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逐漸找回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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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的掃了四周一眼，銀發的少女緩緩的站了起來。同時，她身邊的河水突然翻騰起來，隨后一只長達三米左右的鮭魚狀惡魔從水中浮了上來。

    那把被她扔到河中的黑色戰矛，此時正插在鮭魚惡魔的尸體上，隨著惡魔的尸體不斷的沉沉浮浮。面色淡然的拔出戰矛，少女撫了撫胸前佩戴著的一串項鏈，一層迷蒙的彩光形成的屏障，將她籠罩在了其中。

    隨后，她緩緩的踏步走入了湍急的河流之中。然而令人驚異的是，她的腳踏在水面上時，黑色的河水上便會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等到少女的腳抬起之后，這層薄冰又會很快融化。

    就這樣，踏著一條詭異的冰霜之路，少女一步一步的來到了岸邊。

    原本那無數被她身上的氣息吸引過來的低階惡魔們，此時卻如同無視遺忘了她的存在一般。河水之中翻滾的惡魔們，在互相瘋狂的廝殺著，而岸邊那些圍上來的惡魔們臉上卻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它們那低級到單細胞生物一般的智商，還無法告訴它們為什么之前的那股誘人氣息突然消失了。就這樣，背負著那柄曾經貫穿了她的黑色戰矛，少女神色淡然的行走在一群迷茫困惑的低階惡魔之中，緩緩的消失在了秦浩的視線之內。

    而趴在洞窟邊緣的秦浩在遠遠的看著那名少女用了不知名的手法掩蓋了自身的氣息離開后，看著下方那密密麻麻的聚集著的低階惡魔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頭冒冷汗。

    小心的在洞窟的邊緣縮回身體，在盡量不發出任何多余聲響的情況下，秦浩把整個人都蜷縮到了小小的洞窟暗影之中。之前的惡魔們因少女的**而聚集過來，也因少女這個超越了一切的**而維持了暫時的和平。

    可是現在少女已經消失了，那名這些一無所獲的惡魔們在渡過了少女消失最初的一小段時間的迷茫后，一旦恢復了平常那種嗜血狀態的它們，突然發現身邊全是可以食用的美味……

    嗷吼——

    嘰嘰嘰嘰——

    咔嘰咔嘰——

    各種古怪而恐怖的尖叫咆哮，在下一刻撕裂了利刃刀原的天空。那足以震破耳膜的聲波中，伴隨著的是慘烈到極限的殺戮。

    秦浩小心的蜷縮在黑暗的洞窟之中，避免自身的存在被外界的那些低階惡魔發現。在這樣的亂局中，這些智慧低下得幾乎沒有的惡魔們一旦開始殺戮，就幾乎不會再停下來了。

    就像是最初始的那一天，所有的惡魔從惡魔蛋中孵化了出來，就會本能的吞噬攻擊身邊的惡魔。直到一定的范圍內的所有惡魔都死掉，只剩下一頭惡魔，這頭幾乎聚集了那個范圍內所有惡魔能量精華的惡魔，才會因缺少攻擊的目標而暫時停止它的殺戮。

    如今的情況，再次陷入了當日的那種瘋狂亂局之中。秦浩不知道整個利刃刀原到底有多少惡魔被少女身上的氣息吸引到了這里，但是他可以肯定，這方圓數十里范圍內的惡魔數量，密集到了一個讓人恐懼的程度。

    在這樣瘋狂的亂局之中，就算他擁有著遠超同期惡魔的力量，面對著那來自四面八方不同類型不同種類敵人的攻擊，也只能祈禱運氣能夠讓他活到最后了。

    所以他不敢冒頭，就算他很清楚，經過這一場瘋狂的廝殺，那些最終存活下來低階惡魔，實力十有八九都能夠超越他了。但是他依舊不能冒頭。

    大不了，離開這附近，去更遠的地方狩獵！

    秦浩用力的握緊了拳頭，心中下了這樣的一個決定。畢竟對于他來說，只有活下去，才是他所追求的，至于為了達到這個目的而得到了力量，不過是附帶的價值罷了。

    有著遠超這些初階惡魔智慧并且修習過八極拳的他，有自信在非亂戰的情況下，打敗任何一頭同期的惡魔。

    不過似乎他今日的運氣并不怎么好，一只翼展兩米多長的鳥形惡魔在飛過這片石柱的上空時，注意到了洞窟內隱藏的秦浩。隨后……

    轟——

    一聲巨響，鳥形惡魔的鋒利利爪重重的抓在了洞窟的邊緣，被它抓碎的碎石嘩啦嘩啦的不斷落下，砸入了下方的惡魔群中。而撲騰著翅膀的惡魔則對著秦浩尖嘯一聲，銳利如喙的嘴一張，喉嚨的深處開始閃爍詭異的黑光。

    直面著這頭突然出現的鳥形惡魔，秦浩的瞳孔急劇收縮。對方的這種狀態，分明是掌握了能量的噴射能力！在初生時期，低階惡魔大多都只會純肉搏的用肉體的力量去和其它惡魔拼殺，只有少數天賦怪異的惡魔擁有著不同的能力。

    而能量噴射這種類似槍支武器的威力，在這樣的前期幾乎已經算是無敵的能力了，而且對方還掌控著制空權。怪不得這頭惡魔身上的氣息比起秦浩，竟然還要強上數分。

    因為獵食時的輕松，更容易帶來強大的力量。

    看到怪鳥的喉嚨深處開始閃爍烏光，秦浩瞳孔驟縮。生死一刻的危機之下，秦浩右腳重重的踏在矮小的洞窟壁上，使勁一蹬。

    “呃啊啊啊！！！”

    瘋狂的怒吼中，秦浩的身體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出，重重的撞在了半空中的鳥形惡魔身上。

    砰——

    鳥形惡魔那暗紅色的羽毛漫天飛舞之中，秦浩用力的抱住了惡魔的身體，強勁的拳頭，一拳又一拳的轟擊在鳥形惡魔的腹部。惡魔軀體內強大的力量毫無保留的釋放出去，最后化作了強勁的沖擊。

    在噗噗噗的悶響之中，鳥形惡魔開始慘叫了起來。它拼命的撲騰著翅膀想要飛起掙脫秦浩的拳頭，但是這種前期就掌握了能量技能的惡魔的弱點就是肉體的羸弱，那完全敗給了秦浩的肉身力量根本無法讓它掙脫這可怕的束縛，只能慘叫著不斷咳血墜落。

    至于鳥形惡魔那徒勞的拼命扇動翅膀的動作，只能減緩它與秦浩墜落的速度，不至于摔得太慘，在這場戰斗中一點用都無法起到。

    “嗚……”最后，一聲詭異的悲鳴中，這頭惡魔被秦浩重重的踩在了地面之上。

    鳥形惡魔巨大的身體，同時還壓死了數頭低階的惡魔。那被秦浩不斷轟擊著的腹腔內，內臟早已破碎無數。

    剛一落地，秦浩的眼睛就紅了。

    因為四周混亂的殺戮，空氣中正不斷的彌漫著一股詭異的血腥味。這種滿溢著低階惡魔那充滿能量的血肉的味道，瞬間將秦浩壓抑了數日之久，才勉強壓抑在心底的惡魔本能再次喚醒。

    “嗷吼……”

    用力的捶著胸膛，似乎是要發泄這數日間的憋悶一般，秦浩猛地一個跨步，來到了身側正在廝殺的兩只惡魔身邊。雙臂上的肌肉鼓動，強大的力量在血管中瘋狂奔騰。

    迎風朝陽掌！

    強大的力量，瞬間將兩只惡魔的頭顱打爆。碎裂的紅白之物沾染了秦浩一身，但此時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理智的他，已經來不及厭惡了。

    肌肉鼓脹，他瘋狂的向著四周所有能夠夠到惡魔殺去。

    一只、兩只、五只、十只……

    狂暴的殺戮持續了不知道晝夜，惡魔們的鮮血不斷的灑落在利刃刀原的土地上，不斷的被魔界的大地吸收，又不斷有新的血液流淌。漆黑的天空逐漸放亮，變成了那種昏暗的光明，然后又黑掉……

    失去了理智的秦浩瘋狂的攻擊著身邊的所有惡魔，也被身邊的惡魔們瘋狂的攻擊著。原本壯碩的軀體上開始遍布著一道又一道可怕的傷口，隨著他瘋狂的吞噬被他殺死的惡魔，這些傷口又會很快愈合結痂，然后又會增添更多的傷口。

    這樣的殺戮與瘋狂，一直持續了許久……許久……

    直到他那一頭邪魅的紫發，徹底被各色的惡魔之血污濁成了一塊又一塊干硬的凝塊，那高大的身軀也被這各色的血液染成了奇怪的顏色。晝與夜不斷輪替，時間的齒輪在世界的背面繼續轉動，他的殺戮與瘋狂終于漸漸平靜了下來。

    回過神來的秦浩，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那處石林，此時正站立在一片死寂的荒野之上。周身立足之處，一直到遙遠的視線盡頭，魔界那荒涼的大地之上，鋪著無數慘白色的惡魔骨骼。

    那干干凈凈的白骨上面一絲多余的肉沫都沒有留下，看得出啃食者啃食得很用心……或者說，啃食得很瘋狂與貪婪。

    第一次，秦浩的心頭升起了反胃的感覺。

    這頭以殺戮吞噬惡魔為生活本能的惡魔，第一次對吞噬其它惡魔的這件事情產生的厭惡與排斥。或者說，一直都被惡魔身體本能所控制著的秦浩，第一次找回了身為人類應有的心理。

    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秦浩默然了。

    身體內那奔涌的強大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似乎是由于這次的暴走過于瘋狂、持續時間太長了，他身體內那隱藏的惡魔本能暫時得到了滿足，他感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一種……自穿越而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有感覺到的感覺。

    一種，為人類應有的感覺。

    當然，秦浩清楚，這些其實只是他的錯覺。如今的他，只是在逐漸向著真正的惡魔不斷的靠近罷了。畢竟所謂的惡魔，也就只有初生的那一段時間需要靠瘋狂的吞噬同類成長。

    到了后期，這樣的吞噬本能會開始漸漸減弱，到最后，吞噬了足夠的惡魔成長起來的他，身體內那不正常的食欲才會消失。

    不過……

    握緊了拳頭的秦浩抬頭看著遠方，神色有些振奮。

    如今已經能夠對自己吞噬惡魔的行為感到厭惡了，證明自己離那一步已經越來越近了。要不了多久，自己肯定能將惡魔的本能徹底從身體內驅逐，恢復身為一個人應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