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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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楊莊的小學建筑有些年頭了，房子就坐落在村中的中央地段，靠近南邊的田地。

    時下村民蓋房子喜歡把宅基墊的高高的，進莊首莊得爬坡，而學校就建在莊子靠南面的坡底下，沿著紅磚砌成的高坡下來，拐了彎就能看見學校的大門。

    大門口的兩邊有莊里的人擺攤賣零食，都是小孩子，只要下課鈴一響大家都愛出來圍著零食攤子轉。

    楊桃過來的時候還沒有上課，見著門口擺攤的是個掉了牙癟著嘴的老太太，還是自己認識的，聽著她給自己打招呼，楊桃沖她點頭笑了笑。

    她心里估摸著，如果楊果說的不夸張，那么這村子里的人大約都得認得她了。就算以前不認得，如今聽了拐賣的消息，出于八卦消息也得認得了，她這一路到學校收到的注目禮可不少。

    好在這老太太也只問了一聲，并沒有說別的，楊桃回答她的的問話后進了大門。

    大門里面當中有一個花壇，面積不大，除去教室留下來的操場面積本來就很小，不過小孩子不單在這里面玩，出了學校大門往南還有一大片的小樹林，夏天小樹林連蔭一片，在樹蔭底下玩涼快得很。

    楊桃用手擋住一個因為和小伙伴追逐打鬧差點撞到自己身上的小男孩，只說了一句小心點，就見那男孩子靦腆著跑走了，等他跑的遠了才停下來朝楊桃身上張望，目光里充滿了好奇。

    這次學校新進的老師只有她和楊明朗兩個，現在的大學生不多，大楊莊這邊的小學又很破舊了，要是有關系人家更愿意去好點的學校教學。

    楊桃聽楊果說，過了年西樓村就要動土建新的學校了，到時候大楊莊這邊的學校就得棄了，大家搬到新的學校去。

    說起這個楊果還有點舍不得，楊桃和她兩人都是從大楊莊這所小學畢業的，雖然新的很好，但是對舊的難免懷念些，這個暫且不說。

    楊桃進了老師們的辦公室，見里面左右靠墻擺了好幾張辦工作，上面堆滿了書本作業，里面坐著六七個老師，有男有女，大多是認識的人。

    現在的校長是楊桃輩分上的爺爺，血緣上已經遠了，加上早前楊父在縣里買了房子，一家子挪到縣里去，楊桃對村里的這些長輩也就混個眼熟。

    “三爺爺。”

    楊桃進門就叫了他一聲，被她稱呼為三爺爺的年紀并不是很大，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身形很瘦，但是個子很高。

    見楊桃過來，他這邊笑起來：“楊桃過來了，我們這邊正商量哩，還空個五年級和二年級沒老師，明朗比你早過來，他已經接了五年級，剩下你教二年級咋樣？”

    學校的老師不夠，別看辦公室里這些老師，有一多半不是正式的教師人員，都是校長從其他地方找來的，學識上沒有受過專業的教師培訓。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沒回上頭分配老師，好處都輪不到大楊莊這邊，他們學校實在太舊了，地方也偏僻，分配的時候多數都選擇留在好的學校。

    楊桃對于教幾年級沒什么意見，校長說完她就點頭了。

    “那行，二年級的課本簡單好教，你一個人教語文跟數學吧。咱這缺老師，高點的年紀分兩個老師，低年級都是包班教學。你的桌子在這邊，以后就在這邊改作業吧。”

    說著將楊桃引到她的辦工作前，辦工作是拼起來的，楊桃的桌子旁邊是個三十出頭的婦女，楊桃看她眼熟得很，記憶里一翻騰終于想起來，這女人是她家隔壁四爺爺的閨女楊梅，她還得叫對方一聲姑姑。

    楊梅笑著看楊桃過來，道：“楊桃都長成大閨女了。”

    楊桃沖她一笑，見楊梅手里拿了一條灰色的濕毛巾放在楊桃桌子前，道：“你擦擦桌子吧。”

    這辦公室里男多女少，女老師沒幾個，男老師多半是中年人。

    剛才校長說楊明朗教五年級，楊桃掃視了一圈卻沒看到楊明朗的人影，不知道他是有事出去了還是故意避著她。

    要是故意避著的話，那也沒用，都在一塊共事時間長了早晚要碰面。

    楊桃心里揣測著楊明朗怕是想毀約，面子上又抹不開，不好跟她當面說，所以用這種避開的迂回方式告訴她，兩人之前談婚論嫁的事情要黃了。

    她心里清楚，但還是得從楊明朗這里套一句明白話，要真是不愿意，大家把話說明白了，以后婚嫁各不相干，不然不清不楚的她心里膈應。

    正想著門口的光被陰影遮住了，楊明朗正跨著步子進來，抬頭就見著了楊桃，四目相對，楊明朗急忙撇開視線不敢看她，那目光里除了躲避還是愧疚。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楊桃也就沒管他。

    等上課鈴一響，校長領著楊桃去了二年級的教室，站在講臺上讓一群蹦蹦跳跳還沒安靜下來的小蘿卜頭肅靜，這才介紹他們的新老師。

    “以后就是楊老師教你們上課，大家歡迎她不？”

    “歡迎~~”

    小孩子好新鮮，又看來的新老師是個年輕漂亮的大姐姐，幾十雙眼睛都盯在了楊桃身上，還有小姑娘趴在小伙伴耳邊低聲說，新來的老師真好看。

    不過她這聲音比正常說話也低不了多少，夾雜在學生的議論中楊桃聽得很清楚，不由得朝說話的小女孩笑了笑，那女孩見楊桃看她，不由紅了臉，很是不好意思的轉了頭，裝模作樣的跟同桌的小女孩說起了悄悄話。

    新老師的介紹完畢，楊桃跟著校長出去，聽他說道：“那行，你看咱們人數也不多，才二十來個，以后好好教。二年級的學生學習成績都很好，也都很聽話，上個學期鄉里成績排名，二年級的語文還拿了個第一哩。”

    校長對二年級諸多夸贊，楊桃配合他笑，又說了幾句話，校長囑咐她好生教課，這才走了。

    因為老師緊缺，校長也任課，他教的是五年級數學。

    學校一共有五個教室，從一年級到五年級，沒有幼兒園。

    第一節課楊桃沒有急著教學，先是讓學生自我介紹，大家熟悉一下。小孩子混熟很容易，楊桃趁著這段時間看了貼在黑板旁邊的課程計劃表，見里頭清一色的語文和數學，再有就是自習課，其他修身養性的課程卻沒有。

    “平常除了上語文跟數學，你們還上什么課？”

    楊桃問他們，下面的小孩子回答起來七嘴八舌，甚至還有人從座位上跳起來跑到她面前回答問題。

    “好啦，先回去，坐在自己座位上。你們七嘴八舌的老師聽不清楚，以后回答問題安靜的坐在座位上，誰想說話了就舉手，聽清楚了嗎？”

    二年級的學生還很跳脫，忘性也大，上課回答問題很積極，對于楊桃這個新任課的老師并不害怕，楊桃也沒表現出多么兇悍的表情。

    等下了課楊桃回到辦公室，旁邊的楊梅就問她：“二年級教的咋樣？”

    楊桃道：“還行吧，他們紀律不太好，回答問題也是亂糟糟的。”

    “二年級的老師不確定，一個學期換一個老師，這會兒你教他們，多費點心就行了。”

    楊桃點頭，他們學校的老師不固定，找的代課老師工資沒有正式的高，人家有點啥事就不來了，二年級的學生從一年級開始已經換了三個老師了。

    好在這回的楊桃是正式教師，二年級可以免了教師流水變動的問題。

    楊桃一個人要教兩門課程，一個上午的休息時間就沒那么多了。也幸好這是二年級，內容相比簡單，新開學任務也沒那么重，一個上午就在學生的寫寫算算中過去了。

    等中午放學鈴一響，楊桃收拾干凈她的辦公桌，這才往外走。

    她現在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楊爺爺自從村書記的位置上下來就處于退休狀態，沒事找人摸兩把牌說點閑話，他對楊桃不很親厚，但也算關心。

    楊奶奶的態度相比就差的有點明顯了，她不喜歡楊母這個懦弱悲戚的兒媳婦，連帶著也不怎么喜歡楊桃這個大孫女。

    從昨天楊桃回來，楊奶奶挪了一間臥室給她睡，相互間說話的次數不多，每次說話楊奶奶的語氣也是半生不熟的樣子。

    楊桃本來對這對爺爺奶奶就不熟悉，這一下雙方相處都有些不熱絡。

    不過她現在既然住在了這里，楊奶奶做飯自然也得添上楊桃一個，昨天楊桃回來和楊奶奶他們一塊吃的飯，飯后楊桃刷的碗。

    從昨天楊奶奶的那個態度看，她對于自己做飯孫女吃很不樂意，但是也沒明著說出來。今天中午回去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想著楊桃跟著學生的動作往大門外走。

    小孩子放學跑的很快，中午又不用拿書包，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熱熱鬧鬧的校園就散干凈了。

    楊桃不用回家做飯帶孩子，她走的慢悠悠的，等校園里人走的差不多了，背后楊明朗叫住了她。

    “楊桃，咱倆能談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