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黎明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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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間，輕蔑女子將葉彩扯倒在地，隨后疾速騰出一手，毫不含糊的凌厲一拳砸下。

    倉促慌忙中，葉彩抬手勉強招架，被對方一拳擂在手臂上，順勢摁倒在胸口，只覺生疼不已。

    心思一動，忍著手臂上骨折似的痛楚，凝神，體表裊裊逸散黑霧，瞬息間化作黑殼掩蓋住身軀。

    猛然掀開對方撲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堅硬軀體，趁其蓄勢間，挪步起身拉遠距離，緊握雙拳。

    墻邊處四名少女緊緊蜷縮的身體兀自顫抖，深深縮脖怯怯注視，微微屏息莫敢弄出動靜來，生怕引起那邊兩個黑色怪物的注意。

    且見，全身上下被黑殼掩蓋、不免令人看不見其憤怒面容的輕蔑女子當即朝葉彩撲身而去，握拳揚臂，作勢發起攻擊。

    見狀，葉彩當即后退兩步，并抬手勉強招架。一聲悶響后，她強忍手臂處的酸痛感，精神萬分集中，下意識地參照前世拳擊手的拳擊姿勢來將雙手抬起，保護要害部位。

    這陌生的架勢，不禁令拳打腳踢等招式中毫無章法的輕蔑少女愣上一傾，再度攻擊的勢頭亦隨之緩緩頓住。

    葉彩凝目將對方的破綻收入眼底，趁機，疾速抬腿收膝，隨即以黑色小腳丫子踹向對方的黑殼肚子。

    一腳踹下，正中目標肚子，盡管表層覆蓋著還算堅硬的黑殼，但肚子注定是軟乎乎的，于是乎，當輕蔑少女反應過來時，就已被葉彩這一腳踹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抬手捂著肚子，單掌撐地，試圖起身。

    然而，緊緊咬牙以卯足力氣的葉彩，當即將力量傾瀉而出，迅猛一腳橫掃而去，徑直掃在輕蔑少女的腦袋側部。

    對方在力道所勢下橫躺摔去，砰的一下撞在石地上，顱部的黑殼頓時被砸碎破裂開來，本來就血流不止的腦袋側部，也隨著飆射血花。

    瞬息間，面色猙獰的葉彩匆匆追上兩步，順勢抬腿收膝，作勢剁下，試圖往死里打。

    側躺癱身在地的輕蔑少女其眼角、鼻孔等七竅兀自溢血，眼神呆傻面無表情，奈何殘留的黑殼掩蓋住了臉部，令肇事者看不到她的狼狽樣。

    “嘭！”

    “嘭！”

    ……

    腳丫子被堅硬黑殼所防護，乃至于每一腳下去皆極為沉重。目標的腦袋幾乎被踩扁，沒一會，黑殼便再無牽連、無力破開，當即滑落了一地，從而露出一張滿臉是血的呆滯臉蛋。

    葉彩收不住似的再度剁了兩腳，漸漸緩下心中的憤怒與驚懼，卻見腳下輕蔑少女身體兀自抽搐，渾身黑殼破裂成蜘蛛網。而頭部，則在滿地碎片中，徒留一張七竅流血的無神臉蛋。

    “一姐……”

    心虛似的渾身一顫，葉彩收回血淋淋的右腳以正身，緩緩而顫抖的回首看去，并勉強揚起嘴角報以溫暖且善意的笑容。所幸的是，四位妹妹回饋的神情是勉強微笑中不乏慰藉的，但看起來，那抹弧度依舊有些顫抖且艱難。

    心頭當即一動，黑殼頓時化作黑霧逸散而去，臉上艱難的笑容隨之漸漸展露而出。

    收回惻隱似的瞇眼目光，洛雨仇注定不會對處于垂死之際的輕蔑少女多看一眼。她額頭隱約可見細汗，深深抿唇展露凝重之色，隨后在旁邊兩位妹妹擔憂眼神的示意下，挺胸深吸一口氣，隨即對葉彩沉聲道：“梅子，快不行了……”

    “什么？！”

    葉彩下意識的瞪大眼驚呼出聲，旋即面色一沉，微微昂頭朝那處看去，三個妹妹當即側身挪步讓開。只見癱身在墻角處的梅子面色格外慘白，緊咬下唇死死掐住負傷手臂上方，冷汗不禁滾滾滑下，看起來似乎處在深深痛苦之中。

    “傷口流膿的厲害，而且，還發高燒……”

    洛雨仇言間看了一眼默默無言的柳依依，旋即正眸，目光擔憂的注視倔強咬下唇的梅子。

    葉彩當即步近前，瞇著眼倒抽冷氣，查看了一番梅子手臂上的傷口。

    直腰正身，她回首以詢問的目光看了看三個妹妹，卻見紛紛垂首。不禁眼眸濕潤，雙唇喃喃開來，頓時只覺心頭悶的慌，像被大石頭堵住了似的。

    “啊——”

    一聲深長而痛苦的下意識長吟，從另一處傳來。葉彩不耐的瞥目看去，頓時瞪大雙眼，只見癱身在地的輕蔑少女額頭破裂，汩汩鮮血中，逐漸鉆出一張黑色葉片。

    “啊！”

    幾名少女的驚呼聲中，那鉆出輕蔑少女額頭的黑色葉片留下一道殘影，疾速沖向葉彩，頓時刺進額頭，隱沒不見。

    腦海中，轟的一聲爆響，葉彩無神的雙眸飄了飄，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地。

    ……

    ……

    待醒來時，死迷羊目的葉彩搖了搖腦袋，漸漸地，聞到一股格外濃厚的血腥味，并于耳邊不時傳來重重而沉悶的錘擊聲。心中頓時一驚，旋即猛的坐起身，昂首看去。

    卻見兀自一張哭喪臉的洛雨仇顫抖著高舉石塊，身下是被柳依依和陶桃所照料的緊咬下唇的梅子。哽咽聲中，石塊被疾速揮下，朝梅子滿是鮮血的手臂傷口上方砸去，似乎正試圖將這條手臂砸斷。

    葉彩當即起身，伸手、揚眉、瞪眼、張嘴，然后神情一軟喃喃開來，喝止的動作也隨之緩緩而怯怯地收回。

    不一會兒后，滿是鮮血的石室中多出了一條手臂，五名少女癱身倚靠著石壁，傻傻而迷茫的兀自張嘴，葉彩心頭更亂。先前，柳依依怯怯發言，聲稱斷臂了的梅子傷口急需處理，不然極有可能喪命！

    “轟隆隆！！！”

    忽爾，石室大門上升敞開，五名少女瞪大雙眼看去，卻見石室門口一只搖著雙尾的狐貍。

    下意識中，五名少女互相攙扶著起身，火速奔至石室外，卻見漆漆黑夜，身感山腰處簌簌凄風。

    這一刻，所有少女皆深深怔住，瞪圓了雙眼，渾身顫抖，直至雙眸不禁滑落淚水。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

    “爹，娘……”

    ……

    雙尾狐跟在后面，步伐頭一次顯得急促，隨即用腦袋蹭了蹭葉彩腿邊。

    葉彩下意識回身低目看去，卻見雙尾狐搖了搖腦袋，紫幽幽的雙眸透露仿佛凝重似的色彩。

    “一姐，跑啊！趕緊跑！”

    雙唇皆是干枯發白的洛雨仇與陶桃攙扶斷臂梅子，艱難地挪步逃跑，朝石地平臺一角處的陡峭山路走去，滿頭虛汗的柳依依兀自緊隨其后，不忘呼喚一聲背對她們的一姐。

    一會后，意識到一姐徹底沒了動作，寧雨仇等四女不禁焦急的回首看去，卻見一姐兀自屈腿蹲身，右手攀著雙尾狐脖頸上的鋼角項圈。

    “一姐！”

    “一姐！你在干嘛啊！？”

    ……

    帶著哭腔的焦急催促聲中，葉彩維持著此般姿勢，艱難扭頭，嘴角勉強揚起弧度，吃力呼喚。

    “洛……二妹，你過來！”

    洛雨仇聞聲一愣，但見一姐目光兀自透露嚴厲而鄭重，當即壓下心中劇烈焦躁，深吸一口氣。眼神示意下，將攙扶工作轉交給柳依依，隨后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葉彩緩緩趨于匆匆地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