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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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現在等許樂樂和楊威瑟想過去已經來不及了。

    失去了絕大多數防護的駕駛艙和救生艙猶如秋風中的落葉，不斷飄搖，搖搖欲墜。

    盡管梁宏遠憑著極其強大的動力和卓越的操作，勉強在夾縫中找到一條路，卻仍不斷遭受襲擊。

    小男孩很焦急，“哪怕不遭受到致命襲擊，發動機最多也只能撐30秒了！”

    30秒，遠不夠他們抵達許樂樂和楊威瑟的位置。

    一旦發動機熄火，他們再無回去的可能。

    可是如果現在把發動機功率降下來，又不足以在如此混亂的區域維持他們前行。無論如何，都仿佛竭澤而漁。

    梁宏遠已經滿頭大汗。

    駕駛艙不斷受到劇烈的撞擊，他干脆把警報全部關掉了，圖個耳靜，更無視了小男孩危險的抗議。

    怎么辦。

    這是擺在他面前的直接難題。

    看來，如論如何都無法安全抵達了。再過不到半分鐘，這個駕駛艙就會和搭載著嬰兒的救生艙在紅巨星巨大的引力下向著腳下的紅巨星墜毀。

    救生艙里的嬰兒還在哭著。

    無法用任何手段自救的他，也還根本不明白自己正在邁向死亡的前一刻，只能用啼哭來表達。

    他的手突然不再顫·抖，穩穩地塞了根煙到嘴里，穩穩地點著了火，狠狠一口吸完。

    “喂，小子，你敢不敢跟我一起來放個煙花？”

    小男孩望著梁宏遠。

    “他”是梁宏遠的專架，已經跟了梁宏遠超過兩年了，這么長時間相處下來。早已對他的習慣和想法了如指掌。

    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候嗎？

    明明只是人工智能，明明只是小男孩的外貌，“他”的眼神卻仿佛看盡世事的老者，有著無盡的嘆息和滄桑。

    小男孩嘆了口氣。

    終于還是走到這一步了。雖說這是絕大多數武器無法回避的命運，但是真的到了這時候，明明一直以來都十分清楚身為人工智能永遠也不可能真正留下什么，可是為什么還是會有些寂寞呢？

    這是所有像“他”這樣如同真實的人一般有了一定的個人思想。卻又永遠無法像個真正的人一樣主導自己命運的人工智能。永遠都無法抵抗的悲哀吧。

    “他”閉上眼睛，嘴角卻透出一絲和外表不符的嘲諷。

    真是的，明明閉上眼睛也同樣能看清一切。真不知道學這樣擬人的舉動意義何在。

    不知道另外一個小男孩現在在做什么。他還會有平安的未來直到生物意義上的死亡的到來吧。

    梁宏遠深吸了一口氣。

    “許樂樂、楊威瑟，你二人聽著。”

    正向這邊來的二人一愣。

    “按照我剛才要求的坐標和方向，準備接收。”

    二人一時沒明白，接收什么？

    卻看見監控儀器上顯示梁宏遠的那邊陡然爆出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

    許樂樂突然睜大了眼。

    這是什么？！

    許樂樂下意識地轉頭直接向梁宏遠的方向望去。幾乎是毫無預兆地。隔著上百公里的太空，隔著屏幕。都能遠遠地看到梁宏遠所在的地方，突然炸裂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爆炸十分強烈，幾乎是一瞬間，已經檢測到巨大的沖擊波。

    許樂樂的腦子轟的一聲。那一剎那，突然一片空白。

    這樣的爆炸在如此混亂的區域并不算起眼，甚至無法對周圍較遠區域形成有效沖擊。可是在這一瞬間。許樂樂和楊威瑟兩人都驚呆了！

    不可能！

    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極其高速的物體已經沖到了眼前！

    許樂樂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就將其攔截捕獲了。再想起過來自己為什么要攔截捕獲而不是如同其它爆炸碎片一樣避讓。

    是因為剛才梁宏遠讓他們接收！

    接收什么？

    許樂樂這才回過神來，定睛看剛才捕獲的物體。

    分明是那個搭載著嬰兒的救生艙！

    通訊器里響起楊威瑟撕裂幾乎嘶啞的狂呼，“長官！”

    可是通訊器那頭卻是寂靜的沉默。

    許樂樂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梁宏遠的機甲爆炸了，搭載嬰兒的救生艙過來了。

    這是巧合嗎？

    當然不是！

    為什么之前梁宏遠讓他們在這個點接著。就是因為他和嬰兒都不可能過的來了，所以他選擇了爆炸，用機甲發動機爆炸產生的沖擊，將本已無可能跨越這重重阻礙到達這個位置的救生艙成功推到了他們面前。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梁宏遠主動選擇了死亡，來換取這個嬰兒生存下來的機會。

    許樂樂突然控制不住地慌張。

    沙海上在死亡線上掙扎的時候，她不慌。

    被愛莎脅持拿到抵著她脖子的時候，她不慌。

    被小林榮治拐走的時候，她不慌。

    深陷“派拉姆”基地的時候，她不慌。

    從小她就明白，慌，是最沒有用的。害怕不能給她的處境帶來任何改變。無論何時，她始終能抱著生的希望。

    可是在這一刻，許樂樂卻陷入了極度的慌亂之中。

    慌得腦中一片空白，仿佛有根什么弦突然斷掉了，什么都想不起來。

    剛剛還在那位位置的機甲，已經在劇烈的爆炸中完全和周圍的垃圾和碎片混雜，太空中只剩下一片無。

    監控器中再也沒有梁宏遠的機甲的信號。

    通訊器那頭一直寂靜。

    所有的存在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突然抹去。只有她前方的救生艙中已漸漸哭得無力掙扎的嬰兒，仿佛還在見證著之前的存在。

    許樂樂慌得瑟瑟發抖，完全不知所措。

    永遠在背后保護她的梁宏遠，不見了。

    哪怕一直就知道戰場的無情，深知生命的脆弱的她，也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永遠在她危險的時候會來救她，在她需要的時候會來保護她，甚至在她傷心難過的時候的，那個看似輕浮，實則比世界上最堅實的磐石還要靠的住的大叔。

    不見了。

    “啊——”

    “啊——”

    許樂樂失控地崩潰般地大喊起來，整個人抖成一團，眼睛卻竭力大睜著，死死地盯著屏幕上剛才梁宏遠的機甲還在的位置。

    這個世界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崩潰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