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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接,一托,承住她飛甩而來的身體。
一旋,一轉(zhuǎn),卸掉她沖撞而來的重力。
當(dāng)慕千雪落入那方熟悉的懷抱,他掌心的溫度,已灼灼地燙到了她的心。
她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他便若無其事地帶著她疾旋了開去。華爾茲的主調(diào)就是旋轉(zhuǎn),所以,慕千雪從一個男人的懷里旋轉(zhuǎn)到另一個男人的懷里的畫面,看在眾人的眼中,卻變成了超高技藝的精彩。
宋天楊抿著唇,每一個動作都舞得毫無瑕疵。
原本的狼狽被喝采所取代,除了當(dāng)事人,誰也不知道方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慕千雪一手落在他肩頭,一手被他握在掌心,整個人都慌得說不出話來。她說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
“現(xiàn)在知道怕了?”
她的慌亂看得他氣息虛浮,天知道剛才他才是最怕的那一個,甩開桑妮只是大腦皮層的直接反應(yīng),他幾乎沒有思考就直接過來接住了她。幸好自己就在她身邊,幸好自己的接住了她,要不然……
怕得肝都在顫,可嘴里說出來的話還是死硬死硬的難聽:“要挑舞伴不知道找我嗎?阿宇才受過傷,他哪里帶得動你。”
“…………”
一噎,慕千雪差點被他嗆死,說得她有多胖似的,還帶不動她?不過,看他的臉色,似乎什么也沒聽到。
那就好!那就好!
“謝謝!”
她房間的疏離總是能讓他全身都刺撓刺撓地疼,明明心里想的是溫柔地問問她有沒有哪里弄疼了,可到了嘴邊,又變得冷硬冷硬:“我圖你這一聲謝了么?”
“不圖你過來救我干什么?”
慕千雪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氣息:我又沒求著你,是你上趕著來救我的,是你犯賤!
“我………”宋天楊慪得氣血倒涌,可想到之前接住她之前聽到她說的那句話,他心里又激動到無法自已。拉著臉,他臭臭地開口:“總之,以后除了我,不許和其它男人跳舞。”
“憑什么?”
“就憑我是你丈夫。”終于知道那本結(jié)婚證有什么用了,要是沒有那兩個紅本本,這個時候他到底能拿什么約束他家的小刺猬啊!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
“誰知道?”
“…………”
原本還偷著樂呵,慕千雪一句話又嗆得他臉如豬肝,然后不等他喘上一口氣,慕千雪又不怕死地酸他:“你隨便到這廳里拉個人問問,誰知道你是我老公?誰知道?”
這女人的一張嘴,簡直是殺人于無形。
特么銅墻鐵壁都能被她氣破有沒有?不過,她這又酸又嗆又潑的樣子他還是頭一回見,這算不算是吃醋了?
凜冽的眉峰一收,宋天楊內(nèi)斂的深眸又蕩起了漣漪,聲調(diào)都變了:“想讓人知道嗎?很簡單…………”
眼前壓下來一片黑影,慕千雪還沒看清,唇已經(jīng)被人咬住。
對,是咬!
那力度絕對是咬!
叼著她的嘴強迫她的臉與其正對,薄唇順勢覆上去。他的唇微微有些涼,口中有淡淡的紅酒香,混著彼此的唾液,漫入慕千雪的唇齒間。
雙手無處安放,被他拉上他的頸項,用之前她最想要‘纏’上他的那種親密的方式勾住他。卻不想那動作越發(fā)引人瑕思。想要閉緊牙關(guān),可男人的火舌強勢頂入,她的小舌盡數(shù)被含,吸允的力道足以使她頭皮發(fā)麻。
唇齒教纏間,【曖】昧的吞咽聲伴隨著淺淺的【呻】吟。那逍魂的細(xì)微喘息,勾人欲醉。
整個宴會現(xiàn)場在此而沸騰,眾人瞠目結(jié)舌,臉紅心跳。有些小姑娘甚至在想看不好意思看之間羞紅了臉。
果是情場浪子,三少這吻技,實在非同凡響。
火辣辣的舌吻,足足持續(xù)近四分鐘。
直到懷中的小女人因缺氧而無力地痛吟,兩唇才依依不舍地分離開。四片軟肉發(fā)出‘啵’的一聲,帶出的銀絲滑過一道長長的弧,隨后【曖】昧的斷落在空氣中,掛著銀珠停留在慕千雪的嘴角,那撩人的模樣,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呆呆地甚至忘記做出任何反應(yīng)。
氣息微亂,慕千雪仰著頭,眼底映入一張五官鐫刻的臉,男人菲薄的唇輕抿,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熠熠生輝,卻只印著她絕色傾城的小臉。
明明是該慌亂的,明明是該羞澀的。
可她心底竟出奇的平靜,仿佛這一切都是天經(jīng)地義,又仿佛她一直在期待的就是這一天,慕千雪心里那根弦絲輕顫著,良久,才后知后覺地紅了臉。
修長的指,輕刮過她的唇,指尖抹去那透明的銀珠,男人的眼中寫滿了深情:“滿意了嗎?親愛的………老婆!”
宋天楊的聲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輕。
可因為他那驚天動地的一吻,宴會廳里落針可聞的靜,所以,他那一聲親愛的老婆,瞬間便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那些相信的和不相信的人,全都張大了嘴,許久許久都不能回神。
直到,某處傳來清脆的鼓掌聲。
然后,又一處,又一處,從點到片瞬間引爆全場………
她那只是話趕話說出來的一句,可沒想到,他竟真的敢這么做。明明說好了要拒絕他的,明明說好了要逃離他的,明明說好了要再也不動心的。
可是,可是………
心底里排山蹈海的感覺一浪高過一浪,她必須承認(rèn),自己真的被感動了。她對這個男人原本就沒有抵抗力,只要他做出一丁點的讓步,她的心里就是萬丈高浪,可現(xiàn)在他對著所有人宣布她是他的老婆。
這,算不算是他的另一種表白?
她不敢多想,只是,化在那股子熱浪間,又一次丟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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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的夜,有人歡喜有人憂!
女用洗手間的門閉合著,四周一片靜謐。
盥洗臺上擺放的綠竹挺拔,姿態(tài)盎然。對面的鏡中,桑妮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心底的怒意翻滾。
抿著唇,咬著牙,腦海里翻滾著的全是之前看到的讓她憤怒到想殺人的畫面。宋大哥居然就那樣扔開了自己,為了救慕千雪,他扔開自己,甚至不顧自己差一點就狼狽地跌倒在地上。
他的眼里全是那個女人,甚至不曾想過要回頭給自己安慰的眼神。所有人都在祝福著舞池中的那對壁人,唯有她的傷心,變成了利刃,穿透胸膛,一寸一寸扎入………
明明算計得那樣好,時間,地點,甚至連自己穿什么禮服,戴什么珠寶都是挑的他最喜歡的樣子。可他還是不曾多看自己一眼。他以前說過,女人的塞雪肌膚襯著紫色的禮服最顯嫵媚,為此,她舍棄了自己的喜歡,告訴自己除了紫色,她什么也不喜歡。
可慕千雪明明穿的是黑色的禮服,可他卻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刀割一般的疼,剜肉一般的痛。
他怎么可以這樣對她?怎么可以?
心很痛,可她卻只有挺直了脊梁,微笑著繼續(xù),她不能認(rèn)輸,不能,不能………
門外有凌亂的腳步聲傳來,桑妮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水,閃身躲進(jìn)一側(cè)的蹲位間,門才剛合上。外面便傳來某個女人壓抑的低泣聲。
這個聲音她很熟悉,慕千雪的閨蜜,那個一直一直喜歡跟自己作對,罵自己的女人:路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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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桶上,路晶晶強忍的眼淚一滴滴滾落下來。
失去‘同桌的你’的時候,有人曾勸過她一句話,假如你真的想要他,就放他走,他若有一天能回來找你,就永遠(yuǎn)屬于你。他若不回來了,那么他根本就不屬于你,爭也沒有用,哭也沒有用。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告訴自己不要為不值得掉眼淚的男人掉眼淚。
可是,可是………
除了同桌的你,還沒有人讓她嘗過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覺。其實,明明都沒有戀過,哪里有這么傷心的感覺?可是,心里都像被灌了冷風(fēng),從里到外都是涼透了的感覺。她可以忍受他對自己的漠視,可他,為什么喜歡的偏偏是慕千雪?
就算她已經(jīng)有了丈夫,就算她心有所屬,他卻還是那么執(zhí)著………
路晶晶知道,她和杜宏宇是一類人,也正因為知道這一類人有多執(zhí)著,所以她才更難過。她爭不到了,甚至,他連爭的機會都不曾給她過。
多么的失敗啊!
揪著禮服上的紫色的歐根紗,路晶晶重重地喘著氣,那一口郁氣不及吐盡,廁門突然被人一把拉開。慕千雪臉上焦急的神情一覽無遺:“晶晶,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多喝了幾杯酒,所以………”
似乎是為了配合她的謊言,一股子酸意涌上,路晶晶轉(zhuǎn)身便撲到馬桶上大吐特吐起來。慕千雪連忙蹲下來拍著她的背,直到她將胃里的東西差不多都吐干凈了,才扶著一臉痛苦她到盥洗臺前漱口。
“怎么喝成這樣了?你還好嗎?還好嗎?”
捧了些冷水到嘴里,咕嚕咕嚕吐出來,如此重復(fù)了好幾和次,路晶晶才勉強抬起頭來,對著鏡子抹了把已經(jīng)花妝了的臉:“我沒事……沒事………”
紅了眼圈,慕千雪自責(zé)不已,她也不傻,自然明白路晶晶為什么會突然喝這么多酒:“對不起!我剛才是氣糊涂了,才會拉著阿宇去跳舞,你………別生我氣。”
湊和著用冷水洗了把臉,路晶晶暈沉的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從鏡子里看到慕千雪的樣子,‘卟哧’一笑道:“傻樣兒,我生你什么氣啊?你也沒做錯什么,要不是你那么刺激一下三少,怎么會有剛才那么刺激?”
“………”
想到宋天楊方才的行為,慕千雪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對路晶晶似乎更加愧疚了。
“不過,我真的有些難受啊!”說著,路晶晶又吐了一口氣,擰著眉頭道:“沒吃什么東西,又喝了酒,我胃里翻得厲害,雖然也吐出來了,可還是不舒服,我想先回家。”
一聽這話,慕千雪馬上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你現(xiàn)在可是女主人,你要是走了,三少還不得吃了我?”說著,她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沒事兒,我自己走。”
“那怎么行?”
慕千雪還沒有那么不靠譜,且不說路晶晶現(xiàn)在喝了酒 ,就算她什么也沒干,她也不能在她心情這樣差的時候讓她自己回家。
“要不………讓程力送我好不好?老板娘開口,他也不敢不答應(yīng)的吧?”
來的時候是程力接的,現(xiàn)在程力送她回去倒也合適。慕千雪點點頭:“那好,你等等我,我現(xiàn)在就去叫他。”
“嗯!去吧!快點啊!”
揮手間,已將慕千雪趕出了洗手間。
只是,她一走路晶晶臉上的笑意就垮了下來,重新看了一眼鏡子里像個鬼一樣的女人,路晶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剛打算洗把臉讓自己清醒清醒,身后的廁門突然打開,一個和她穿著同色系禮服的女人,妖嬈地走到她的身邊,動作優(yōu)雅地洗著手。
“這一點委屈都受不了,還敢說是人家閨蜜?”
路晶晶素來就不喜歡桑妮,臉一揚,頓時又鄙夷道:“要不要臉,居然偷聽人家說話。”
“上廁所而已,用不著說成是偷聽吧?”說著,桑妮一笑,反問道:“難道,我事先知道你會跑來這里哭?”
“你………”
被人窺見心思的感覺讓路晶晶心口一慌,原本覺得自己挺具有攻擊性的,可對上桑妮那種含冰帶冷的眼神,她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感覺怎么樣?”
笑著問她,問完發(fā)現(xiàn)她完全沒有聽懂,桑妮又好心地解釋道:“被人搶走心上人的感覺,痛不痛?”
“你胡說什么?”
手一抖,路晶晶捏著的手包都掉到了洗手臺上,她怎么知道的?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同樣是女人,桑妮又怎么會看不懂路晶晶這樣單純的姑娘?更何況,路晶晶對杜宏宇的心思那樣直接,又有幾個人不懂?
氣短,氣弱,覺得自己都快站不住了,可路晶晶還是咬牙反擊:“我可不像你。”
“是不像我,我還會主動爭一爭,你呢?只會躲著哭。”
“………”
一個躲字,刺得路晶晶心里一哽,那種感覺真是難受死了。仿佛將自己最難堪的一面擺到了桑妮的面前,任她踐踏,她想大聲反抗,可不等她開口,桑妮又笑了,問:“路晶晶,你這么沒用真的好嗎?還等著慕千雪施舍般找程力來送你,嘖嘖嘖!我可真同情你。”
“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抽死你?”
忍不下去了,路晶晶揮手就是一巴掌過去,桑妮躲得很快,揚手扣住她的手腕,眸色猙獰地笑她:“我可真怕你啊!”
說完,桑妮狠狠地甩開路晶晶的色,真的不再說什么。只是,當(dāng)她無意中抬頭看向鏡中的路晶晶時,眼底的同情之色濃得如墨。
路晶晶又是一哽,如同吞了幾條蚯蚓般惡心。
可惡心歸惡心,她的話到底還是讓路晶晶也難受了。原本是真的打算出門就等著程力過來的,可現(xiàn)在,她更想一個人回家,自舔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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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雪帶著程力過來的時候,路晶晶早已離開了酒店。
想到路晶晶離去時那傷心欲絕卻又害怕自己看出來的樣子,慕千雪自責(zé)得都快哭了。她可真混啊!怎么能當(dāng)著路晶晶的面做那樣的蠢事?
“三少奶姐,反正路小姐的家我知道,我去看看,一定幫你看好她。”程力原本想說幫她把人追回來的,可想了想,還是只說了幫她看好路晶晶,只要把人安全地送到目的地,這就應(yīng)該足夠了吧!
聽他這么一說,慕千雪馬上也意識到了什么,感激地看著程力:“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關(guān)系。”
“程力,謝謝你了!”慕千雪是真的不放心,恨不得現(xiàn)在就追著路晶晶過去,可想到路晶晶會主動離開其實就是心里還介意自己剛才做的事,如果自己又巴巴地過去,她可能心情更不好,也只能先讓她獨自靜一靜了。
程力點頭:“我確定路小姐回家后會再給您打電話。”
“好。”
程力很快便追出了酒店,慕千雪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心里一哽一哽的難受。
正靠著墻平復(fù)心情,突然聽到高跟鞋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地朝她而來。以為是路晶晶去而復(fù)返,慕千雪欣喜地抬頭:“晶晶………”
“怎么是你?”
一襲紫色晚禮服,恰到好處地襯托著她火辣的身材,長發(fā)全都盤在頭頂,只留下淡淡的幾縷,讓她看上去更添幾分嫵媚的風(fēng)情。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彎彎的柳葉眉,雙唇的顏色如玫瑰花般嬌嫩欲滴。
在她的身上能恰到好處將女人的嬌和女孩的純完美地展現(xiàn)。慕千雪不知道她這樣氣質(zhì)是天生如此,還是后天養(yǎng)成,但不得不承認(rèn)的是,這樣的桑妮是美麗的,美得就像一朵紫羅蘭。
“聊聊怎么樣?”
妖嬈而至,桑妮的眼中透著平靜,但慕千雪卻可以看到那平靜背后極致的怨。
“沒空。”
“關(guān)于三少和我的過去。”
紫羅蘭的花語是永恒的美與愛。她故意穿成這樣站在自己的面前,想對自己說的也是這一句?
永恒?她和宋天楊之間的永恒?
“沒興趣。”
宋天楊和她之間的過往,在那個下著暴雨的夜晚她就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沒必要再聽一次。更何況,糾結(jié)過去的事情沒意義,她也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過去上面。
轉(zhuǎn)身要走,桑妮卻冷笑著擋在了她的面前:“不過是接了個吻,就狂成這樣了?你難道這幾年都不看八卦雜志的?”
宋天楊以前是出了名的*,交過的女朋友如過江之鯽,偶爾也會被狗仔拍到上雜志,不過,慕千雪倒還真沒在雜志上看到他被拍到與人親吻或者開【房】的照片。
不過,無論宋天楊以前做沒做過那些事,桑妮這么說就有些刻意了。知道她是故意想氣自己,慕千雪反倒不那么生氣,只反辱相譏道:“你有本事就讓他吻你呀!我不介意圍觀的。”說著,她又無情補刀:“只要他肯。”
慕千雪是個律師,不是那種能被人隨便兩句話就氣得跳腳的小姑娘。桑妮雖然年長她幾歲,可心智上可能還不如她沉穩(wěn)。所以,桑妮沒氣到慕千雪,卻反被慕千雪的無所謂給氣得臉都紅了:“你想激怒我?”
“別這么說,想這么做的人不是你么?”
慕千雪的老師曾對她講過,當(dāng)你面對罪犯的時候,不要被他的氣勢所嚇到,要用你本身的氣勢去壓倒對方,只有這樣,才能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贏得勝利。桑妮不是罪犯,卻是慕千雪的‘?dāng)橙恕瑢Υ龜橙耍X得自己沒必要手軟。
不爭,是因為不屑于爭,而不是爭不過。
“我不會放手的。”說罷,桑妮還刻意加重了語氣:“三少也不可能放棄我。”
微溫的眸子凜凜一寒,慕千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方的眼,刺了一句:“所以呢?你打算做他的*到什么時候?”
“什么?”
桑妮沒有想到看上去單純善良的慕千雪也會如此具有攻擊性,雖然在法國的時候,她給過自己一巴掌,可那時候她是被宋天楊激怒了才會沖動地出手。可現(xiàn)在,宋天楊根本不在,她也這么咄咄逼人?
是自己會錯意了么?她不是不在乎宋天楊的?
“聽不懂么?”慕千雪冷笑,又明嘲暗諷道:“我和他是有結(jié)婚證的,你有么?既然沒有,不是*是什么?”
“他會和你離婚的。”
桑妮其實是最受不了*之兩個字的。從她決定跟在宋天楊身邊開始,她的目標(biāo)就一直是宋太太,六年前之所以離開,固然有主觀上必須的那個原因。但客觀地說,也是因為她想激一激宋天楊。
她是知道宋天楊有多大能耐的,只要他認(rèn)準(zhǔn)了自己,就算是全世界反對,他也一定會想辦法娶自己過門。可是,六年前她一著失利,不但沒有激發(fā)宋天楊的斗志,還把宋太太的位置都搭了出去。后悔已來不及,所以她只能拼命挽回。
她可以說自己愿意做宋天楊的*,可別人卻不能,她受不了別人看她時那種鄙夷的眼光,特別是慕千雪。慕千雪才是第三者,憑什么說自己是*?
“就算他要離好了,只要我不簽字,他就不可能離得了,除非………”話到這里,慕千雪的眼前一絲冰狠的怨,故意口不擇言道:“除非他把所有財產(chǎn)都分我一半。”
沒想到善良的小雛菊嘴里也能說出這樣市儈的話,桑妮眼前一亮,紅唇扯過一絲鄙夷:“慕千雪,我以為你多清高,原來你是為了宋家的錢才和三少結(jié)婚的。”
眸光一閃,慕千雪冷冷反問:“難道你不是?”
慕千雪并不遲鈍,早先幾次的試探過后,她便猜出桑妮有事瞞著宋天楊。雖然她和宋天楊的那一段過往聽上去十分的感人肺腑,可是,如果愛一個人愛到要不擇手段的話,那樣的愛,就不可能單純。
所以,她確信桑妮有事瞞著宋天楊,至少,在那逝去的六年里,她的身上一定發(fā)生了什么質(zhì)的變化。而宋天楊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六年前,所以才會對她一味的縱容,一味的*溺。可她不是宋天楊,她不會被這些事情所迷惑,既然桑妮又亮出了尖利的爪牙,她也想試一試迎刃而上是什么感覺。
“我,我才不像你。”
心虛到幾乎不敢回答,可桑妮倒退兩步后還是借著冰冷的墻體撐住了身子,兇悍地還擊道:“我和三少是兩情相悅的。”
“兩情相悅么?那他怎么不娶你?”
只這一句,桑妮被刺得幾乎站不住腳:“還不是因為你!”
他怎么不娶她?他怎么不娶她?
這個問題曾在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間折磨著她,她無數(shù)次地問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同樣是恩情,宋家欠了慕千雪的,可宋天楊卻欠了她的。她怎么用了這么多年都沒能當(dāng)成宋太太,而慕千雪卻輕輕松松就做到了?
而且,宋天楊已經(jīng)不想離婚了。
從一開始的篤定到后來的不確定,到現(xiàn)在的徹底否認(rèn),只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到底錯在了哪一步?怎么就能一輸?shù)降祝屪约狠數(shù)暮翢o還手之力?
“因為我嗎?”
聞聲,慕千雪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的笑帶著抹刻意的炫耀:“既然我當(dāng)年能破壞你們的兩情相悅成為宋天楊的未婚妻。現(xiàn)在又能破壞你們的兩情相悅成為宋太太,那么,我就能一直占著這個位置,你信不信?”
“………”
她信不信?哪里還要她信?
可是,她怎么可能輕易放手?她付出了這么多年的努力,甚至在國外的時候毅然而然地選擇了做空乘,從一開始她暈機暈到吃不下飯,差一點得了厭食癥。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受了那么多年的累,難道回來后只為了驗證自己失敗的一生?
她不會放手的,哪怕宋天楊的心已完全不在自己身上,那又怎么樣?那又怎么樣?她就是要做宋太太,就是要………
“先聽聽這個吧!”
最后的殺手锏,原打算再留一陣子的,可今晚她忍無可忍了。從手包里翻出黑色的錄音筆,桑妮紅唇輕勾,皮笑肉不笑地按下了開關(guān)鍵。幾乎在同時,宋天楊那大提琴般迷人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原打算晚一點告訴你的,不過看你這么緊張,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慕千雪和我爸簽了個協(xié)議,如果她簽字和我離婚的話就必須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她暫時必須和我在一起。不過,我和我爸也有個約定,讓她做我一年的妻子,一年后我們不合適爸就不會再逼我,也會讓我們和平分手。”
“一年后,她真的會答應(yīng)和你離婚?”
“為什么不答應(yīng)?”
“萬一她纏著你不放呢?”
“選擇權(quán)一直在我手里,只要我不愿意,她纏著我也沒用。”
“如果一年后你也愿意的話…………”
“你擔(dān)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我宋天楊承諾過就一定不會食言,你哥哥臨終前交待我要好好照顧你,我一定會做到。”
“宋大哥,如果不是答應(yīng)了我哥哥要一直照顧我,你是不是就不會………”
“別胡思亂想。”
“宋大哥,你喜歡我嗎?”
“當(dāng)然。”
最后的最后,桑妮適時地掐斷了手中的錄音筆。然后,風(fēng)情萬種地走到慕千雪面前,大大方方地將錄音筆塞到了慕千雪的手上:“這個給你,多聽幾遍也好,去做聲音鑒定也好,總之,這………就是我放不了手的理由。”說完,桑妮的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一年的時間,我等得起。”
心如刀絞也不過如此了吧?
有了這些對話做反襯,自己之前的反擊也顯得太可笑了吧?她如此維護(hù)的男人,曾口口聲聲對別的女人做出承諾也就罷了,居然還有一個自己從來不知道的試用期。
一年的試用期,和宋建仁談好的么?還真像是宋爸爸的風(fēng)格,也完全是他做得出來的事,可她的心怎么這樣痛呢?
心如刀割也不過如此了吧?
就在剛才,就在這里,他還對著所有人說自己是他的老婆。那一刻,她還真的感動得想哭。瞧瞧!她多么沒出息?原本就是自己的身份,可她居然還感動成那個樣子。再瞧瞧現(xiàn)在,多么諷刺?她是有多蠢才會相信宋天楊?原來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想要一年后的和平分手?因為沒有辦法掙脫宋爸爸的控制,所以只能將就著承認(rèn)自己這樣宋太太么?
他其實也沒有做錯不是嗎?錯的是自己,是自己不該被美麗的謊言所迷惑………
心在抖,心在顫,所有的眼淚又流進(jìn)了心里,慕千雪揚起已面無血色的小臉,尖銳的眼神仿佛一把開了雙刃的刀,直刺進(jìn)桑妮的心窩,還一寸一寸的往里鉆。
一笑,她扯開唇角反問她:“你又知道只有一年時間?”
“什么?”
“一年的試用期呢?萬一………”
揚出一抹刺目的笑,慕千雪滿不在乎地哼了一句:“萬一我通過了呢?那么,我依然會是宋太太,一輩子。”
一輩子!
聞聲,桑妮嘴角的笑意瞬間凝結(jié),如深冬的湖面一般一點點從邊角結(jié)起了冰。她還以為自己的殺手锏一定能打擊到慕千雪,可她居然一點也不在乎,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她真的能贏過她嗎?
桑妮也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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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桑妮是怎么離開的,她只一直保持著高貴冷艷的姿態(tài),她只是一直保持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她只是一直………
一直都沒有掉下一滴淚!
可是,當(dāng)身邊的空氣都寂靜了,當(dāng)需要她維持高傲的對手離去,她卻仍舊雙腳無力地滑倒在地。捂著心口,慕千雪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原本以為流進(jìn)了心窩子的眼淚,狂潮一般向她涌來,徹底地淹沒了她的視線。
她看不見了,什么也看不見了。
她聽不見了,什么也聽不見了。
她好像,快要‘疼’死了!
疼啊!好疼啊!
“小雪。”
以為封閉了自己的雙耳,可那一聲低喚微如嘆息,卻還是直直地飄進(jìn)了她的耳里。沒有抬頭,她只是顫抖著叫了對方一聲:“夏叔叔。”
“………”
夏波清不是故意躲在這里偷聽,只是看到宋天楊被那些所謂的商政精英纏住了不能脫身,所以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她。卻不小心看到了她最不想讓人看到的一面,真應(yīng)該走開的,至少,給她一個收拾自己心情的空間。
可是,她連路都走不了,他又怎么放心就這么扔下她離去?
“這地方真的把我的心情變紅了,然后………又變得更藍(lán)了。”慕千雪哽咽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滴砸落在地面上,濺開的水花噴在夏波清油光可鑒的皮鞋上,點點污痕也灼痛了夏波清的心。
自從傾城離世之后,他的心還是第一次這樣痛。
看著這個假裝堅強的小姑娘,他喉頭哽咽:“我很抱歉。”
他承認(rèn)自己有私心,所以故意帶她過來這里,可現(xiàn)在看著她這樣痛苦,夏波清后悔了。突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還能不能看著她微笑。
“能不能帶我離開?”
“想去哪?”
“隨便,去哪兒都好。”只要能離開這里。
“好。”
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帶著體溫覆上慕千雪冰冷的身體。
夏波清沒有猶豫,半扶著的她前行,刻意避開了所有敏感的地帶,直奔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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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撥了十三次電話,最后的一次電話那頭終于傳來對方關(guān)機的提醒。盛怒之下,宋天楊痛快地砸了自己的天價手機,怒不可遏地磨牙:“慕千雪,我非弄死你不可,非弄死……不可!”
她不死他就要死了,既然都是個死,那就一起同歸于盡好了,那個不聽話的小刺猬,他簡直快被她折磨死了。
他做的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他已經(jīng)告訴所有人她是自己的妻子,他已經(jīng)告訴她他喜歡上了她,還要他怎么做?就算是真的還要他做更多,她可以說出來,只要他做得到他一定會去做,可她一聲不吭地離開。
居然還不接電話?她是想逼瘋自己才罷手是不是?
可他不已經(jīng)瘋了么?她還要怎么樣?
四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宋天楊,覺得是兄弟總得要安慰幾句,可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么,只酷酷地來了一句:“三哥,你先別急。”
別急?他怎么能不急?
那只小刺猬現(xiàn)在不知所蹤了,在他霸道地對著全世界宣誓過所有權(quán)之后,她居然不聲不響地跑了。這是在挑釁他么?告訴他她有多么討厭做他的妻子么?
“二哥,我要看地下停車場的監(jiān)控。”
二少不聲不響地上前,又刺激了一句:“看過了,進(jìn)出的車輛太多,三弟妹應(yīng)該是坐在車后座,所以很難分辨是誰的車帶她走的。”
牙都要咬松了,拳頭都要握碎了。
宋天楊扭臉看向大少宋天燁,雙眼里盡是猙獰的紅絲:“大哥,能幫我想辦法調(diào)一下附近的電子眼么?我倒想看看誰這么色膽包天,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帶她離開。”
大少毫不含糊,只是說出來的話等于又潑了宋天楊一桶冷水:“調(diào)是沒問題,只是,這么晚了,就算是找人也沒這么快有消息。”
聞聲,宋天楊一拳痛砸在雪白的墻面上,指下瞬間便綻放出一朵朵紅梅。
“我去把她找回來。”
天涯海角,上天入地,他都要把那只小刺猬給拎回來,然后,狠狠的…………
腦子里才剛剛動了這個念頭,宋天楊已瘋狂火車般沖了出去,二少宋天銘一見他那嚇人的樣子,趕緊追在后頭大叫:“連個方向都沒有,你上哪兒找?老三,老三……”
幾分鐘后。
宋天楊的黑色路虎閃著憤怒的火焰,橫沖直撞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