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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無奇的湖面總會因為一點兒微風而掀起波瀾,但是這是偶然,還是必然呢?
煙火大會的日子很快臨近,作為和自己的斬魄刀生活在一起的少年,傍晚時分從夢中驚醒,蒼才發覺,自己竟然并沒有什么需要準備的東西。雖然說慶典這種東西并非只是為了大吃特吃而存在的,更多的是一種對于收獲的感恩和尋求快樂的途徑。可是刨去了吃之后,似乎也就沒有剩下什么有趣的東西了。
畢竟,他活下來,只需要呼吸靈子而已,食物什么的,已經很久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了。
是的,分割了靈魂化作斬魄刀的少年早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味覺,或許是已經不需要吃東西所以自主退化了的緣故,又或許是他已經通過自己犧牲的那部分靈魂,將味覺這種東西奉獻給了另一個人的緣故。
在蒼的心中,大概是傾向第二種的,大抵是出于對某種美好幻夢的期待。
“大哥哥,快點啦。煙火大會馬上要開始了哦!”基于最初相遇時的緣分,那個名叫二郎的孩子經常過來找這位曾經保護了他的大哥哥玩。雖然后來的蒼,表現都很淡漠疏離,但是對方依舊鍥而不舍。
在蒼眼中,這大概就是長得帥的加分項?原來長得好看也是一種苦惱啊!
“知道了,馬上就來。”雖然抱怨著,但是蒼還是帶著從來都不曾離身的斬魄刀起身了。通體漆黑的刀鞘之上有一條細碎的銀鏈,懸掛在了那身黑色制服的腰帶之上,這是空鶴送給他的謝禮,說是感謝他這么長時間的配合。
雖然,他早就收到了更加珍貴并且稀有的謝禮,但是有時候,有些人的好意是不容許別人輕易拒絕的。他十分明白,志波空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走了門口,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居所,簡陋,空蕩蕩的,卻禁錮了空間,仿佛蘊含著某種不知名的溫暖。蒼朝著這空蕩蕩的房子擺了擺手,然后輕聲告別:“我出去了。”
“大哥哥,大哥哥,快點啦。今天據說空鶴大姐頭有特別準備的超大型煙火彈呢!”名為二郎的小孩拉扯著蒼的衣擺,分外雀躍地說道。在這貧窮的游魂街,有可能幾個月甚至幾年才會有一次這樣大型的慶典,大約是為了懷念曾經作為生者時的生活,是不容錯過的盛事。
小孩子這么興奮,是理所當然的。蒼卻察覺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就像是一種猛獸即將狩獵時的氣勢。他的感覺向來很準確,就算這并非是感覺,他也是要將這當成感覺來判斷,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知道。
所謂的隱藏與偽裝,從來都不是簡單地裝作不知道的模樣,而是真正隱藏起自己的思維方式,隱藏起自己的習慣,這才是真正的偽裝。雖然說他和自己上司之間的關系已經降到了冰點之下,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見到了空鶴的關系,那個名為源平經的男人竟然會偶爾來到他的居所,教他一些關于偽裝的事項。
畢竟,每次源平經到來的時機都是很巧,都在空鶴離開之后,似乎并不愿意和空鶴碰面。蒼倒是向空鶴詢問過這件事,但是空鶴的回答是,她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個名叫源平經的死神。以空鶴的性格,大概是不會欺騙人的,如果她不想說就根本不會開口,這一點很好判斷。
拋開了腦子那些紛亂的雜事,蒼已經隨著二郎的拖拽來到了煙火大會的聚集地。
原本人煙稀少的游魂街此時燈火通明,充滿了熱鬧與喧囂,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派歡快熱鬧的氣氛。盡管這氣氛之中還是有幾個雜音,譬如志波巖鷲和他身后那幾個永遠不學無術的跟班。當見到蒼的到來的時候,不少人和他親切地打著招呼,畢竟作為游魂街的登記官,他和不少人打過交道,也處理過流竄到這里的虛,救過不少人的性命。
“喲,飛鳥閣下,不來一杯嗎?”有人熱情地邀請著蒼,甚至拿出了珍藏的清酒,希望他品嘗。
可是面對這樣善意的邀請,蒼還是婉言拒絕了:“等會還有些煙火彈的技術問題要和空鶴談,酒我就不喝了。”
雖然厭憎著那個曾經教訓過自己的少年,可是巖鷲的注意力還是離不開他的身上,似乎總有種想要趁他不注意給他個教訓的惡意沖動。但是,當聽到蒼直呼自家大姐名字的時候,巖鷲也就出離了憤怒了。
“你憑什么直接喊大姐頭的名字·····”
很可惜,這樣的沖動還沒有演化成具體的行動,就被輕而易舉地鎮壓了,面色鐵青的空鶴站在自家弟弟身后,一把按住他滿是刺發的腦袋。
“我允許的,怎么了?”
面對自己一直懼怕的姐姐,巖鷲根本沒有膽量也沒有力量進行什么反抗,只能夠在空鶴面前屈辱地低頭。不過,空鶴也并沒有給蒼什么好臉色,語調譏諷:“我還以為你不想來了呢?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會來參加這種平民的聚會嗎?”
無視了空鶴的嘲諷,熟知她個性的蒼知道,這不過是因為自家弟弟不成器而衍生的遷怒而已。他只是平淡地看著她的眼睛,然后說道:“找個地方,我有事情和你說。”
不同的話,在不同的場景,在不同的人面前,會是許多種迥然不同的反應。比如被自己姐姐按著腦袋的巖鷲,此時的表情就是難以置信,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憤怒。而面對這樣坦然直接的少年的一向豪爽的空鶴,也是一瞬間掩蓋不住自己的慌亂來,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意外,也有些迷茫。
但是周圍參與慶典的人,大多數都是一個喜聞樂見的表情,甚至還有人高舉著手中的酒杯,為這個少年的勇敢喝彩。大概在他們想來,在這樣的慶典之上,一對關系還不錯的男女,男方開口說要找個地方,兩個人單獨談談,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別的意思了。
雖然空鶴和蒼之間的年紀相差有點大,并且身份也有差距。可是在這游魂街,兩個人大抵都是大家所喜歡所崇敬的人,大概走到了一起,也不會有什么人意外吧。甚至,很多人其實在心底都在暗中八卦這兩個人,是否也會有那種朦朧不敢明說的心思。
只不過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淡漠疏離的少年竟然會采取這么直接的舉動而已。
不過,似乎要排除掉已經惱羞成怒的巖鷲,和他身后已經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四個跟班。
沒有得到答復,似乎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蒼無視了周圍人的喝彩,也無視了巖鷲那幾乎就要將他生吞活剝的鋒利目光,竟然上前一步,握住空鶴的左手,硬生生將她拉走了。
“看不出來啊!飛鳥閣下竟然是這么有勇氣的一個男孩子啊!”
“對啊對啊,這一刻的飛鳥閣下簡直男友力爆棚了!”
“你們猜結果會怎么樣,空鶴殿是會順從呢,還是答應呢,還是直接反向表白呢?”
“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嘛!”
“當然都是一個意思,難道你還不看好飛鳥閣下和空鶴殿?他們都是好人呢!而且我可是經常看到空鶴殿去飛鳥閣下的家里去找他,然后他們就不知所蹤了。難道不是約會?”
“真的嗎?真的嗎?快和我說說!”
一群很久沒有找到什么新聞的人們突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值得探討的問題,于是這場慶典的歡樂程度立馬開始迅速升溫起來,甚至也啟發了不少彼此之間看得順眼的男女,鼓起了勇氣。除了一臉欲哭無淚的巖鷲,大概每個人都對這樣的展開,感到十分滿意。對于游魂街的人們來說,安于現實貧困的時候,這些能夠讓人溫暖的事情就是他們所要慶祝的快樂吧。
這份短暫且安然的快樂源于對于生命的追求,和對于危險的領悟。游魂街是危險的,不單單是因為貧困,大批的死神所負責的是靜靈庭之內的安全,流竄到游魂街的虛只能夠由那些偶爾回家探親,或者負責本地區的登記官解決,很多時候,這就代表極大的死亡率。
沒有理智的虛可從來不是什么善良的生物,他們的本能就是吞噬靈魂。面對沒有力量且獲取容易的靈魂,每一只虛的選擇,恐怕都是拼命地飽餐一頓。
等到足以征討他們的死神到來之后,又能如何呢,那些已經死去的靈魂,那些已經被吞進虛肚子里面的靈魂,也都不會再回來了。
更何況除了這樣的危險之外,在排名靠后的游魂街之中還有更加黑暗的事情在不斷發生。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并不代表人性的惡就隨著生命的逝去一并剝離了。甚至因為沒有了軀體的束縛,反而愈加兇猛險惡。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發生任何一點點值得慶賀的歡樂,恐怕都是令人喜悅而愉快的事情吧。期待著安定生活的,已經死去多時的靈魂們,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