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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易聽他的態(tài)度,有些急了,顧不上七上八下的心回過頭來瞪他,卻被眼前放大的俊臉嚇到,不知什么時候,兩人已經(jīng)靠的如此近,氣息交織,鼻尖盈滿那熟悉的干凈的冰雪氣息,那灼熱的眼神,讓她本來恢復(fù)的耳尖又重新紅了起來。
看到林靖易眼中的拒絕,李驥柔下了聲音道:“我知道,這件事必定對你十分重要,但是哪有什么事情是你一定要跟著去才能完成的,更何況是出海,你能知道什么!你去我不放心?!?
他那么誠摯,英俊的模樣是讓人心動的擔(dān)憂,林靖易被他說的有些動搖,臉上顯出猶豫之色,李驥再接再厲道:“不要去了好嗎?我不阻止你做的任何事情,但那個前提是你的安危能夠得到保障,還有,那是你必須自己親自才能做的事情,不要讓我那么擔(dān)心好嗎?”
年輕英俊的將軍,收斂了一身煞氣,一身傲骨,繾綣的對她殷殷訴說,只為不讓她離開和冒險,那樣驕傲尊貴的一個人,低下高傲的頭,對著她說不安,讓她止不住的軟了心。
人本就對長得好的人多些寬容,更何況對于李驥,她總是有幾分不同。
她何嘗不知道,這個貴為王爺?shù)哪腥?,只要愿意,只要去找皇上說一聲,皇帝必定會同意,現(xiàn)在在這里不惜低下頭懇求自己不要去,不過是因為這個人對她的在乎,她林靖易不是死人,怎么可能對這樣的一往情深無動于衷。
放棄似的,她低低嘆氣,道:“隨你吧?!?
那一刻,李驥眼中瞬間迸發(fā)的光彩,比太陽更加耀眼,嘴角上揚咧開,眼底蕩漾著最純粹的快樂,那模樣竟有幾分稚氣。
林靖易看他那樣子,心底那最后一絲絲的后悔也隨之逝去,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眼睛一彎,也笑起來。
答應(yīng)了李驥,她便去找了柏溫凊,她有些歉意的道:“溫凊,我抱歉我不能同你一起出海了,非常抱歉?!?
柏溫凊整理文書的手一僵,繼而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眼角抬起,沒有讓她覺察到的看了她一眼道:“為什么突然改了注意呢?”
一身青衣如竹,他身上有著好聞的清淡竹香,不媚俗,不驕矜,便如一株長在崖邊的翠竹,任雪浸霜蝕,我自清華依舊,傲氣長存。
他逆著光看過來的模樣,如同上帝鐘愛的圣子,在他面前都有種污濁了他的惶恐,讓本就愧疚違背承諾的林靖易心中更是難安。
只是,答應(yīng)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林靖易滿含愧疚歉意的道:“是我先前沒有考慮周到,出海日艱難,帶我一個女子在身邊,實在是多有不便,我對海上之事一無所知,這樣貿(mào)然跟過去,毫無用處,卻徒增麻煩。更重要的是,有人不愿意我去。”
她說到最后,臉上已然有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溫柔神色。
柏溫凊的手指動了動,垂下的眼睛里看不清神色,卻很快抬起頭來,笑容如春風(fēng)般怡人,道:“這有什么好對不起的,你方才說的也有理,此事我會同皇上稟明原因,你無需擔(dān)心?!?
他的笑容溫和,有著說不出的包容寬和,他的眸光卻深沉如海,里面的情緒浮動看不清晰。
林靖易沒有看到他深沉的眼神,聽到他的話,臉上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道:“有勞了。”
李驥自然不會讓林靖易獨自處理他自己任性做下的決定,于是找到皇帝,也沒有廢話,直接開口道:“皇兄,我不許林靖易去出海?!?
李玨放下手中的奏章,英俊的面容在看到李驥的一瞬間便柔和下來,道:“幾日不見人影,一來我這里就一副鬧脾氣的樣子,多大的人了,還這般模樣,這要是被你那屬下看到了,看你以后怎么服眾!”
李驥規(guī)矩的行了禮,便直接走到皇帝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茶,臉上雖有埋怨,但不掩春風(fēng)之色,道:“皇兄你別說些沒用的了,咱們兩個誰跟誰,我還不知道你,早在這里等著我了吧,有你這么當(dāng)哥哥的嗎,坐在那里等著看弟弟的笑話,要是人真給我弄走了我可不依,你這次玩的也太驚險了,有那么多的精力趕緊給我生兩個小侄子,整天的盯著我的女人干什么呢!”
李玨哈哈大笑,起身從御案上走下來,在他身邊坐下,也不嫌他言語無狀,道:“給我正經(jīng)點!朕還不是看你整天嘰嘰歪歪的,連自己看中的女人這么久了都拿不下,替你著急,你倒好,反過頭來編排你哥哥,當(dāng)真是欠打!”
李驥臉上的得意壓也壓不住,道:“皇兄你真是太操心了,我李驥看中的,自然不會跑了。”
李玨看他得意的模樣,湊上去道:“那什么時候請朕喝這喜酒?。俊?
李驥握了握拳,仿佛要抓住什么,黑眸熠熠生輝,道:“不會太久的。”
沒了出海的差事,林靖易開始著手實現(xiàn)大棚蔬菜。以現(xiàn)有的條件,根本無法制造塑料薄膜,她現(xiàn)在嘗試著能不能以玻璃代替,薄膜,但是怎么能夠保證玻璃不碎,并且溫度達(dá)到,這是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幾天都沒有好的想法,她把秋殺和惜春冬岐全都放了一天的假,讓她們做點想做的事情,她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溜達(dá),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
年代久遠(yuǎn)青石板有著清幽的顏色,街上噠噠的馬蹄聲,各種小吃鮮美的味道,在空氣中交織成一股溫馨而富有生機(jī)的場景,與冰封大地時完全不同,讓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忽然覺得,有些事情真的值得用盡全力去做。
她心中兀自感慨著,卻不防被人抱住了大腿,那人力氣極大,差一點將她撞倒,一個尖利的聲音哭喊的道:“求林大人為民女做主?。 ?
林靖易拖著那女人沉重的身體后退了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體,這才有精神去看抱著自己大腿的女人。
一個年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臉上稚氣未脫,跪在地上,抱著林靖易大腿哭的模樣凄慘的很,口口聲聲喊冤枉,弄得第一次見識這種架勢的林靖易手足無措。
林靖易掙了掙腿,道:“你先放開我,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說?!?
小姑娘一只手抱著她的腿,一只手抹著淚道:“林大人,只有你能幫我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沒做錯什么事情,不應(yīng)該被拉去沉塘??!求求你,求求你林大人,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不然就真的來不及了!”
小姑娘神情惶急,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林靖易好容易才聽明白她的意思,按理說她這事情不歸她管,但人命關(guān)天,她這一遲疑葬送的可能是一條無辜的人命,如此,即便覺得今日之事來的蹊蹺,但也不再遲疑,直接對路邊一面色和善的大嬸道:“這位大娘,煩請去一趟賀蘭將軍府,將今日之事告知我表哥或者外公,必有重謝。”
那位大嬸立馬動身前去,林靖易拉起小姑娘往她所說的地方去了。
小姑娘應(yīng)該是有人幫助,看她模樣匆忙的樣子,竟然還有一輛馬車,只是上車的時候,林靖易心中疑惑更重,那馬車夫看起來也太從容了些。
在馬車上,許是看到了希望,小姑娘心情平復(fù)了些,在林靖易的詢問下斷斷續(xù)續(xù)的把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她家小姐閨名侯慶雪,年方二八,長得嬌怯可人,自小養(yǎng)在深閨,侯家也是大氏族,家教甚嚴(yán),平日里連與男子見面都不行,家中下人都是些小丫頭,親生兄妹,都要分開撫養(yǎng),從不允許見面,便是親生父親,平日里若有教導(dǎo),也是隔著紗簾。
說來也是孽緣,那小姐被教養(yǎng)的如同五歲稚子,絲毫不懂男女情誼,更加不知男女之別。
一日家中花園賞玩,在樹叢中聽到動靜,撥開樹叢,竟見到一人渾身是血,模模糊糊聽到那人道:“不要告訴別人?!?
侯姓小姐生性善良,連花草都不愿踩踏攀折,便將男子暗暗安頓下來,好生照料,她從未接觸過男子,不用日久,便已生情。
這小姑娘是那小姐的貼身丫鬟,雖也不是很懂,但畢竟見過的人比小姐多,隱隱覺得此事不妥,暗暗的勸過幾次,奈何初初動心的女子怎能聽的進(jìn)去,小姑娘不敢跟別人說,暗暗祈禱那男人能夠帶小姐離開,這侯府太過壓抑。
誰知道,兩人事情被小姐的母親無意間撞見,便如平靜的湖水投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小姐的母親絲毫不顧念母女之情,將事情告知了小姐的父親,一對鴛鴦便被抓起來。
那男子身懷武藝,發(fā)現(xiàn)與這些人說不通,便想強(qiáng)行殺出去,那男子倒也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他知道若是他自己走脫,小姐性命難保,便不顧自己身受重傷,強(qiáng)行帶著小姐一同殺出去,最后力竭被俘。
在風(fēng)氣如此開放的大唐,侯氏家族竟還設(shè)有私刑,他們義憤填涌的要將小姐沉塘,將男子處宮刑之后絞死,小姑娘當(dāng)時就知道不好,也不知她是怎么出來的,有人送了輛馬車給她,并告訴她,林靖易林狀元能夠幫她,她便循著找到了她。
聽她說完,林靖易終于知道為什么心中總覺得不對勁,那小姑娘所說的地方在盛京南郊,雖說不甚遠(yuǎn),卻也不是她一個嬌弱小姑娘能夠在輕易跑出來的;那樣匆忙慌亂,幾乎人人喊打的情況,竟然還能找到一個馬車夫和馬車,這真是太奇怪了,尤其是那車夫還神態(tài)從容,面無慌色,本身就說明了這馬車夫有問題。
林靖易臉上喜怒不辨,心中猜測這件事情大概不會簡單,只是來人好像吃準(zhǔn)了她即便能夠猜到是局也不會撒手不管,所以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
她眼中劃過一道危險的流光,究竟怎樣,要試過才知道,她林靖易不是自大的傻瓜,想整她,那就做好被拖下水的準(zhǔn)備。
馬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到了一個狹小隱蔽的路口時,車子停下來,那車夫下車道:“兩位,到地方了,前面的路還請自己走吧!”
那小姑娘一聽有些急了,連忙求道:“這位大哥,這里離侯府還有一段距離,人命關(guān)天,還請大哥行行好,送我們過去吧!”
那馬車夫抬起頭,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幽幽的道:“這可已經(jīng)不歸我的責(zé)任范圍了,雇主只給了這么多錢,您走好嘞!”
兩人被毫不憐惜的推下去,那馬車晃悠幾下,慢悠悠的消失在兩人面前。
小姑娘哭的淚眼汪汪的眼睛看著林靖易,指望林靖易拿主意,林靖易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小路,微不可聞的嘆口氣道:“走吧。”
小路并不好走,盡是小石子和淤泥,好在那小姐是明日沉塘,還有時間,但并不足以讓她回去找人,那背后的人算計的可真好啊。
林靖易在考慮這事情該怎么辦,已經(jīng)讓人去找了外公,外公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外公什么時候能趕過來,如今她在這里也只能隨機(jī)應(yīng)變。
兩人跌跌撞撞的直到天黑才勉強(qiáng)看到有人家,她不敢去留宿,趁黑摸到了侯府中。
侯府很大,到處都是老舊的建筑,古板而壓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好似用尺子量出來的一般,說不出的怪異。
他們好似上好了發(fā)條的機(jī)器人,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沒有林靖易想的那種說小話,自然開始想要探聽小姐處境的想法也泡湯了。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安靜的近乎詭異的侯府燃上了幾盞燈火,不顯得溫暖,卻如荒村鬼宅般陰森。林靖易雖然學(xué)了幾個月的功夫,但也不敢自大的摸進(jìn)府中聽墻角,尤其讓她心中不安的,是如此長的時間外公都沒有趕過來,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林靖易回過頭,一把抓過旁邊嚇得六神無主的小丫頭,聲音堅定讓人情不自禁的鎮(zhèn)定下來:“這里有我看著,我會盡最大的努力救你家小姐。我要你去賀蘭將軍府,將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跟我外公賀蘭將軍說,讓他處理,不要說多余的話,告訴他我現(xiàn)在處境十分不妙,此事關(guān)乎你家小姐和我的性命,切記!”
或許是林靖易的眼神太過堅定,小丫頭眨著哭腫的眼睛,慢慢冷靜下來,擦了擦淚道:“大人放心,便是拼了奴婢的性命也一定會把話送到。”
林靖易微微一笑,眼看著小丫鬟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