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約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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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浣溪沙》李清照

    燕少菲聽到徐渭要離婚，不禁一怔，上次見他的時候，他和林曉筠因為生孩子的事情在鬧別扭，怎么沒幾個月的功夫，竟然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丁原，你結婚也大半年了，現在研發中心的技術已經跟上，需要到外面采購的東西越來越少，你有空多回京城陪陪老婆，總是泡在外面怎么行？”燕少菲把茶水遞給丁原，思忖著徐渭夫妻倆的同時，也追著丁原叮嚀道。

    “說阿渭呢，扯我干嘛？”丁原接過茶水，瞇著眼喝了一口。

    “聚少離多的婚姻，遲早會出問題，現在的花花世界，早就不是以前了?！毖嗌俜频闪怂谎郏骸芭⒆颖饶阈∧敲炊啵悴欢鄬欀c，別回頭出了事情再后悔。”

    “哼，能出什么事情，就你愛操心。”丁原放下茶杯，氣哼哼的說道：“你自己趕快嫁給慎言，省得我們哥幾個找人還得打個幌子，不就是面子問題嗎，值幾錢？”

    “慎言都不急，你急個什么勁！”燕少菲見丁原顧左右而言他，知道他根本沒有要談的意思：“阿渭人在哪？叫他過來，我跟他談談。”

    徐渭過來的時候，已經喝得有點多，丁原氣得朝他踹了一腳，他反應也不大：“丁原，你怎么也在這？”

    “小子，是我打電話叫你過來的！”丁原氣極反笑：“還沒到晚上呢，就灌成這樣，像什么樣子？”

    “沒醉，就是心里煩，多喝了幾杯?！毙煳紨[擺手，跟燕少菲要著喝了幾杯茶，酒氣才算下去一些，他瞄了一圈慎言的屋子，笑著問燕少菲：“阿墮，什么時候和慎言結婚？”

    “你有這個閑心，自己的事情怎么不放在心上？”燕少菲瞪了他一眼，轉頭看了看楊慎言，一臉的疑惑，這些人什么時候全向著他了？楊慎言攤攤雙手，笑了笑。

    “我，”徐渭瞇著眼，又灌了幾口茶，咽下翻上來的酒氣，半晌后才睜開眼睛：“我有什么事情？你別聽丁原瞎說，我好好的，沒什么事?！?

    楊慎言和丁原見徐渭這個樣子，兩人一使眼色，跑到書房去聊天，把外面讓給徐渭和燕少菲。

    燕少菲坐在徐渭對面，看著他頹廢的樣子，有些不是滋味：“阿渭，到底怎么回事，你說清楚，大白天的跑去喝酒，像是沒事人嗎？”徐渭卻只是悶著頭灌茶，也不看燕少菲，過了半天，竟然起身說道：“我去洗手間。”

    燕少菲知道他在逃避，可是一時也拿他沒辦法。徐渭從洗手間出來，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發怔。燕少菲起身來到他旁邊，輕輕問道：“阿渭，你覺得我可以和慎言在一起嗎？”

    “怎么這么問？”徐渭低嘆一聲，盤腿坐在窗戶邊上。

    “就是，想知道在大家心里，我是不是個很隨便的人?！毖嗌俜埔脖P膝而坐，看著外面：“我忘不了凱子，卻也不想錯過慎言，是不是有點自私？”

    “阿墮，”徐渭沉默了許久：“你也知道，以前我見凱子不珍惜你，也想試著爭取一些機會。可是，我有一次到云海找慎言玩，看到他的樣子，才終于明白，就算我再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他的程度，況且，你待他一直也和別人不一樣。如果說自私，我覺得，如果你不嫁給慎言，繼續這樣熬下去，才是真的自私?！?

    燕少菲呆愣許久，才低低問道：“你們男人，真的不在意女人曾經屬于別的男人？”

    徐渭低下頭不說話，直到燕少菲一度以為他睡著了，他卻忽然開口：“阿墮，我可能是個矛盾的男人，說實話，我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在意的?！毙煳紘@了口氣：“結婚前，我就知道曉筠有過男人，那時候覺得都是過去的事情，沒放在心上，但是，時間久了，這些事情，卻像一根刺，在心里慢慢生根發芽，直到把自己扎的鮮血淋漓，才漸漸明白，自己骨子里還是有男人的劣根性，我從來沒有沒碰過其他女人，也一心一意對待自己的女人，可是，心里難免會有怨氣，氣她曾經跟過別人?！?

    燕少菲知道他說的都是真心話，恍惚的同時，忽然想起他和林曉筠鬧離婚的事情：“你就是因為這個和曉筠發脾氣？”

    “一半一半吧，”徐渭扒了扒頭發，似乎更加煩惱：“她總想生個孩子，可是，有了孩子，事情會變得更加復雜，我不想沒有弄清自己的心思之前，讓事情失去控制?！?

    “阿渭，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曉筠？”燕少菲試探道，一個結婚時并不在意妻子是否有過男朋友的人，怎么結婚后反倒越來越在意？

    “不知道?！毙煳紦u搖頭：“我自己也有些糊涂，最近一想起她，總有些煩悶。”

    燕少菲拍拍他：“阿渭，結婚后喜歡上自己的老婆，并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曉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以前的事情沒法改變，可是，婚后，她一心一意待你，難道這樣你還不滿意？”燕少菲說著嘆了口氣：“你勸我和慎言結婚，看來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如果慎言跟你的想法一樣，我這輩子都不敢嫁給他了?！?

    “說什么胡話？”徐渭嚇了一跳，轉頭看著燕少菲：“小心慎言殺了我！”

    “曉筠只是有過男朋友，你就這么介意。我和凱子十多年的夫妻，早就不是以前的阿墮了，如果換做是你，還能接受現在的我嗎？”燕少菲苦笑一聲，看著窗外閃爍著的燈光。

    “如果是你，沒什么不能接受的。”徐渭看著燕少菲的側影，心里一動，伸出手去，想摸摸她的頭發，伸到一半，卻停了下來：“你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燕少菲雙手抱膝，將下巴搭在膝蓋上：“都是女人，說的更直白一點，我還是個寡婦，慎言家里能不能接受我這樣的身份，都很難說?！?

    “阿墮！”徐渭心里一緊，轉頭盯著燕少菲：“不許你這樣說！”

    “怎么，接受不了？”燕少菲沒有看他，盯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這才是事實。我們一起長大，大家一直拿我當做以前的阿墮，可是，有沒有人真正考慮過，我要是再出嫁，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燕家的女兒？還是馮家的媳婦？不論嫁到哪個家庭，都改變不了寡婦再婚的真相！”

    “你非要這樣說自己才甘心？”徐渭氣吁吁的看著燕少菲：“慎言要是敢這么對你，我絕饒不了他！”

    “你還不是一樣對曉筠？”燕少菲搖搖頭，并不在意的說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饒不了慎言，難道你自己就一點都不在乎？”

    徐渭半晌無語，在他心里，燕少菲一直是個獨立的存在，他從來沒有把外界的種種條件加諸在她身上，似乎她就是她，也僅僅是她而已，她是不是結婚，是不是寡婦，好像從來就不重要。可是，他為什么會在意林曉筠呢？也許，這就是喜歡和愛的差別，喜歡一個人，患得患失，愛一個人，無怨無悔。喜歡和愛，似乎真的隔著一個長城的距離。

    “阿渭？”燕少菲見他久久不語，輕輕叫到。

    “阿墮，我會好好待曉筠的?！毙煳寂滤睦镫y過，趕緊說道：“你說得對，我喜歡她，就不應該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事情。你放心，慎言比我想得通，他不會在意你任何事情，你不要因為我的胡言亂語，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燕少菲拍拍他的肩膀：“人生無常，我希望你們都能看到眼前的幸福，好好的抓住它。我在海上的時候，有好多次，看著茫茫的大海，恨不得縱身一躍，一了百了?？墒窍肫鹕磉叺挠H朋好友，想到你們，就沒有了勇氣。所以，能想到的，我都想過了，才終于鼓起勇氣回來，即使最后慎言不要我，我也不會有任何遺憾。你既然已經開始喜歡曉筠，能不能再放寬心胸，多愛她一點？”

    “阿墮！”徐渭看著一臉了然、通透的燕少菲，嘆了一口氣：“我能抱你一下嗎？”

    燕少菲沒等他行動，主動伸出雙臂，深深的環抱了一下徐渭，旋即松開手：“漢恩自淺胡恩深，人生樂在相知心。阿渭，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有時候往往在一念之間，柳眉放下了慎言，如今和李易非琴瑟和鳴，生兒育女，人生亦是其樂無窮。你當初既然選擇和曉筠結為夫妻，就好好的過日子，別再惦著旁人，不過是水中花鏡中月罷了?！?

    “我會的，阿墮，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千萬別再有輕生的想法。”徐渭沒想到她曾經經歷過生死的掙扎，心疼的看著她。

    “嗯，不會的，我是個膽小鬼?！毖嗌俜菩α诵Γ骸笆裁词虑槎紱]想的那么容易?！?

    兩個人站在窗前，久久不再言語。

    “阿墮，晚餐吃什么？”楊慎言和丁原看兩個人談得差不多，從書房出來問道。

    “火鍋?！毖嗌俜菩α诵Γ骸跋挛绨⒁虦蕚淞耸巢?，咱們人多，吃這個最方便。”

    “要不叫柳眉他們一起過來吃吧，看柳眉的樣子，估計也沒多少日子晃悠了，生了孩子，得有一個月出不來?！贝蠹覈诓蛷d，楊慎言忽然說道。

    “我去打電話，”燕少菲邊起身邊說：“不過，李易讓不讓她出來，就不知道了，他現在把柳眉看得可緊了?！?

    柳眉家離得不遠，接到電話，一家三口就在李易非的啰嗦聲中進了門。玲瓏喊著“干媽”就直接撲進燕少菲懷里，李易非扶著柳眉，幫她換好鞋子來到餐廳，嘴里還在不停的交代：“慢一點，別總是著急忙慌的?！绷枷铀麊?，口氣非常不耐煩的說著“知道了”，但是眼角眉梢的幸福卻擋也擋不住。

    “玲瓏，弟弟馬上就出生了，高不高興啊？”燕少菲摟著玲瓏問道。

    “還好啦，就是我以后上幼兒園，媽媽都沒辦法送我，有點不太開心?！绷岘囎谘嗌俜粕磉?，忽然問道：“干媽，你怎么不生小孩呢？”

    眾人聽到玲瓏的問話，都不禁一怔，燕少菲還沒來及回答，玲瓏又問道：“媽媽說你和她一樣大，為什么媽媽都快生兩個小孩了，你卻一個都沒有呢？”

    柳眉嘿嘿笑著，趕緊截住女兒的話：“玲瓏，干媽以后會生的。”

    “爸爸不是說年紀太大不好生嗎？”玲瓏不明白大人的心思，看著燕少菲：“干媽不喜歡小孩嗎？”

    “喜歡，干媽很喜歡小孩，干媽最喜歡玲瓏了?！毖嗌俜瓶粗荒樋蓯鄣牧岘?，解釋道：“干媽因為其他事情耽擱了，一直沒時間生小孩，以后會加油的。”

    “媽媽生弟弟，那干媽就生個妹妹吧。”玲瓏吃著燕少菲幫她夾的菜，脆生生的說道：“干媽，我比較喜歡妹妹?！?

    大家熱熱鬧鬧的吃完火鍋，也就散了。李易非背著已經有點犯困的玲瓏，一邊還照顧著柳眉，丁原在旁邊看著，不禁嘆了口氣：“李易，你小子真能耐啊！”

    “眼饞的話，自己去生，老婆娶了不是擺在家里看的?！崩钜追请m然手腳受困，嘴里卻一點不含糊。

    “李易，要不要我送送你們？”楊慎言見他不方便，在一邊說道。

    “不用，已經習慣了?！崩钜追菗u搖頭。燕少菲想起仙霞鎮初識他的樣子，有點感慨，曾經那么浪蕩不羈的一個人，如今，嬌妻稚兒環繞，儼然成了居家好男人。

    送走大家，楊慎言不讓燕少菲收拾：“先放著別動，明天讓鐘點工收拾吧?！睏钌餮岳氐脚P室：“阿墮，如果不能結婚，我們也先生個孩子，好嗎？”

    “看著李易眼饞了？”燕少菲沒想到他這樣說，心里吃不準他的意思。

    “你不是說很喜歡孩子？”楊慎言摟著她：“你年齡也不小了，如果拖得再晚，身體能吃得消嗎？”

    “未婚先孕，總是不太好?！毖嗌俜浦浪膿牟皇菦]有道理，可是她骨子里仍然接受不了這樣出格的事情。

    “阿墮，比起你的身體，這些都是小事。”楊慎言看著她，攛掇道：“要不，我們順其自然試試看，如果有了孩子，我們就馬上結婚，沒有的話，我們就等凱子的三周年忌日過了再結婚，好嗎？”

    “慎言，你，很想要小孩嗎？”燕少菲見他這么熱切，倒是有些意外。

    “當然，我一直很喜歡小孩，我已經這么大年紀，再不生的話，將來父老子幼，代溝問題很嚴重。”楊慎言笑著看她：“好不好，阿墮？”

    燕少菲想起剛開始知道馮勝凱生病的時候，自己一個勁攛掇他生個孩子，可是他每次不是轉換話題，就是緘默不語，如今，換了個人，卻成了自己要面臨的選擇：“慎言，我今天和徐渭聊天，想起一個很嚴重的事情。”燕少菲想起徐渭的話，想問的話轉了個彎，還是沒問出口，他要是像徐渭一樣，后悔了怎么辦：“楊叔和楊姨，真的愿意你娶我？”

    “阿墮，”楊慎言看著她有些茫然的雙眸：“我已經快三十八歲了，不是十八，也不是二十八，我的人生走到現在，你覺得我還會允許別人再插手嗎？哪怕是我的父母。”

    “慎言，我們不能再等等嗎？”燕少菲雖然下了很大的決心，想著和他在一起，可是，在她心里，生兒育女是一樁很神圣的事情，兩個人如今的狀況，真的適合養育一個孩子嗎？

    “阿墮，為了你，等多久我都不在意?！睏钌餮該е骸拔抑皇窍?，我們倆都喜歡孩子，如果想生的話，還是早一點比較好，尤其是對女人，我不想你遭受任何可能會遭受的痛苦。如果你一輩子不想要孩子，我也沒意見，但是，我就是不想你冒風險，多一分我都會害怕?！?

    “慎言，你真的這樣想？”燕少菲被他的話說得心里發軟，緊緊揪著他的衣服，如果是他，是不是可以任性一次？

    “阿墮，比起孩子，我更在乎的是你?！睏钌餮該Ьo她，親著她的臉頰：“我等了你這么多年，終于等到這一天，怎么會因為孩子或者其他問題就輕易放棄？所以，以后無論碰到什么事情，都不準再懷疑我的用心，那樣，我會傷心的?！睏钌餮栽趺磿恢浪南敕ǎ@兩年多的悲傷，猶豫，對新生活的卻步，他一直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有一點希望，他絕不會讓她再后退半步。

    燕少菲窩在他懷里，輕輕嘆了口氣：“慎言，給我點時間，我認真考慮一下?！?

    “嗯，先把身體養好，當媽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你這么瘦可不行。”楊慎言雙手一握她的細腰，笑道：“腰還沒有我的腿粗，有時候覺得一不小心就會折斷似的，都不敢用力?！?

    燕少菲嗔了他一眼，笑道：“哼，該用力的時候，也沒見你少用力，現在說這話誰信啊？”

    “你是在勾引我嗎？”楊慎言一翻身，壓到她身上：“男人在這檔子事上面，誰肯不賣力！”

    “那你現在是敢用力還是不敢用力？”燕少菲在他身下吃吃的笑，迎上他的唇，伸出胳膊摟住他肩膀，楊慎言渾身一顫，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傍晚，那個明媚鮮艷的少女，軟軟的胳膊摟著他的肩膀，滿身的香氣。楊慎言心里生出無比的溫柔，寬厚的身軀緊緊包覆著幽幽香氣，甘愿沉溺。

    楊慎言早上起床的時候，燕少菲已經不在房間，楊慎言心里微微有點失落，他最喜歡的一幕，就是她長手長腳纏著他睡覺的模樣，有時候，他覺得，這么多年來，他苦苦追尋的愛情，合該就是那種模樣。他坐起身，尋思著要不要告訴她，以后就算醒了，也不能比他早起。接著，他又被自己的想法給驚嚇到，自己對她的占有欲，會不會太過強烈？正遲疑間，他聽到手機嗡嗡作響，拿起來一看，是燕少菲發給他的信息，他笑了笑，人就在旁邊，還發什么消息，順手打開，卻是易安的半闕詞：“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楊慎言心里一動，還沒來得及起身，燕少菲卻推開房門，笑瞇瞇的露出一個腦袋：“慎言，起來吃早飯了。”

    “阿墮。”楊慎言晃晃手機：“什么意思？”

    “自己想?！毖嗌俜瓢姿谎?，關上房門又出去了。楊慎言換好衣服梳洗完畢，來到餐廳，燕少菲已經幫他盛好飯，坐下來問道：“慎言，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我們要在哪里生活？”

    “當然?！睏钌餮钥粗?，認真的說道：“我的生意大部分都在云海，研發中心的事情也是一日比一日重要，留在云海是最好的打算。京城的地界，我們的身份都比較敏感，是非也多，悠悠眾口，我沒辦法一一去堵，但是，我也不想你受到一丁點傷害。”

    “楊叔他們不會有意見吧？”燕少菲知道肯定是他一個人的決定，婚姻大事，他似乎很少和家人商量。

    “沒意見?！睏钌餮院敛辉谝獾拇鸬溃麄儾恢?，自然不會有意見：“可以解釋一下什么叫約重來嗎？”

    “慎言，我認真考慮過你昨天的提議。”燕少菲看著他：“我知道你這么多年來對我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但是，愛情和婚姻畢竟不一樣。愛可以是很純粹的事情，婚姻卻不是。尤其是我們出身在這樣的家庭，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自己說了算的。我現在在身份上，仍然是馮家的未亡人。凱子留了那么多的遺產給我，還有公司那么多股份，我都繼承了下來，我想先和大人們商量一下，把這些事情解決好，爭取他們的同意之后，再好好考慮我們倆的事情。我喜歡孩子，但是，我希望孩子是在一個健康的環境里出生、長大。彭姐當初不顧一切生下孩子，雖然不能說有錯，可是，如果不是章姨，孩子的身份和成長，都會帶著很多的尷尬，這樣對孩子來說并不公平。沒有婚姻的保障，我不愿意匆匆忙忙生下孩子，即使要面對更大的障礙，我也愿意先一一清除，讓孩子堂堂正正的出生。”

    “阿墮?！睏钌餮詻]想到她說出這樣一番話，感動的同時，也不禁有些佩服。

    “慎言，因為種種原因，我們并沒有像一般戀人，先談戀愛，再談婚姻。因為覺得愛了很久，所以，在一起似乎就成了一件很自然的事情。我和凱子之前，好像就是這樣懵懂著走入婚姻，甚至從來沒有好好的交往過。”燕少菲想起之前，總覺得沒有好好的愛過馮勝凱，心里一陣難過：“慎言，這一次，無論多著急，我都不想直接走入婚姻。我們去和父母溝通，去征求他們的同意，無論花多久的時間，花多大的精力，我們都好好了解彼此，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戀愛、結婚、生子，用心經營我們的人生，好嗎？”

    楊慎言望著她沉靜的面孔，心里一動，半晌后終于點點頭：“嗯，既然你想要慢慢來，那就慢慢來好了?！闭f完，楊慎言把碗遞給她：“再幫我盛一碗稀飯。另外，順便問一下，阿墮小姐，晚上我能約你一起吃飯嗎？”

    燕少菲撲哧一笑：“真要曲解我的意思？”

    “反正還不是一樣？”楊慎言聳聳肩：“我也沒好好談過戀愛，大不了約會、送花、買禮物，不過，”楊慎言忽然壓低聲音：“不管怎么慢，晚上能摟著你睡覺就行?！?

    “慎言！”燕少菲嗔道：“以前還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也是色狼一只！”

    “拜托，燕家阿墮小姐，男人像我這樣的也沒幾個，我只對你一個人色?！睏钌餮孕Φ溃骸安贿^，想想每次約會結束，還可以軟香在懷，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正經話不說，凈想些什么！”燕少菲無語的看著他，搖搖頭。

    在云海接到楊慎言母親的電話，讓燕少菲吃驚不少。雖然以前也經常見面，但是對于楊慎言的母親吳琳華，燕少菲并不是很熟悉，真正算起來，兩個人應該屬于那種熟悉的陌生人。見面很熟，卻互相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