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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反過來打探著我,對庭中人冷冷吩咐道:“都出去。”
庭中侍奉的太監宮女紛紛退出,正殿的門在被帶上的一瞬間,掩住了無窮無盡的星辰天空。
正殿內只剩下了我與皇上兩人,紅燭火光跳動,映得人面如桃花。
皇上忽然向我伸出了手,我不知他意欲何為,心跳不已,猶豫著伸出了手。他不由分說的緊緊握住我的手,牽著我去了內室。
我心中緊張不已,氣息漸漸紊亂,心神恍惚。
到了內室中,皇上坐在床榻邊上,審度著我,我被他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心中越發沒底。
過了半晌,他忽然冷冷問道:“你在怨朕?”
我沒有想到,他不但猜了出來,而且竟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我聽了,心中驚懼,少不得軟下來,緩緩跪在地上,放輕了聲音說道:“臣女不敢。”
皇上這時俯身看著我,伸出手抬起我的臉,道:“朕還是比較喜歡你坦蕩的樣子。”
我雙眉緊蹙,看著他。
他放開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對我淡淡道:“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忤逆朕。”
他壓低了聲音:“朕可以殺了你,你不怕朕么?”
我收回目光,看著眼前地面道:“陛下龍威,臣女自然臣服,但皇上為天子,是萬民之父,臣女敬畏但不畏懼。何況,但怕是最沒用,怕,只會讓人失去理智,去做錯誤的選擇。”
他盯著我打量,半晌忽然笑了一聲,溫柔道:“會下棋么?陪朕下一局吧。”
我愣了一下,他這是,不會強迫我的意思么……
第二日早晨,我醒來時已是正陽,陛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去了。
我坐了起來,撩開床幔,輕聲喚道:“渠儂?花奴?”
這時門外一陣動靜,渠儂推開門,瞥見我起來,笑了一下沖門外一揮手,帶著一排宮女進來。這一溜的宮女手里端著各種干果,為首的端來漱口的痰盂,我接過茶盞剛漱完口,后面的四個宮女齊齊跪在我面前,將手中的托盤呈到我面前,里面分別乘著紅棗、花生、桂圓、瓜子。
宋語站在一旁,笑道:“新婚燕爾,愿小姐早生貴子。”
花奴、群弄、荷兮、梅姑、還有柳葉兒柳絮兒都跪在一旁。我打量著這群人,原來竟是一大早上來給我賀喜的,不覺得好笑,輕聲問道:“陛下呢?”
柳葉兒和柳絮兒對視一眼,一唱一和道:“陛下要回宮上早朝,天沒亮就離開了,看小姐還睡著,說……”
說到這里,她們兩個又忍不住偷偷笑。
我看著這一對兒鬼精靈似的姐妹,催促問道:“說什么?”
柳絮兒大聲道:“陛下說,昨晚小姐睡的晚,叫我們不要太早叫小姐起床,讓小姐多歇一歇,晚上陛下再來看小姐。”
當下屋里眾人都忍不住偷笑。
我臉上一紅,攥著被子,一時尷尬竟不知如何接口。
宋語這時示意另一個宮女上前,端著一盤餃子跪到我面前,道:“皇上特賜小姐‘驕子’。”
我看著眼前的餃子和那四盤干果,又打量一圈下頭她們的神色。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你們先退下吧。”
那五個小丫鬟面面相覷,不知所措,轉過頭求助似的去看宋語,宋語也是不解其意,不過到底老道得多,吩咐道:“先退下吧。”
等人都退下了,她才問道:“小姐這是……”
梅姑畢竟比其他人更懂我一些,問道:“小姐昨晚……和皇上?”
我回想起昨夜,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她們道:“昨晚,我陪著皇上下了半夜的棋,后來天色晚了,便睡在同一張床榻上,但陛下并沒有碰我。”
這皇上,明明昨夜什么都沒有發生,卻叫來這些丫鬟戲弄我,真是白陪了他下一夜的棋。
花奴瞪圓了眼睛,從地上爬起來,問道:“皇上沒有碰小姐?為什么?”
她問得大聲,也不顧及外頭的宮女聽見,我瞪了她一眼,她討乖的吐了吐舌頭。
梅姑荷兮渠儂或許猜得到一二分,但宋語和柳葉兒柳絮兒姐妹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柳葉兒追問道:“可奴婢看皇上今天早上走的時候,春風滿面啊?不像那什么的樣子呀……”
她人小單純,說話也不忌諱,一屋子的人被她的話逗笑,又強忍著。
我臉上燙的幾乎燒起來,小聲咕噥道:“誰知道皇上高興個什么,他愛高興什么就高興什么。”
宋語這時忽然好奇問道:“小姐,不喜歡陛下么?”
花奴她們幾個人,聽了神色有些失常,宋語留意到,怕是更有些起了疑心。
她眼睛如此之毒倒叫我有些刮目相看,我盯著宋語打量了一番,柳葉兒柳絮兒按捺不住性子,替我問道:“宋姑姑怎么這么說?”
宋語笑了一下道:“我看皇上對小姐是極用心的,但小姐似乎從來不關心皇上的事兒,和宮里其他的妃嬪倒不太一樣。”
我微微一笑,道:“陛下乃真龍天子,天下女子,無不敬仰。”
宋語笑了笑道:“小姐還沒用早膳,此刻怕是餓了,先去用些早點吧,皇上走時特地問了廚房小姐愛吃什么,廚房這會兒正趕緊著做呢。”
我點了點頭道:“是有些餓了,服侍我洗漱吧。”
渠儂花奴聞言上來服侍我更衣,柳絮兒柳葉兒去準備洗臉水,荷兮去整理床鋪,梅姑宋語兩個退了出去準備早上膳食。
我見柳葉兒柳絮兒出去了,對花奴道:“你剛才是怎么回事?”
花奴愣了一下,道:“小姐,我……”
我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是我的侍女,主子得寵,你一臉的不得意,反倒是聽到我和陛下昨天沒發生些什么,你倒激動起來。你是我的貼身侍女,這叫別人怎么想?”
花奴撅嘴委屈道:“我只是覺得,小姐和太子殿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小姐那日對太子殿下,實在狠心。”
我氣得拂開她的手,斥責道:“那日你也在一旁,發生了什么你最清楚。花奴,踩著別人的命的緣分,你讓我怎么心安理得的享受?何況,我和他之間,本就于禮不合,什么天造地設,若真是天造地設,怎么會磨難重重,若是天造地設,怎么會惹出那么多罪孽……”
花奴握著梳子,不甘心道:“小姐,奴婢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小姐要拘泥于此,我覺得殿下說的沒錯,小姐也為了殿下殺了那許多人,方從、方喜,還都是府上的家生奴才呢!怎么偏偏小姐就要苛責殿下?那孫昭儀,原本也不是個好人,給了殿下多少罪受。小姐說殿下心狠,可小姐做的事又有什么區別呢?”
渠儂不知道我們為什么突然吵起來,嚇得往后退了一步,但也抱不平道:“花奴,你怎么能這么說小姐呢?小姐為了那些被連累的府丁標客念了多少經求了多少符你也不是不知道。”
花奴低著頭咕噥道:“花奴覺得小姐說的那些話,都是想擺脫殿下的借口罷了。”
我淡淡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和他有沒有區別,但一個人,生殺之事竟那般淡然的提起,沒有一絲對生命的敬畏,著實讓我害怕。”
花奴竟還是聽不懂,反問道:“小姐莫不是這么快便移情別戀,對皇上有了好感吧。”
這時,我穿戴完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她道:“這幾日你不必來伺候了,荷兮,晚上圣駕你替花奴陪我。”