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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三月初九,袁林氏早早地便請了喜娘過來為沈葭梳頭, 換嫁衣。
且又很是不厭其煩地給她講著成親的流程, 以及今后過日子需要注意的事。雖說這些昨晚上便已交代過,但沈葭到底年輕, 袁林氏怕她不放在心上, 便多絮叨了幾次。
干娘的心意沈葭明白, 便也絲毫不覺嘮叨, 仍舊認認真真地用心記下來。
到了晌午時分, 外面便噼里啪啦一陣鞭炮聲響起, 只聽外面有人高興地喊著:“新郎來接新娘子來嘍!”
喜娘幫沈葭又整理了衣裝,并用五色棉紗線幫她絞去臉上汗毛,俗稱“開面”, 這才落下喜帕遮了面。
按照這里的習俗,新娘子出嫁都是要家兄背上花轎的,如今袁來生一回來自然便落在他身上。
上轎前, 先有人燃著紅燭、持著鏡子向轎內照一下, 謂驅逐匿藏轎內的冤鬼, 也是民間所說的“搜轎”, 之后念念有詞了一句,方才請了新娘入轎。
因為兩家離得近,所以迎娶的花轎接了新娘便往相反的方向吹吹打打地在村子里繞上一圈, 最后回到袁林氏的家里拜堂。
這也是袁林氏的意思, 侯遠山家里院子雖大, 住房只有一間, 如今布置成了二人的洞房,自然再沒有什么可以成親拜堂的地方。
而侯遠山沒有爹娘,如今沈葭既是她的干女兒,一切婚事又皆是她所操辦,如今受他們一拜自然合情合理。
侯遠山知道袁林氏家里沒錢,所以前些日子打獵的銀錢給了袁林氏不少,如今沈葭出嫁的嫁妝自是格外氣派。棉被、新衣、妝奩以及一切的洗漱及日常用品,但凡能想到的都給準備妥當了。
袁林氏家境如何大家都知道,如今瞧見這嫁妝自然清楚其實是侯遠山出的銀錢。
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地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路邊不少鄉親們看熱鬧。大家看著那豐厚嫁妝,再看沈葭到如今也不曾有過什么危險,有些人心中難免后悔。
這侯遠山的相貌在村子里本就算極好的,且為人踏實能干,日子也比一般人家寬裕些,若非因為那些流言,誰不想找個這樣的男人嫁了。
只可惜,到最后竟是便宜了一個外鄉人。
轎子回到袁家在袁二牛和袁林氏跟前拜了天地,沈葭便由侯遠山用彩球綢帶引著入洞房。
從袁家的堂屋門口到侯遠山的屋門口用五個麻袋子前后交接,新郎新娘皆需踩著麻袋前行,寓意“傳宗接代”。
入洞房后,兩人按男左女右坐床沿,便有一位福壽雙全的婦人用秤桿微叩一下沈葭的頭部,而后挑去“蓋頭篷”,意示“稱心如意”。
蓋頭揭下,屋子里的人便盡數落入沈葭眼中,大大小小的婦女圍了不少,倒讓沈葭微微一愣。
緊接著,便見葉子端了洗臉水過來討要紅包,這是昨晚上干娘交代過的流程,沈葭自然照做,給了紅封,然后將手放進盆里隨便濕了濕用毛巾擦干凈。
葉子剛退下,木珂又端了餃子上前來。自然,紅封又是免不了的。
然而,木珂就沒有方才葉子那般好說話了。沈葭將準備好的紅封遞過去時,便只得了……一根竹筷。
“嫂子,這里有兩支竹筷一碗餃子,你若想全部得了去就這么一個紅封未免少了些,少說……也該有三個紅封。”木珂笑意盈盈地說著。
沈葭面色頓時一愣,原來……還可以這么玩兒的?
原本袁林氏幫她包的紅封都是有定數的,雖多預備了幾個,可剛剛屋里人起哄的時候她全撒了出去,誰又料到木珂竟然來這么一出,又讓她哪里去找多出來的紅封去?
一時間,沈葭的臉色紅潤起來。
葉子見此忍不住道:“木珂姐,原來還能這樣啊,那我剛剛豈不是虧大發了?一條巾帕,一盆水,外加一塊香胰子,我也可以討三個紅封的。”
葉子覺得果真是自己年紀太小,想不得那么多彎繞。
木珂看她一眼笑道:“那你就當今日長了個見識,等你大哥娶了媳婦兒,好好地鬧上一鬧。”
說完見沈葭仍是沒什么動作,不由道:“嫂子不說話,莫不是沒有了?若真如此,你和我兄長便只拿著這一支筷子大眼兒瞪小眼兒吧。這餃子我可是要一直端著,耽擱了你們洞房花燭的良辰吉時,可不能算在我的頭上。”
屋里人頓時哄堂大笑,也跟著起哄向沈葭討要紅封。
沈葭臉頰紅的滴血,目光投向一旁的侯遠山尋求幫助。
侯遠山如今身上的紅封也不多了,都是有定數的,猶豫了一下仍是取了一個出來。
木珂見了正要伸手去搶,侯遠山卻又縮了回去:“只有這一個了,是個大的,換你手里剩下的一支筷子和那碗餃子。”
木珂有些不甚樂意,可一聽是個大的又猶豫起來。
“成,換就換!”木珂轉了轉眼珠,她似是下了決心一般。
她眼中的精光被侯遠山看在眼里,見她又要伸手來拿紅封,侯遠山仍是沒有給:“這次你先把餃子給你嫂子。”到底是自己的師妹,她轉動兩下眼珠子侯遠山便知她又在打主意。
沈葭頓時紅了耳根,這句“你嫂子”遠山哥說的未免太順口了些,竟引的她心口一陣狂跳。
木珂原本打算先將紅封哄到手再說,如今見師兄看透了她的心思也只好作罷。原本就是鬧著玩兒,見他倆著實沒有多余的,她也便放棄了。
如此這般,沈葭方從木珂手中討了那碗喜餃。
餃子是生的,沈葭只輕輕咬了一下便放下了。
木珂笑瞇瞇地看著沈葭:“嫂子,這餃子可熟了?”
沈葭放在膝前的手攥了攥,垂下眼眸低聲回了一句:“生的。”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紅的不能要了。
屋子里頓時一陣大笑,還有人笑呵呵道:“生得好,生得好,讓你們明年抱個大胖小子。”
大家伙兒亂哄哄地鬧騰了一會兒,侯遠山要出去給前來恭賀的親朋好友們敬酒,只新娘一個也便鬧騰不起來,一些婦人大娘們也便漸漸的散了。
這期間,葉子拿了些果子點心給她,木珂也跑來陪她說了會兒話,到最后屋里便只剩下沈葭一人了。
坐在床沿,聽著外面一些男人們喝酒時的傳唱,沈葭頓時面紅耳赤:
“第一杯酒賀新郎,有啥閑話被里講,恐怕人家要聽房。第二杯酒賀新郎,房里事體暗商量,謹防別人要來張。第三杯酒賀新郎,祝愿夫妻同到老,早生貴子狀元郎……”
沈葭作為一個比較開放的現代人,聽到這第一句還是忍不住一陣臉紅。她聽葉子說洞房之夜都會有小孩子趴在墻角或者門前聽房,這是村里的習俗,里面的動靜越大越好。
再聯想到外面唱的那些話,她不由暗想:今晚上洞房花燭夜若真有人來聽房,那她可簡直要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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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又稍微濃重些時,院子里的喧鬧聲漸漸停了下來。沒多久,屋里的房門被推開,隨之便有濃濃的酒氣撲入鼻間。
沈葭看到侯遠山起身迎了上去:“遠山哥,你怎么喝了這么多酒啊。”
侯遠山沖沈葭笑了笑:“我喝的不算多,高耀他們幾個都已經趴下了,娘子……我酒量是不是很好?”似乎是酒借人膽的緣故,如今的侯遠山跟沈葭說話時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看著沈葭的目光中不加掩飾地暴露著自己的喜歡與癡迷。
沈葭頓時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上前關了房門低著頭便要扶他去床上坐著,誰知剛一碰到他的手臂整個人便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腳下突然一空,沈葭嚇得趕緊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口里發出一聲驚呼。
洞房里鴛鴦紅帳,鳳燭搖曳,襯得沈葭本就極美的一張臉越發嬌俏,似有一股勾魂攝魄的嫵媚。
侯遠山看著被自己抱在懷里的小嬌娘,眼光變得有些迷離,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小葭,我終于娶到你了。”
這時,卻聽得門口一陣窸窣的小動靜,想到之前聽到他們在外面傳唱的那些話,沈葭頓時一陣羞惱,忙道:“遠山哥,門口好像有人,你去把他們趕走好不好?”
侯遠山抱著沈葭往床上走:“這是村里的習俗,新婚之夜都有人來聽房的,趕走了不好。”
侯遠山將沈葭平放在床上,隨即就要去解自己的新郎袍。
沈葭想到今晚的一切都被人監聽著便渾身不自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遠山哥,我……你把門外的人趕走好不好?我又不是你們村的人,不用守你們的規矩吧?”新婚之夜聽房什么的真心有點不能接受。
她說完見侯遠山似在猶豫,隨即坐起來,整個人縮在床里側,將自己環繞起來:“我不管,你若是不依,今晚上……今晚上你就別上炕睡覺。”沈葭逼不得已只好出言威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