陸紫檀那副明顯是在認錯的樣子,輕聲說道,“回去再說。我這次來,不單是為你。”
她的聲音是啞的,眼里有紅血絲,臉色蒼白,嘴唇干裂,纖長的脖子圍著一條素色的絲巾,身子瘦得就像是衣架,堪堪只能撐著衣服,兩腮上幾乎沒有了肉,好像一下子就能觸到骨頭。偏偏那一雙嵌在臉上的鳳眸卻明亮逼人,讓人忽略了她精神不佳的事實。
那雙眼睛實在太亮了,亮得讓人心生歡喜,以至于陸紫檀在潛意識里總是想忘記那雙眼睛灰暗下去的時刻。
陸紫檀講到這里,咳嗽了幾聲,眼里的淚珠掉了下來,“大嫂說她有了哥哥的下落,這次來除了幫助我,也要把哥哥帶回國。”
陸紫檀現(xiàn)在還記得裴夏說這話時候的樣子。她的嘴唇勾起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語氣堅定,充滿信心,我知道他在,我就要找到他,什么也阻擋不了,什么也不能。
“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哥哥生了重病,編謊言離開了你們。”
陸紫檀見裴敏垂下頭,連話也不說,她拿起小勺子攪拌著咖啡,“我···我當(dāng)時也沒有意識到重病是怎么個重法,還笑著對大嫂說,她能來最好不過了,還能陪陪我。”
她苦笑了一下,“我還天真的以為,以后的日子會好起來,我能回陸家,哥哥也會回去,你也會有一個弟弟。”
弟弟?裴敏一愣,抬頭看著陸紫檀,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陸紫檀此刻已經(jīng)把絹帕放在了桌上,任由眼淚順著臉龐流,連形象也顧不得。
她本想要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卻覺得如此的吃力,她停了好長一會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大嫂來找我的時候,懷著哥哥的孩子。”
那個孩子是個男孩。
裴夏見陸紫檀躺在床上不愿起來,一雙眼睛只知道盯著她肚子看,慢悠悠地說道,“看夠沒?”
陸紫檀搖搖頭,沒有。
她怎么會看夠呢?那可是個生命,是哥哥的孩子。當(dāng)年大嫂生阿悔的時候,她就不在。后來見到不悔的時候,不悔已經(jīng)會說會笑。
不悔的臉蛋圓圓,頭發(fā)細軟,還會眨著黑葡萄珠似的眼睛沖陸紫檀軟軟道,姑姑,給你吃。多美好的小孩子!
就是跟哥哥和大嫂都不像,這個孩子一定會像哥哥的,陸紫檀在心里這樣想。
“大嫂,我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陸紫檀想了一會兒,下了這樣一個決定,她鼓著嘴,“孩子萬一像那個男的,我豈不是天天都膈應(yīng)。”
裴敏嗔了她一眼,“胡說,那不是你自己的孩子啊!”
“反正你有啊,我到時候還可以幫大嫂帶!”
陸紫檀彎起眼睛,“我不結(jié)婚了,我跟你一起回去。阿爸那么疼我,肯定會原諒我的,到時候我給哥哥說說情,我們一起住到陸宅里,每天都快快活活的!”
陸紫檀那時雖然已經(jīng)是雙十年紀,心理年齡卻還是一個小孩,即便肚子里揣著一個,神態(tài)也存著少女的嬌憨。
她托著腮沖裴夏笑道,“況且我這個月份比你的大,那要是生下來豈不是亂了輩分,弟弟要沖哥哥喊弟弟,哥哥要對著弟弟叫哥哥,不生最好!哈哈哈哈···”
裴夏不認同地搖頭道,“到底是個孩子,想的太簡單,這樣不好。”
陸紫檀被裴夏這樣說,有些郁悶,歪頭朝裴夏看去。
屋里的燈光是淡黃色的,很柔和,裴夏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肚子,低頭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她輕聲說道,“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不拾,情深不悔,千金不拾。楠哥,楠哥要是知道我又有了孩子,一定會很開心的,肯定會跟我回去的。”
陸紫檀被這幅景象看呆了,只覺得裴夏如同是從畫上走下的圣母瑪利亞,渾身上下都透著母愛的光輝。
最初陸紫檀是不喜歡裴夏的,裴夏長得太耀眼,縱然大家都穿同樣的衣服,別人的眼光還是會落在裴夏的身上。
都是年紀正好的姑娘,誰服氣誰。
裴夏學(xué)習(xí)好,長得好,家境又好,偏偏還長了一雙鳳眼,眼尾上挑,平素不愛笑,冷臉的時候只覺得她是在蔑視所有的人。
昔日陸楠跟裴夏在一起,b大的人都跌破了眼鏡,陸紫檀更是因此悶悶不樂了好多天。
現(xiàn)在看到裴夏露出這樣充滿愛的神情,陸紫檀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女兒叫陸不悔,兒子叫陸不拾,聽起來跟小說似的。我早就跟你說了,要把不悔的名字改一改,再大一些那些同學(xué)不定怎么笑她呢!”
裴夏彎唇笑了一下,“改了,改叫裴敏,敏而好學(xué),我和楠哥的小敏,敏小乖。”
陸紫檀把目光放在裴敏身上,掩著嘴,閃著淚光,“裴敏,這個名字也挺好的。”
“所以,你是說···”裴敏說,“陸不拾是她給,給弟弟的名字?”
陸紫檀笑了一下,笑容很心酸,“對啊,后來···后來我就用了這個名字。”
國外不限槍支彈藥,冬天又是黑手黨最活躍的時候,機場的人很多,車來車往。那天寒風(fēng)刺骨,路上不少人帶著棉口罩,頭上還頂著一個毛絨帽子。
陸紫檀解下口罩,不一會兒臉就被風(fēng)刮紅了,“不能再留一段時間嗎?不悔那里不是有保姆在帶嗎?”她拉著裴夏的衣袖,“大嫂,你再留幾天吧,哥哥還沒下落呢!”
裴夏穿著棕色的呢子大衣,細眉蹙著,對陸紫檀叮囑道,“小敏還在家里等我,也不知道那個保姆做的飯她吃不吃的慣。而且···”
她把頭發(fā)順到耳后,看著陸紫檀,略顯無奈地說道,“他如果存心躲我,我是找不到的。你如果遇見他,一定要告訴他,我等他,一直等。”
裴夏見陸紫檀點頭,才繼續(xù)說道,“你拿好錢,養(yǎng)好身體。我那個朋友的聯(lián)系方式你記住了嗎?到時候就聯(lián)系她。你有錢,她有才華,你們只要用心做,是可以做出一番事業(yè)的。”
“記住了,記住了,我記得牢牢的。”陸紫檀咬著唇,“可是你把這些錢給我,你跟不悔···不,你跟阿敏的日子怎么過啊?”
裴夏笑著搖搖頭,“陸楠不當(dāng)陸家的家主,股份被收購。我卻還是裴家的大小姐,裴氏要我來賺錢,怎么可能沒有錢?!”
“大嫂,你真了不起···”陸紫檀眼神中帶著羨慕,“我要是能像你那樣就好了。”
裴夏伸手拍拍陸紫檀的手,“傻孩子,不說了。我必須要走了,我在這里留的時間夠長了,也不知道小敏晚上睡的好不好。我原想著能把楠哥帶回去,讓小敏見見爸爸,可···”
她停下不說,看了陸紫檀一眼,“檀兒,我是你的大嫂。有些話我還是想跟你說清楚,你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楠哥說你小時候全靠中藥吊起來的。”
她指指陸紫檀的肚子,“孩子能留就留下吧,這個月份打掉,你的身體恐怕受不住。”
“好了好了,我再考慮一下吧。”陸紫檀撅著嘴,“大嫂的話我一定會聽的!”
桌上的咖啡已經(jīng)沒了熱氣,陸紫檀攪拌咖啡的手卻沒停,她怔怔地看著窗外,“阿敏,我常常再想,那年的冬天如果再冷一點就好了,那我一定會勸大嫂再穿一點,穿的厚厚的。這樣,這樣也不會···”
也不會被黑手黨的子彈一下子打中了心臟,當(dāng)場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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