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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六的故事在牛蘭奎腦子里翻江倒海,給了他許多啟發。到了下半夜,牛蘭奎就真的失眠了。他身子像烙大餅一樣滾來滾去。牛家莊的人們除了管好自己的土地之外,都在尋找著第二職業。像牛書貴這樣既不放松對莊稼的管理,在外又兼顧另一份職業的人家,在牛家莊比比皆是。牛群兩口子的服裝生意最近也干得熱火朝天。牛六和南方老板的傳奇故事,正在一步步延伸。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卻讓牛蘭奎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不知不覺在變化著,它像一個青壯年的腳步一樣,變得鏗鏘而有力。這不僅讓牛蘭奎信馬由韁,思緒萬千。他一下子想到了人和水的關系。他認為水這東西,除了可以維持生命之外,還有著另一番含義。它讓人在水的浮力作用下,必須練就一項技能,去戰勝因為它的深度,而有可能會吞噬自己生命的危險和變數。只有學會了游泳,才能在水面上游刃有余。
天都快亮了,牛長江知道兒子醒著,一個人在想心事。現在他已經改變了自己過去的想法,他打心眼里支持兒子離開牛家莊到外面去闖。年輕就是資本,他有著老少都無法替代的年齡優勢,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回頭的闖勁兒。
“奎子,有我在家呢,你就放心吧。明天你還是出去找個事干吧。”牛長江說這話時,他理解兒子,奎子一定正在為舍下自己出門感到糾結。
“爹,你自已在家能行?”牛蘭奎回過頭來,看著他爹。
“有啥不行的,爹又不是七老八十。你就放心出去好了。在外面也可以散散心,增長些見識。遇到困難時,多和朋友商量。要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早點回家來。”牛長江心知肚明,他自己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這樣的話。哪一位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自己需要照顧的時候離開自己身邊呢,又何況他就這么一個兒子。
牛蘭奎把打好的背包被在肩上,和遠征軍一樣全副武裝。牛長江上前端詳著兒子,他覺得兒子已經脫離了孩子的童真了,已經成年了,他需要在這個社會中磨礪自己稚嫩的翅膀。牛長江幫兒子把背帶扶正,說:“奎子,把這錢帶上。”
“爹,我不是給過我錢了嗎?夠用了。”牛蘭奎面對著爹說。
“拿著它吧,窮家富路。出門沒錢,到時候受憋。”牛長江堅持把錢塞到兒子的衣袋里。
“爹,藥片你可要記著吃,地里的活,能不干的就不干,別一干起農活來就忘了吃飯。”牛蘭奎囑咐他爹的這些事,都是平時牛長江最容易疏忽和遺忘的。
“走吧,別想這掛那的了。”牛長江側過身去,不愿讓兒子看到他眼睛里濕漉漉的樣子。
公交車每天在村東公路上通過,這更加方便了村里人出行。望著牛蘭奎的背影,牛長江心潮涌動,淚水止不住在他的眼角滑落。他越來越覺得兒子成年了,已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喜怒哀樂,顛簸流離,無時無刻都牽動著他的心。
一路無語。牛蘭奎來到菊城汽車站時,車站頂樓的時鐘指向中午十一點。他把行李放在候車室的座椅上,在這個巨大的空間,在眼前晃動最為頻繁的是那些拉著行李來去匆忙的旅客,和他們相比,椅子上或坐著或躺著的等待檢票的旅客,就顯得異常安靜和舒適。看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就覺得這世界原本好大好大,其中也充滿了神奇。在牛家莊,每天見到的總是那些爛熟于心的面孔,可他無論怎樣也體會不到土地給父輩們帶來的快樂和安慰。和牛六一樣,自己的目光總是游離在土地之外的世界,用眼睛感受和撲捉著外面的精彩和寬容。任憑冥思苦想了好幾天,自己都制定不出一個完整的計劃。甚至他玩味的想到自己像《魯濱遜漂流記》里面的故事一樣,繼續自己的行程,演繹那樣的精彩傳奇。汽車時刻表高懸在候車室的墻面上,他仰視著,至于下一站到那里去還拿不定主意。候車室內小賣部柜臺前的那個青澀的女孩長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煽動起來特別迷人。他走向她,先環視著貨架上琳瑯滿目的副食和日用品。他或許為了討好她,故意來尋找一些話題,就指著一塊毛巾,決定買了它。女孩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過來。
“小妹,你這房每月多少租金?”他付了錢,折疊著那塊毛巾搭訕道。那女孩上下打量了牛蘭奎,簡練地答道:“三百。”她轉回身來,找給他零錢時接著說:“俺爸是鐵路退休職工,這個價外人當然是租不到的。你是來菊城找工作的嗎?”
牛蘭奎笑著點點頭。他覺得自己和那些靠出賣苦力活著的民工不一樣,自己從來沒想過找一份力氣活,從而按部就班的停止行程。更多地思考是在尋找一個機遇,從此確定一個有前景的項目,這個項目既能給自己帶來收益,又適合在當地發展壯大。那女孩見牛蘭奎長了一副踏踏實實農村青年的面孔,就熱心地說:“大哥,你要找勞務市場,就坐四路公交車,在勞動局下。”牛蘭奎笑著離開柜臺時沖她揮了一下手。
他又回到座椅上,瞌睡蟲便來襲擾他。這時,候車室外傳來了密集的鞭炮聲。這讓他的精神頓時大振,沿著人們關注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廣場左側的門市前已經人山人海。他背起行囊就往熱鬧處奔去。鞭炮過后,許多人在地上哄搶著店門外主人撒向空中的各種禮品。有香煙,糖果,和洗頭膏圓珠筆之類的小禮品。牛蘭奎看到一個巨大的金字招牌正在幾個小伙子的拉動下,往門市前懸掛。他用力擠到前面,才終于看清了那金子招牌上的字跡:駐足驢肉店。(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