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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前方看不到的地方傳來一陣稀稀拉拉的聲音,還有偶爾幾句的低語聲。宇文良趕緊剎住腳步,顧濤也緊張起來,趴在宇文良耳邊:“可能是扈強的人。走右邊。”
宇文良二話不說,轉(zhuǎn)頭朝著右邊走。右邊根本沒有山路,都是密密匝匝的半人高的雜草和大樹。宇文良艱難地背著顧濤在雜草中前行。過了大約有十分鐘的功夫,后面居然傳來了追趕的腳步聲。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
不能走了。宇文良?xì)獯跤醯仡櫇畔拢胪习氡У牟剡M了雜草里。趁著后面的人還沒追近,他急忙揪了幾把雜草用手撕爛涂抹在顧濤外衣上,濕潤的青草味兒多少掩蓋了些血腥氣。
“你身子低點,別被看見了。”顧濤咬著牙忍耐疼痛,還不忘提醒宇文良。
宇文良的眼里閃過一絲殺意,這讓顧濤覺得安心。他拍拍趴伏下來的宇文良,說:“不行了。我眼睛發(fā)花,估計是要暈了。”
啊?宇文良無奈地發(fā)現(xiàn),說完這話手,顧濤真的--暈了。操,什么事啊。
顯然,現(xiàn)在不是埋怨顧濤暈倒的時候。宇文良趴在草叢里,屏息等著那些搜索他的人跑過去。大約有三五分鐘的時間腳步聲靠近,宇文良卻詫異了。從聲音聽起來,大約有三個人,這三個人相隔十米的距離不緊不慢地靠近。這很像是受過訓(xùn)練的,可不像顧強手下那幫小子。而且,他沒有見到一點亮光,如果是扈強的人,不可能不開手電。不使用照明工具,保持一定的距離、腳步不亂,媽的,這肯定是焦恒找來的正規(guī)部隊!
忽然!一個嚴(yán)厲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什么人?把手舉起來,出來!”
宇文良渾身的肌肉緊繃,頭皮發(fā)炸。
“警告,馬上舉起手慢慢出來。”
不是吧……
小小的瞄準(zhǔn)鏡紅外線光點落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宇文良立刻高舉雙手,只聽那人又說:“別耍花樣,出來。”
胖海!?
對方在驚愣中呆了五秒鐘,隨后一聲驚訝的低呼:“你媽,宇文!?”
已經(jīng)把宇文良包圍起來的另外四個武警戰(zhàn)士都走了過來。兩個負(fù)責(zé)警戒外圍,兩個好奇地看著胖海:“你認(rèn)識這人?”
“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胖海糾結(jié)了,“他是我在武警指揮學(xué)院的同學(xué)啊。宇文,你、你不是做了毒販吧?”
宇文良?xì)獾挠醚劬Φ伤煊值皖^看了一眼在腳下的顧濤。看他還是昏迷的樣子,才放心走到胖海身邊,拉起他的手寫字:我不能多說。你趕緊去執(zhí)行你的任務(wù)。別管我。
“你,你怎么了?操,啞巴了?”
宇文良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趕緊寫:舌頭掉塊肉,疼。你快走,別管我。
“哈?”胖海顯然現(xiàn)在才想起來發(fā)火,沖過去一把揪住宇文良,“你說的是人話嗎?從那次考核之后你就失蹤了,畢業(yè)都沒見著你。你知道我跟老胡幾個人急成啥樣了么?大頭還特意跑去你老家找你。我們都以為你死了知道不?到現(xiàn)在老胡還按時打電話給其他同學(xué)問有沒有你的消息。你他媽的就給我這么一句話?”
聞言,宇文良也愣了,一時間說不清心里是個什么滋味。眼下的情況迫在眉睫,他只能給胖海寫:我欠你們一個解釋。如果我能活著回去,保證都告訴你們。
一不留神說了實話,讓胖海驚訝地瞪起眼睛:“你說什么?活著回去?宇文,你……”
“小胖兒。”一個看似三十多歲的武警戰(zhàn)士忽然說,“大家都有任務(wù),你少說幾句。”
這回,胖海終于緩過味兒了。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宇文良,驚愕之余脫口問道:“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得病了,還是受傷了?你……多久了?”
忽聽胖海心疼又擔(dān)心的口氣,宇文良鼻子一酸。緊緊地抱住了胖海,口齒不清地說:“得們,噓到里蹲討。”
就一句充滿喜感的話胖海愣是聽明白了,他緊緊回抱著宇文良,說:“是啊哥們,見到你真好。”
心疼嗎?疼!在宇文良失蹤的那段日子里,同學(xué)跑到宇文良的家打聽消息,帶回宇文良下落不明,付雅已經(jīng)死了的結(jié)果。大家都以為宇文良想不開自己跑了,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自尋了短路。雖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大家都知道宇文良有多愛付雅。他們猜想了很多很多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宇文良是……
胖海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滋味兒,他緊緊抓著宇文良破爛的衣服,眼淚打濕了他的肩頭。宇文良沒哭,把所有的眼淚都憋在心里。他不能哭,哭了就停不下,哭了,就松了心里這口氣。所以,死活不能哭!
那個好像是隊長的人走過來,拉開了久別重逢的同學(xué)。他指著顧濤問宇文良:“這個人是誰?”
宇文良毫不猶豫地說:“怕愣賴就。”
胖海成了翻譯,“我哥們說這個人咱們不能帶走。”
“我們沒打算帶走。”隊長說,“上級給我的任務(wù)里有說明,要抓捕的罪犯中有自己人。你走吧,那些人我們負(fù)責(zé)。”
宇文良點點頭,隨后深深地看了眼胖海。這個已經(jīng)一年多不見的同學(xué)還是那么胖,可人家已經(jīng)是堂堂正正的緝毒武警了。他拍了拍胖海的肩膀,胖海也不是啰嗦的人,最后擁抱了一下宇文良,叮囑:“保重,我等你回來解釋。”
看著胖海跟那幾個人漸漸消失在黑暗中,宇文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事實上,在背起顧濤那揮手毒癮就發(fā)作了。如果不是他強忍著,胖海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染上了毒癮。他不想讓胖海知道。宇文良心如刀割。什么時候才能回去?見見老胡他們、見見爸媽、見見王磊。罷了,眼前的事更重要,先活下來再說吧。他把顧濤扶起來備受毒發(fā)的煎熬,一步一步地朝著下山路走去。沒走七八分鐘,他又趴在了地上。身體里好像有千萬只食肉螞蟻在啃食著他。他抓著顧濤一只手,拖拉。突然間刺進肋骨的匕首,讓他驚愕的無法接受。
疼痛麻痹了滿心的忐忑,徒留下愧疚和驚訝。宇文良看著目露兇光一臉殺氣的顧濤,瞬間,腦子里一片空白。來不及想更多,他一腳踢開了顧濤,滾落到一邊,拔出插在肋骨上的匕首。顧濤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樹干慢慢站起來,怒視著宇文良:“你是內(nèi)鬼!”
濤哥……
“我他媽的拼了一條命救了個內(nèi)鬼!”
他都聽見了。宇文良出奇的冷靜,然而卻再也站不起來。毒癮和肋骨上的傷痛,讓他幾乎命懸一線。他只好忍著嘴里的疼,盡量清晰地說:“濤哥,收手吧。做證人,戴罪立功。別再干缺德事了。”
顧濤瘋了。一雙眼睛幾乎變得血紅。
如果說宇文良發(fā)現(xiàn)顧濤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后腦子一片空白,那么,顧濤知道真相后腦子里只有憤怒。不是沒懷疑過宇文良的身份,不是沒調(diào)查過宇文良的資料。但是齊俠告訴他,宇文良沒問題。他相信齊俠,也相信了宇文良。然后,他們成了朋友哥們,再然后,他顧不得自己生死來救人。結(jié)果,卻救了一個內(nèi)鬼!他騙了自己,騙了齊俠。這個該死的--內(nèi)鬼!
顧濤嘶吼著撲向宇文良:“我殺了你!”
生死相搏的時候,感情往往會被忽略,或是說,反而成了相互搏殺的巨大壓力。因為被出賣而激起了所有的憤怒撲過來的顧濤,已經(jīng)不會顧及什么感情,何況是欺騙了他感情的是一個內(nèi)鬼。宇文良不是白癡,他明白這時候說什么都沒用。但是他至少可以慶幸。慶幸現(xiàn)在的顧濤失去了理智。如果他尚有幾分清醒,就會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見,帶著自己回到馬思戒別墅再動手。那時候,自己真的是沒活路可走。所以,他不想傷害顧濤。
畢竟是接受了各種特殊訓(xùn)練的人,在這種惡劣的條件下,宇文良拼著最后一點清醒和力氣,抓住顧濤的手腕,掃了他的腿。迫使顧濤跌倒在身邊。顧濤在極度瘋狂的狀態(tài)下,似乎忘了自己身受重傷,翻身給了宇文良一拳!毒發(fā)的狀態(tài)下,宇文良并沒有多少反擊的能力,這一拳打的他吐血,眼前陣陣發(fā)黑。顧濤趁機騎在了宇文良的身上,雙手掐著他的脖子。眼睛怒瞪著,血紅血紅。他用力地掐著剛剛被自己就出來的人,口口聲聲罵他是忘恩負(fù)義的雜種、*的吊子……
“我*,掐死你!掐死你!”
宇文良怒瞪著眼睛,在心中怒吼:你要掐死我?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個毒販,從你手里出去的毒品害死過多少人?破壞過多少個家庭?坑害過多少個孩子?你他媽的有什么資格掐死我?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該死的毒販,小雅不會死、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該死的毒販,小磊也不會成為孤兒、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該死的毒販,我也不會有家回不得、如果不你們這些該死的毒販,我也不會染上毒癮、如果不是你們這些,該死的毒販……
宇文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把顧濤掀翻在地,迅速地按住顧濤的腦袋,把他的臉壓在地上。顧濤拼力掙扎著,叫罵著:“我不該來救你,就該讓你被那些人弄死!”
猛然間,宇文良想起了他們剛從小樓跑出來的情景。顧濤癱坐在地上,推著自己,大喊——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