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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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肚子里寶寶心疼程安沐這個怕痛星人，所以程安沐沒被折騰太久就上了無痛進了產房，陸夜白自然也是陪在身邊的。

    寶寶順利降生，六斤二兩，母子平安。

    生個孩子，產房外能站著這么多大老爺們，算是第一醫院的奇景了，除了宮萍是唯一的女性，剩下的就是十多個男人，往那一站，可以說是相當有氣勢了。

    不過也是，宮家除了宮萍就都都是男丁了，野狼大隊這群人就更不用說了，清一色的大老爺們，關珊進產房的時候就已經夠壯觀了，現在程安沐和關珊趕上同一天生，那基本是所有人都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

    宮老爺子的警衛員喊了一聲，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打開的產房門，一臉期待，嚇得推車的小護士手一緊，腳都有些發軟。

    宮老爺子是第一個走上去，那速度一點都不像這個年紀的人，“來來來，快給老頭子我看看這小孫孫……”

    宮老爺子接過護士手里的小抱被，滿臉喜色，“不錯不錯，這眉眼間有我們宮家人的英氣！這大眼睛像你，有靈氣，額頭飽滿，有福氣，還有這鼻子這小嘴，以后一定是個小美人……”

    程安沐雖然臉有些發白，但精神還算不錯，笑道，“爺爺，你什么時候改行看面相了？”

    宮老爺子伸手擦了擦程安沐眼角痛出的眼淚，“這可是我寶貝孫女的女兒，老頭子的小孫孫，自然是最好的。”

    “這小丫頭片子很會投胎啊，一點都不像她爸，這笑瞇瞇的可真討喜。”

    一群人都湊在宮老爺子旁邊，爭著看這個剛剛降生的小生命，說也奇怪，這小丫頭就剛才哭了兩聲，護士才把她抱起來就不哭了，睜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又乖又可愛。

    程安沐笑，偏頭看了一眼陸夜白，他一直握著自己的手，但實在是寶寶搶走了所有的人視線，所以沒有注意到陸夜白的眼眶紅紅的。

    程安沐的眼眶也是紅紅的，因為痛，陸夜白眼眶紅也是因為痛，是心痛。

    程安沐看向陸夜白的時候才發現陸夜白一直都看著自己，眉心微微皺著，眼睛里滿滿的心疼，程安沐勾唇笑了笑，反握住了陸夜白的手，她知道，進產房這一個多小時，陸夜白并不比她輕松。

    差不多就是和大家打個招呼的時候，寶寶就睡著了，因為還有幾項新生兒體檢，所以護士抱著寶寶去了新生兒室，其他人也很識趣，知道兩個孕婦現在都需要休息，所以看到母子平安就先離開了。

    新生兒那邊是宮老爺子親自跟著去的，宮老爺子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孫子和孫女婿都要忙著陪媳婦兒，兩個小孫孫那邊他還是親自盯著才放心。

    病房里只剩下陸夜白和程安沐，程安沐掛著吊瓶，陸夜白坐在床邊，兩人就這么相互看著，一句話都沒有。

    程安沐明明身體很累了，但精神上卻很興奮，一想到兩人已經有了一個共同的小生命，程安沐就覺得很奇妙。

    “老婆，謝謝你。”陸夜白輕輕覆上程安沐的手背，開口道。

    程安沐咧嘴一笑，“大白，姑奶奶可是花容月貌，青春正當就給你生了個女兒，以后可要對我好，不然我就帶著松松和女兒離家出走！”

    ……

    程安沐本來是看陸夜白從產房出來這么久了，精神還一直繃著，想開個玩笑讓他放松一點的，可是好像適得其反，怎么自己一開口，陸夜白反而更沉默了……

    程安沐剛準備開口再說點什么，陸夜白突然彎腰把腦袋埋在了程安沐的手邊，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嗯，我一定盡我所能對你好，對你更好，我保證。”

    程安沐能感覺到自己手腕上有水珠劃過，心頭一震，知道陸夜白不想讓自己看到他這樣子，所以程安沐也沒有戳穿，只是用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陸夜白的頭，像安慰一個小孩子，“真傻，你現在已經很好了，真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安沐漸漸沒了動作，陸夜白抬頭，發現她已經睡著了，是啊，她很累了，需要休息。

    陸夜白小心翼翼地把程安沐的手放進被窩，彎腰在程安沐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嘴唇都有點顫抖，親眼看著這個小生命出生，陸夜白感嘆生命的偉大，也更疼惜床上這個已經睡熟了的女人。

    明明自己的過去黑得如同化不開的深夜，可程安沐就是愿意撕開這片黑暗，陪在自己身邊，給自己陽光，陸夜白偶爾會覺得自己配不上程安沐，但更多的時候是暗暗對自己說要對她更好。

    沒有什么，比一個女人愿意為你生兒育女更能證明她有多愛你了。

    微涼的唇貼著程安沐的額頭，一直舍不得移開，直到陸夜白的余光發現病房的門被人打開了，他才舍得直起身。

    “大白，媽咪在睡覺嗎？”

    開門進來的是松松和孫媽，小包子躡手躡腳的，刻意壓低聲音，就怕吵醒了程安沐。

    陸夜白和孫媽使了個眼色，牽著小包子走到了外面的客廳，孫媽則留在房間里守著程安沐，其實程安沐年輕，這一年多身體底子也養得很好，孩子平安降生基本就沒什么大問題，但是孫媽知道要是自己不守著，陸夜白肯定不放心離開。

    “怎么過來了，不困嗎？”

    多了一個寶貝女兒，并沒有讓陸夜白和松松之間的關系有什么改變。

    “不困！你和媽咪來醫院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我怕你顧不上我，所以才等著孫奶奶帶我來的，妹妹呢，妹妹也在睡覺嗎？”

    “嗯，你要去看她嗎？”

    陸夜白知道小包子期盼這個妹妹，知道他現在最想的就是看妹妹。

    “要！”

    松松舉著小手，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大，立馬捂住了小嘴，黑溜溜的眼睛亮汪汪的，充滿期待。

    陸夜白和孫媽打了個招呼，帶著松松去了新生兒室。

    小包子雖然這半年多長高不少，但畢竟還只是個小孩子，踮著腳都只能看到墻，于是陸夜白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一大一小兩張臉幾乎貼在玻璃上，都是亮晶晶的。

    “大白，那個是妹妹對不對！”

    松松開口的同時，陸夜白也看到了躺在保溫箱里的小人兒，粉粉嫩嫩的，睡得正香，陸夜白的眼神瞬間就變得很溫柔，充滿一個父親的慈愛。

    “嗯……看了一圈，還是妹妹最可愛！”

    “嗯，確實。”

    閉著眼睛睡覺的新生兒其實真沒太大差別，而且都還沒有長開，基本看不出誰比誰可愛，但大概是偏心，所以這父子倆怎么看都覺得自家女兒，自家妹妹最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心電感應，被兩人盯著看的小姑娘，突然小手揮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睛，這邊的兩人立馬呆住了，特別是陸夜白，好像一瞬間被什么東西擊中了心臟，突突地跳了兩下。

    撩人心臟的小姑娘這么電了兩人一下，慢悠悠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松松搖著陸夜白的手一個勁地小聲喊：“大白大白，妹妹對我笑了！你看了嗎，看到了嗎！”

    “嗯。”

    陸夜白應了一聲，嘴角有溫柔的笑。

    安安，爺爺說的沒錯，她的眼睛很像你，像你的眼睛一樣，能一下子闖進我的心臟。

    *

    順產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恢復得快，程安沐飽飽地睡了一覺，感覺身體就恢復了很多，精神也很好。

    程安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睡醒的時候毫無意外地看到了陸夜白的臉，還有窗外明媚的陽光，以及陸夜白手邊小小的嬰兒床。

    程安沐迫不及待地掀開被子，趴在嬰兒床邊看著熟睡的小人，心里軟成一片，這種感覺很奇妙。

    “大白，她好小，真不敢相信她會從這么小小的一坨長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程安沐伸手摸了摸寶寶軟軟嫩嫩的小臉，嬌嫩的皮膚吹彈可破，程安沐都沒敢太用勁。

    陸夜白伸手攬著程安沐，“我們會陪著她長大的。”

    “那肯定啊！”

    程安沐嘴上說著，眼睛一秒鐘都舍不得離開床上的小人兒。

    “給她起個名字吧。”陸夜白開口。

    “名字？”

    程安沐扭頭看著陸夜白，有點不解，“名字不是說好讓爺爺起嗎？上個月他還告訴我已經給兩個寶寶起好名字了。”

    “我說的是小名。”

    陸夜白說著伸手把程安沐的頭發別到耳后，程安沐的頭發有點油，但一點都不影響她現在身上的母性光輝。

    程安沐伸手握住小妞的手，想了想說道，“叫花花吧，她就像一朵小花一樣在我們世界綻放，她以后一定是比花還要好看的姑娘。”

    “花花……”

    陸夜白念了一遍，很喜歡這個小名，“很好聽。”

    陸夜白伸手把程安沐和寶寶的手都收在掌心，房間里有淡淡的溫暖在涌動。

    “你這小妮子倒是厲害，知道老娘要生了，你這也不甘落后，立馬緊隨其后是吧！”

    關珊的聲音響起，一起進來還有在旁邊扶著的宮律，但關珊容光煥發的樣子就不像是需要扶的那種。

    “那是當然，這么多年沒輸給你，生孩子也肯定不能輸的對吧？”

    兩人相視一笑，這么多年的默契又深了幾分。

    “我這小外甥女可真可愛！”

    宮律伸脖子看了一眼也是很羨慕，比起臭小子，他更想要一個小公主啊，生兒子就是來討債的，生閨女那可是前世的小情人啊！

    “真是的，早知道我就不嫁宮律，不跟你當親戚了，這樣的話這么可愛的小寶貝以后可就是我的兒媳婦兒了，你說是吧？”

    關珊說著還拐了宮律兩下，宮律癟癟嘴，“后悔也遲了，兒子都生了你還想著改嫁，做夢吧你！”

    這兩人的相處模式程安沐和陸夜白早就習慣了，不過說起來程安沐倒是很想看看自己的小侄子，在程安沐和關珊眼里，對方的小孩那就是自己的寶寶，都是滿滿愛著的。

    “走走走，穿衣服，我也看看我小侄子去！”

    程安沐剛準備從床上爬起來，關珊就拉著她重新坐下，沖著宮律一揮手，指揮道，“把兒子抱來給她干媽看看，快去！”

    “是姑姑，你是我老婆，不能亂了輩分！”宮律糾正到。

    “行行行，姑姑就姑姑，快去快去。”

    宮律一臉求救地看著陸夜白，結果陸夜白完全沒鳥他，掏出手機走出去給徐昕煒打電話，讓他趕緊把家里廚師做好的月子餐送過來，于是宮律只能可憐巴巴地去抱睡得正香的小崽子，心里感嘆著在這個重女輕男的家庭里，以后自己兒子估計就要成為陸夜白的女兒的使喚對象了。

    可他不知道，自己兒子可是很羨慕松松能有個妹妹，于是一個親哥，一個表哥都巴不得被某花花使喚呢！

    剛生完孩子，升級為媽媽的兩個女人，突然又多出了許多話題，兩人穿著病號服坐在床上，就跟高中時候聊八卦一樣，分享著昨天又痛又奇妙的經歷。

    宮老爺子是跟徐昕煒一起來的，看著嬰兒床里的兩個小孫孫，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宮縉稍微含蓄一點，但也是一直盯著自己的孫女舍不得移開眼睛。

    宮老爺子看程安沐和關珊吃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從上衣口袋里掏出兩個小錦囊，分別遞給程安沐和關珊——

    “這可是老頭子想了半年的名字，還特意請大大師傅開過光，以后這倆個小祖宗，可就是我們宮家的寶貝咯！”

    關于寶寶起名的事情，程安沐和關珊都知道宮老爺子一直在準備，可是宮老爺子嘴很嚴，一點都沒有透露，硬是到現在寶寶出生了才揭曉謎底。

    程安沐和關珊相視一笑，拆開了手上的錦囊，里面有一張紅色的紙，用剛勁有力的筆鋒寫上了兩個名字——

    宮正

    宮靈均

    正和靈均都是出自《離騷》，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表達了宮老爺子對這兩個小寶貝一樣的愛，但宮家人都是姓加單字，所以原本的正則宮老爺子就只保留了正字。

    讓閨女姓宮是陸夜白的意思，自己姓陸是隨母性，沒有什么家族傳統，也沒什么特殊意思，而且松松已經跟著自己姓了，再加上程安沐也沒有改回宮姓，所以陸夜白想著讓自己閨女姓宮也挺不錯，不僅能讓宮老爺子和狼隊高興，而且在京市，宮姓可算是一個很榮耀的姓氏。

    宮老爺子給花花起了三個字的名字，并不是不把她當真的宮家人，而是對陸夜白的一種尊重，畢竟陸夜白也不是入贅宮家的女婿。

    也是這份特殊，幾乎讓所有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宮家有多重視多偏愛花花這個小妞。

    看得出來，程安沐和關珊也很喜歡這個名字，陸夜白和宮律那就更不用說了。

    “對了爺爺，我給寶寶起了個小名，叫花花。”

    “小名嘛，你們夫妻倆叫著順口就好，花花，聽起來就知道這個是美麗可愛的小丫頭，不錯不錯。”

    一聽陸夜白家的閨女居然有小名，宮律立馬就坐不住了，一把摟過坐在床邊逗孩子的關珊，“老婆，陸夜白的女兒都有小名了，我們的兒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你趕緊也起一個！”

    關珊哭笑不得，一個小名怎么就輸在起跑線上了，不過確實兩個字的名字，平時叫起來不太親昵，關珊只想了一秒鐘，脫口而出——

    “那就叫東東吧！”

    “東東？為什么？”

    “因為東南西北，東是第一啊！”

    宮律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自己老婆起名字的腦回路也太清奇了吧，不過誰讓孩子是她生的呢，自然是關珊說叫什么就叫什么了。

    “這個也好，太陽升起的方向，好意頭！”

    宮老爺子這么一說，大家也都覺得關珊這個東東起得很好，意思好，叫起來也順口。

    大人們喜氣洋洋地討論著寶寶的名字，討論著兩位國寶級孕婦這段時間要注意些什么，只有松松一個人，趴在花花的嬰兒床邊上，握著她的小手，對著睡著的小人自言自語——

    “小花啊，我是哥哥哦，比你大了四歲半，以后就由我來保護你啦！保證誰都不敢欺負你！”

    很多年后，在某花的追求者都被都哥哥教訓得差不多，嚇跑一大半的時候，出落成小美女的某花才慢慢意識到，有個哥哥可真是人生又幸運又頭疼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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